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正道》第84章顿悟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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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下擂台，将人群甩在身后，吴锋和王洪径直去了泰山观后山，一战酣畅淋漓的激战如果不配上酒逢知己千杯少的不醉不归就太遗憾了。
    又是夕阳，清风如旧，两个少年坐在半山腰上，一人抱着一个酒坛子，纷争的江湖仿佛一下子消失了，这世间只有恬静和美好。
    酒不醉人人自醉，吴锋的面颊已然微微泛起红晕，“二哥，最后时刻你为何能突然发力？”
    半坛子酒下肚，王洪的气宇越发洒脱，心中的琐事和压力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侧目看去，坏坏一笑，“想知道？”
    “恩！”
    “把酒全喝了！”
    “”
    吴锋将坛子举过头顶，喉咙咕咚咕咚咽着，香醇又劲烈的酒漫出嘴巴，哗哗洒落，说不出的豪气，王洪看着夕阳下的少年，哈哈一笑，抱起坛子也狂饮起来。
    将酒坛子重重摁在地上，吴锋打了个长长的饱嗝，“现在能说了吧？”
    王洪嘿嘿一笑，又接着严肃起来，“万物都有根本，修炼也不例外，我以力量狂霸为长，但人终究是凡物，怎能和天地相较，最后一击，我是借助了大地的力量才将你震退。”
    “借助大地的力量？”吴锋红着脸，眼神却十分认真，“怎么借？”
    王洪思忖着，良久后微微摇头，“我也是偶尔一次发现能够借助大地的力量，要说具体的方法，还真说不清楚。”
    吴锋点了点头，修炼之途灵光一现的顿悟有时候比苦修五年、十年还重要，王洪应该就是冥冥中顿悟了某种奥义，而这奥义太过深奥，想将其捋顺捋清楚谈何容易。
    “不过你放心，给我一点时间，肯定能将其中的奥秘想通，到时候再告诉你。”王洪拍了拍吴锋的肩膀，没有一丝吝啬之色。
    吴锋会心一笑，“好，今晚我不回客栈了。”
    “哈哈，走，我的床很大。”王洪说着便抓住吴锋的手。
    吴锋急忙将王洪推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你怎么想的，我就在后山过夜。”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随你吧，我去处理点事情然后舒服的睡大床去，你就继续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吧。”酒劲开始上头，王洪晃了晃脑袋转身下山，边摇摇晃晃走着边嘀咕着，“他娘的，小身板还挺能喝！”
    吴锋微微一笑，当王洪的背影消失在山路拐角时，笑容渐渐凝固。
    将右手举到眼前，接着缓缓握紧，暴凸的青筋和清脆的咔嚓声让只有沙包大小的拳头充满了力量感，论力量，他吴锋同样擅长，别忘了他可是在九天陨石上淬体一年时间的人。
    “力量再强又如何，终究是人，天布恩泽，地长万物，跟天地相比，我太渺小了。”
    拳头慢慢松开，血液重新灌入，白色的手掌恢复血色，吴锋眺望天边，此时，夕阳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呵呵，就连太阳也无法做到永恒啊。”
    人定胜天这句话简直就是一句屁话，吴锋噙出一抹失落，双手抱头躺在斜坡上，然而，刚刚躺下的他又猛地做了起来，剑眉紧蹙，眼神中的失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冥冥中的空灵。
    “永恒永恒什么是永恒？”
    “人总会生老病死，肯定不是永恒，但人类呢？世代传承、血脉延续，它又是永恒的。”
    吴锋的眉头越蹙越紧，此时，最后一道光线也消失了，他望向黑下去的天边。
    “今天的太阳落下了，但明天又会照常升起，这是永恒吗？”
    问出这个问题后，吴锋双目缓缓闭上，盘膝而坐，双掌反摊，轻轻搁在双膝之上，鼻下的气息也渐渐从急促变得平稳。
    明月升起，星光普洒，晚风轻吹着后山，静，极静。此时，吴锋的鼻息也从平稳变成缓慢，悠长吸气，良久之后缓缓呼出，这一刻，他就是头顶上的星月，就是身边的山体，天、地、人融为一体。
    忽然，风大了些，轻摆的枝叶开始晃动，极静的空间也开始躁动起来，就像一潭微波嶙峋的湖水开始荡漾起浪涌。
    好不容易处理完琐事，刚刚躺下的王洪又坐了起来，深深的看向后山的方向，接着一跃翻下床头，当他来到后山脚下时，那里已经聚上很多不明所以的泰山观高手。
    “没事，是那个家伙，都散了吧。”
    王洪喝退众人，自己却未离开，他抬头看向半山处，瞳孔中的酒意不知何时已经散尽。
    吴锋依旧闭着眼睛，呼吸却开始加剧，粗沉又急促，此时，风声大喝，枝叶飒飒狂舞，就像那荡起涌浪的潭水又翻起了呼啸骇浪。
    风越来越大，最后发出哨子的尖锐声，无数枝头在狂风中剧烈摇摆，最后咔嚓断裂滚下山坡。
