《万剑归藏》第十三章奋英雄怒,执手人间路[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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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礼了,不曾想武当竟有如此人物,我忝居盟主多年,倒是失察了,”顾梦白笑笑,“不过嘴皮子厉害可没用,此刻套近乎更是枉然,圣上亲临,你等束手就擒吧。”
    “乱臣贼子,害我漕帮,我老洪与你誓不两立,我那乌护法可是落入你手中了?”洪天波怒喝道。
    “些许蝼蚁,何须我出手,”刘存义好整以暇,拍拍手,“全部拿下。”
    身后黑衣人得令后,便跃过李存义,将诸人合围。
    “我劝你们莫做无谓挣扎,四周早有劲弩相候,便是出得此院,免不得也是万弩穿心,”顾梦白接着笑道。
    沈惟仁一手提起刘怀安,解开哑穴,就听着一声嘶声裂肺的哭腔:“爹,救我啊,圣上表哥,救我啊,爹,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他们会杀了我的。”
    “废物,我刘家怎会有你这等不肖子孙,”刘夏全双股战战,嘴上虽骂着,却盯着李存义。
    李存义与他目光一碰,哼了一声,刘夏全吓得一个冷战,便不敢多话。
    “惟仁,你武功低微,退到后面来,”纯阳真人一把将徒弟拉到后面来,交代道:“你武技低微,虽听斛律少侠说你领悟祖师些微剑意,然久未习练,差之远矣,我已将紫衣心经告知斛律少侠,天幸他此刻不在此处,你寻机逃出去寻他,日后光大本门,也不至于辱没了紫衣祖师遗训。”
    “师父,”沈惟仁泣不成声。
    那群黑衣人哪里管刘怀安的死活,长刀一亮,便杀将进来,诸掌门内力不济,手无兵刃,只得空手应战,见招拆招,不敢硬拼。
    这些黑衣人所使刀法颇为诡异,乍看之下似是观星台摘星刀,但其中那杀意,分明是边军搏杀的气势,不求招式华美连贯,只求杀敌,是以只有进招,没有防守,让一众受伤颇重,内力不济的武林翘楚们吃足了苦头,既不敢正缨其锋,又无法重创对手,偶尔拳掌加身,却发现这些人内罩铁甲,难伤分毫,十招过后,便是人人挂彩,喘气如牛。
    洪天波的碧涛掌原本威力无俦,至阳至刚,可奈内力不济,虽是掌掌到肉,无奈缺乏内力催动,虽伤了几人,却收效甚微,左臂中了一刀,鲜血淋漓;花间派、昆仑派剑招以灵动闻名,此刻失了兵刃,更是不堪一击,眼见长刀及颈,回天乏力,无奈只得仰天长叹,引颈就戮。
    “贼子安敢?”院外一声怒喝,一道清影电闪而入,越过李存义三人,便闯入阵中,一道如月华般的白光一闪,两名持刀黑衣人连人带刀被削成两截,轰的一声栽倒在地,而后切口处呲呲的喷着热血。
    诸掌门待身影落地,仔细一瞧,不是青玄又是谁,只见他背后插着两支铁矢,手提长剑,背向而立,周身真气氤氲,如丝如缕,不由齐声喝道:“好剑法。”
    青玄头也不回,将手中包裹往沈惟仁处一抛,长剑自背后一抡,便斩断铁矢,那箭镞也顾不上拔出,大声喝道:“沈大哥,带各位前辈自后院离开,我来断后。”
    “小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今日你们谁都走不掉,”顾梦白冷哼道。
    其余黑衣人也顾不上旁人,齐齐向青玄攻来。
    青玄仰望月华,忽然哈哈大笑,大声唱道:“朝游北海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醉岳阳人不识,一剑飞跃洞庭湖。”
