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杀》蜀道难序章江雨洗尽白月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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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当狗的修士!若是朕有机会,单靠着朕的数千玄甲重骑,就可以磨死大半!”
    “午时杀马,麾下分炙!”
    “一决死战!”
    “死战!”
    …
    午时已过。
    秦帝最后一次踏上渭城城头,每跨过一格台阶,就有灰尘蓬蓬起落。
    烈酒入喉如刀割,半挂囊袋晃荡荡。
    城上冷风刮面,场下飞沙走石。
    城门大开。
    两军整顿肃立,分隔渭河两岸。
    东齐没有一股脑的冲杀上去,面对这个已经崛起十年的北秦。秦国的帝王值得任何一个国家的尊重。
    而今日,两军交战依然摆的光明正大,哪怕结局可能是一方面的碾压。
    因为战死,就是最尊严的死法。
    拂袖,
    抬臂,
    卷袖,
    击鼓。
    鼓声大震!
    “咚!”
    马蹄踏江!
    “咚!”
    枪戟撞鸣!
    “咚!”
    江雨滂沱!
    突如其来的雨水与鲜血交融,硬生生将翻滚的渭河潮水染上了一层鲜艳的黑红色!同时沙场之上血水泥泞,赤地千里!
    而怀孤夫在亲自擂鼓三击之后,也率先披甲入阵冲杀!
    东齐的五十位修士却是分据四角,稳稳压阵,以防意外。但当其面对凡俗将士相互间血肉换命之时,只是冷眼旁观,不予理睬。
    而恰巧为了以防这个一万中的万一。
    那个意外便出现了。
    只见原本宽广奔腾的渭河潮水急剧翻涌滚开,仿佛天地熔炉煮开了这道大江,随即河流瞬间两分!
    中间仓促飞来一道金光!
    一袭素衣俏生生立于金光之上,同时还拄着把黝黑铁剑。
    随后一串如同江水春雷炸裂的声响,才尾随此人而至。
    这位先前本就是重伤拼闯剑阁求得一剑的女子,终于还是不惜耗损自身寿数,御剑万里不停歇,在最坏的结果发生前赶到了这方沙场。
    待得那位黑袍之首的大能修士看清楚来人之后,瞳孔顿时急剧收缩,念力高涨,声嘶力竭朝战场四角喊道:
    “布阵!剑修敌袭!”
    然而还未等得这五十位上三境修士结阵御敌,一道剑光凌厉劈落!
    这群黑袍修士登时集体心神一震,闷哼一声。
    但见得“雪走”自高空抛落,一个翻转,金光钉入沙场,剑气激起雨水四溢,引得周围无数士兵纷纷震退。
    而剑身倾斜,就那么直挺挺的插在地上。
    女子剑仙高高在上,然而面部却毫无血色,鬓发杂乱,浑身蒙着层万里奔波的沙土。同时双眼串串“珍珠”滴落,混合江雨,流过脸颊,擦划嘴角。
    她就是那么哭泣却无声,悲伤又惹人怜意阵阵。
    但是当她看到下方那个泪流满面,却同样在深情注视着她的那个男人。
    她就不像是那么高高在上,却感觉到孤独无助了。
    然而雨下给秦人,也下给齐人,下给想打仗的人,也下给想安稳生活的人,其实雨并不公道,因为下落在一个不公道的世界。
    拼杀至如今,面对着三万对十二万的绝对趋势,以及对方尚可一战的数十位上三境修士和那一个不定数的“十境之上”。
    秦帝基本已经算是十死无生。
    更何况她刚刚极尽气势的那一剑,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已经基本耗尽了她体内所剩不多的大半生机。
    不过,好在还借来了这道“月缺”。
    她在心中这样庆幸着安慰自己。
    “怀潜,你…”她呢喃着那位秦帝的真名,然后眼神决绝的望着那个男人。
    “我,我没有抛下你独自一人回梅园哦…”
    她用力抿着嘴唇,待得再次开口说话,鲜红的齿印宛若雪白糯米糕上的山楂心。
    只见她高高举起那把黝黑铁剑。江雨冰冷拍打着她的双脸和平滑的剑身。
    “梅黛,借‘月缺’斩光阴一瞬!”
    于是瞬间,芳华年岁不再!三千青丝转眼成雪!
    同时黝黑“月缺”骤然大亮,仿佛抓撷了天地间所有的月光聚集于此。
    漫天雨水跳动,里面闪烁着光明的火焰,晶莹透亮,带着丝残酷却又天真。
    首当其冲,沙场四角黑袍人顿时急剧衰老,用尽毕生境界相抵,也挡不过逐渐虚化的身体凋零飘散。
    那过十境的修士在临终前更是死死盯着那束光亮,难以置信的惊呼道:
    “你…十二…剑仙!”
    与此同时,在“月缺”斩破“光阴”的那方天地内,下列沙场约莫十万将士也瞬间化为白骨!
    天阴雨湿声啾啾,十万白骨无人收!
    北风卷地,掀走乌云。
    江雨逐渐停歇,血水顺着雨点洗刷的痕迹“淅淅”流淌入渭河。
    光亮逐渐变小,一道细微的“咔擦”声从光亮中传出,旋即,那把“月缺”顿时崩为两半!
    同时凄残的白色身影笔直由高空坠落。
    那个男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猛然站了起来,乌黑的血液从盔甲的缝隙里“簌簌”涌出。
    怀孤夫沉默接住了她。
    “怀潜,我…”她努力的想要抬起双手,于是一双大手便紧紧握起她的手抬至那个沉默男人的脸上。
    “我,我变老了…”
    “你…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你说过的,那首…那首你送我的诗…”
    “后,后面一句,‘我与梅花两白头’…你,你记得吗?”
    自始自终,这个男人都保持着沉默。直至听到了这句“我与梅花两白头”,另号“怀孤夫”的大秦之帝终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鼻涕糊满整张面庞。
    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躯体,此时却在冰冷的盔甲里痛苦颤抖。
    “啊,不哭,不哭哦”一身素衣的“年老”女子艰难挤出一抹笑容,“你是我的,我的怀潜,不要做,那个怀孤夫,好吗?”
    “我,我一直陪着你呢,你不是,不是孤夫…”
    “你,知道吗?我们有一个孩子呢?”
    “眼睛像我,嘴,嘴巴像你…”
    “可,可惜…”
    那位原本不可一世的秦帝此刻放声大哭,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一边痛哭,一边对着怀中的人始终重复着一句话:
    “我是怀潜!我是怀潜啊!”
    “我一直都是你梅黛的怀潜啊…”
    江雨早已停落许久。
    而自从风卷云去,夕阳已然西逝。
    残月高高挂在渭城边上稀疏的梧桐树上,偶有几只老鸦晃动枝头,便又摇落一抹月光清辉。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她上。
    满头白发,蓄满相思。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白月光。
    虽然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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