    王洪浓眉凝蹙，手臂一挥拉出一道魂力结界，将山脚到半山腰的这段空间笼罩在内，就在这道结界刚刚布下之时，一声破茧而出的咆哮直冲天际，与此同时，狂暴的气息猛地爆发开来，那无比强悍的气浪直接将结界冲破，树木懒腰折断，磨盘大的石块轰隆滚落。
    来不及惊愕，王洪将四星魂师气息催到极致，再次拉出一道结界，而此时，吴锋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犀利的目光迸射而出，仰头间，黑发乱舞，咆哮又一次冲出喉咙，而那从他体内爆发出的狂暴气息也变成了黑红之色，狠狠的撞向王洪拉出的第二道结界。
    蹦！
    巨响仿佛要将黑夜震出一个窟窿，结界没有像上一次那样不堪一击，不过，虽然将黑红气息牢牢压制住，但本身也晃动的无比剧烈。
    见状，王洪忍住惊愕，魂力源源不断的从掌心涌出，加固结界，然而，就在第一波魂力注入到结界上时，惊愕彻底变成了恐惧，因为他清楚感觉到，那黑红色的气息正一点点吞噬结界的能量，非但如此，魂力从掌心涌出的速度更快了，根本无法控制，像是被强行抽吸过去，更要命的是，他想切断自己与结界的联系，却发现根本收不了手。
    脸色渐渐泛白，汗水却越聚越多，最后沿着下巴滴落，王洪双脚拼命向前踩着，试图挣脱强大的吸力，可是，脚尖已经陷入了泥土之中，依旧动弹不得，几个泰山观强者放心不下急忙赶回，全都在五星魂师之境，二话不说，催动魂力便要镇压那魔性十足的狂躁气息。
    “别碰！”
    “少主”
    “给我一把刀，快！”
    一个强者将随身携带的银环大刀扔了过去。王洪体内的魂力以惊人的速度开始疯狂流失，没有时间让他犹豫，接过大刀后牙关一咬，狠狠砍向那支手臂，然而对于这一切，吴锋根本一无所知，黑红魔光不断从体内喷发，犀利的双眸中一片血红，黑发乱舞，除了魔戾没有任何表情。
    “少主，不可！”
    几个强者急吼着冲了上来，纷纷将魂力催到极致，对着即将完全吞噬掉结界的黑红气息轰去。
    蹦！震天的巨响顿时爆发，黑红气息虽然能吸住王洪，却无法抵抗几个五星魂师的联手轰击。下一秒，魔光崩散化无，吴锋一口热流喷了出来，眼神一松，软软侧倒下去。
    “他娘的，你们干什么？”
    王洪扔掉大刀，顾不上虚弱冲上半山腰，那几个五星魂师也是紧步跟上。
    “吴锋，吴锋！”王洪拼命的呼喊，接着怒视那几个五星魂师，“如果我兄弟有什么闪失，你们自己看着办。”
    “少主，我们刚才如果不出手，您只怕要被吸干了啊。”
    看着面色惨白的吴锋，王洪深吸一口气，稍作冷静。
    “几位叔叔，对不起，刚才是我过于激动了。但我相信他不是故意为之。”
    “少主，重情重义是好事，但也要分清对象啊。”
    “没错，这小子太过魔劣，自古正邪不两立，让我来结果了他。”
    王洪猛地站起将那人拦住，刚要开口，身后传来一阵痛苦的咳喘，狠狠瞪了眼后者后急忙转身。
    眼眸缓缓睁开，虽然看上去很虚弱，血红却已经褪尽，当这虚弱的目光与王洪那担心的眼神触碰后，吴锋无力的笑了笑。
    见到吴锋嘴角上那熟悉的弧度，王洪心头上的石头蹦的一下掉了下来，接着回头严肃说道：“没事了，你们先退下吧，还有，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即便老头子出关。”
    几个强者彼此对视，最后还是抱拳领命，“是！”
    目送几道背影离开，王洪这才转头看向吴锋，将他搀扶到一旁坐了下来。
    “刚才什么情况？”
    摸了摸嘴角，吴锋看着粘上血迹的手，一双剑眉慢慢蹙起。
    “你走了之后，我仿佛也触碰到了奥义的边缘，我开始静坐，却发现意识慢慢不受自己控制，直到刚才再次睁眼。”
    “你太心急了。”王洪一屁股坐在吴锋身边，“而且我也差点被你害得砍掉一支胳膊。”
    吴锋侧目看去，这才发现月光下的王洪无比憔悴，“你的魂力被吸了？”
    王洪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凝重，“当初你跟方通打擂台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散发出的黑红气息有些不同，只是没想到如此魔性，老三，自古修炼从大道，那些旁门左道也许会让你短时间内登峰造极，但后患无穷啊。”
    吴锋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而且一个人的好坏不在于他所修炼的魂技，而在于心，你说呢二哥？”
    “理是这么个理，但有时候、有些事不是你能控制的，就像刚才。”
    王洪的话让吴锋不知如何回答。
    “下山？”
    “你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王洪点了点头，拍拍屁股起身走下山去，只是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
    “无论你是正是邪，都是我的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