    秋露映着月华,瞬间抖出九朵剑花,青玄左脚斜斜迈出一步,秋露一引,剑花顿时缓了下来,这步法分明就是太极剑的步法。纯阳真人瞧的一惊,暗自惊讶“这入门的剑术竟有如此妙用,无论剑法、步法皆是再寻常不多,怎的会有如此威力,”沈惟仁更是神色肃然,一动不动的瞧着场中。
    青玄一步迈出,便与黑衣人刀剑相击,也不见招式如何纷繁,九朵剑花,一步杀一人,均是击、刺、撩、圈、斩等无法再简单的杀招,那些黑衣人明明感觉刀已砍实,一念闪过,便见自己身上多了一个透明窟窿,莫名其妙的睁着双眼,倒地而毙。
    青玄击毙九人,杀意蓬勃,周身剑气如罡,大喝道:“仇人便在眼前,当此月圆之夜,我,斛律青玄,向长生天祷告,便是血溅当场,亦要杀敌复仇,来吧,李存义。”
    “原来是敕勒余孽,正好,一并解决了”,说罢一拍手,门外顿时跳进来数十名黑衣好手,“你还不配朕亲自动手,”李存义冷哼一声,话虽如此,还是接过随从递上的金刀。
    青玄见状,哈哈大笑:“匹夫,就凭你,你配提我敕勒之名,懦夫,”说罢再不留手,激起全身血气,随意出招,形似归藏九剑,却舍了飘逸灵秀之态,多了杀伐血战之心,青玄混不记得出的是何招,双目赤红,肆意搏杀,秋露嗡嗡铮鸣,宛若阎罗手中的判官笔,无常手中的追魂锁,将一众黑衣人或是从中劈裂,或是拦腰斩断,或是一剑洞穿,或是剑气如丝,让对手万丝穿心。
    青玄大吼一声:“痛快,怎么?你的人便只有这点本事?”
    诸派掌门目瞪口呆,瞧着青玄浑身浴血,宛若从尸山血海中踏出来般,虽然矗立场中,但握剑之手隐隐颤抖,如此杀将下来,必会力竭而亡。
    洪天波大声道:“小仙长,稍敛心神,如此缠斗,怕会走火入魔啊,你快些离去,再不用管我等老朽啦。”诸派掌门齐声喊道,要青玄快快逃出去,莫做无谓之争。
    “你还能逃走,那我们岂不成了笑话了?”李存义冷笑着抽出金刀,“原来你竟是出身藏剑,真是年少有为,我用四十名奴才的命,方才看出你剑术上的门道,藏剑近年来羸弱不堪,内功剑法,这代弟子中怕也无人能到你这境界,可惜了。”
    话音刚落,顾梦白抢先挺剑刺来。
    “小心,”洪天波高声提醒道,“顾老贼的潇湘剑雨飘忽难测,剑势极快,最擅抢攻,仔细他剑气,那剑雨繁复,三虚一实,万勿力拼。”
    顾不上应答,青玄便一振秋露,以一招回剑诀接住来剑,以快打快,但正如洪天波所言,这潇湘剑雨三虚一实,虚实难辨,片刻工夫,头顶热气蒸腾,常有铁锤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郁闷难当。
    “不好,斛律少侠上当了,如此下去,便是耗也会耗死,”花间派最擅以柔克刚,是以温临水忙提醒道:“少侠,莫硬拼,须知人力有时竭,须懂得四两拨千斤,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之理,穷寇莫追,不必在乎一招一式的得失,蓄千仞之力,毕其功于一击。”
    玉屏子闻言也点头道:“任他飞雪及身,能奈我何?我自如雪雁飞鸿,翩然自在。”
    青玄听得,虽不甚解,但知若继续下去,自己以钝击绵,不能持久,几尽力竭之时,依稀想起师父的话语:“当此天风浩瀚,松涛如怒之际,仰此自然之力,终悟归藏本意。”
    “是了,我只求毕全力去攻,失了归藏本意,”这般想来,眼中血赤渐消,暗运黄庭,收敛如丝真气,隐于周身十六道隐脉之中,周流不息,笑道:“一轮飞镜谁磨?照彻乾坤,印透山河,秋露泠泠,洗秋空银汉无波,比常夜清光更多,尽无碍桂影婆娑。紫衣高歌,发问嫦娥,良夜恹恹,不醉如何?”
    “师父,这便是紫衣真人醉剑高歌之曲啊,”沈惟仁叹道。
    纯阳真人也叹息道:“可惜此子非我武当门人,这般悟性与资质,这般杀气与剑意,若习练武当剑术,定能光大我派,唉。”
    诸派掌门皆持此念,感叹藏剑虽近几十年沉寂无闻,如今怕是因此子再次名动天下,笑傲武林了。
    青玄真气一收,撤出战阵,而后回剑一抚,便如听雨抚琴,掌中长剑旋转不休,护住周身大穴,不再在意既迅且利的剑雨,虽多处被剑气刺破,但未伤根本,同时全力催动真气,暗暗蓄力,偶尔觑到破绽,刺出一剑,有去无回,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逼着顾梦白不得不收起如潮攻势,每进两招必要回守一式,招式比之之前稍缓。
    青玄紧张的应付这顾梦白,余光瞥到李存义,见他金刀已入鞘,显然笃定场中胜算早定。待真气周流数个大周天,便将隐脉之气引入显脉,再行周流一周天,蓄力于左手少阳三焦经脉中的液门穴,待经脉壮大至极致,尽数汇入关冲穴。如此施为,右手剑势再缓,再中一剑,此剑刺中右臂,长剑脱手而出,青玄右脚踏出一步,就地一滚,右手反接长剑,大喝一声:“看我归藏九剑,”长剑横抹,连人带剑向顾梦白撞去,这般不要命的搏杀让惜命的顾梦白一惊。
    顾梦白心知便是一剑刺穿青玄,自己势必要被秋露横抹,割断头颈,不由回剑后撤一步,做防守势。
    青玄就是拿命在赌,赌顾梦白惜命不敢硬拼,左脚忽的一顿,右脚一蹬地,便如离弦之箭,箭射般向李存义刺去。
    场边诸人方才还在为青玄这般壮烈的战法感到可惜,尚未回过神来,青玄已经电闪般欺近李存义,秋露一转,中宫直刺。
    顾梦白还未来得及提醒,秋露已近李存义前胸。
    青玄本就距李存义不过二十步,这般距离,右手拼命一剑,怕是要刺实了。
    李存义心中也是一惊,未瞧清剑身,长剑已及胸,青玄并未瞧见李存义一丝慌乱的神情,反之,见到李存义嘴角扬起一丝浅笑,青玄同样扬起一抹浅笑,若让场边之人瞧见,或许都要匪夷所思,不明所以。
    众人只见白光一闪,金刀出鞘,“轰”的一声将秋露剑击飞,越过诸人,插在沈惟仁脚边,只见李存义左手一掌印在青玄胸前,青玄左手关冲穴迸出一道凌厉剑气,两人一触即分。
    “圣上。”
    “小弟“,“斛律少侠”。
    顾梦白急急的跃到李存义身边,只见他嘴角流出一线鲜血,右胸被剑气刺破,应是伤了肺脉,不停的咳出鲜血。
    众人扶着青玄,只见青玄面如金纸,哇的一声连吐几口鲜血,堪堪在众人搀扶下才能站起身来。
    “好小子,当真好算计,朕纵横天下,未曾一败,不曾想你竟在场中缠斗之际仍可声东击西、虚虚实实,朕倒是小瞧了你了,右手剑竟是虚招,好一道左手剑气,好一个九剑归藏,假以时日,必成心腹大患,如此这般,朕更是留你不得了,顾卿,不必缠斗了,速战速决,”李存义驻着金刀,怒喝道。
    顾梦白闻言,瞧了瞧青玄诸人,又深深的瞧了眼沈惟仁,大喝道:“来人啊。”
    场外哐哐哐的进来百余甲士,手持硬弩,连弩控弦。
    “杀了他们。”
    “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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