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逆》第二百七十六章你信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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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沉,苍凉,旷远欲悲。
    在这洞内回荡,让人闻之虽不欲泣,可却被那其中所蕴含的独特情感感染,好似一眼望到那笑容中藏着无尽苦涩和痛楚的孩童。
    季无涯双目低垂,眼神在那曲中有些灰暗下来,一种萧瑟逐渐升起,如同黑夜未央,笼罩他的只有那黑暗与冰冷。
    仿佛,他吹奏的不是那一小节的乐器,而是借着乐器,放肆的释放着心中的殇!
    他的手指轻微的快速挪动,音节时高时低,时急时缓,渐渐的又不成了篇章,甚至显得很是纷扰起来。
    突然,那声音陡起,突破山巅直冲云霄,又像是一声长呼,之后粉身碎骨。
    戛然而止,季无涯握着篌,手缓缓的放了下去,整个人好似还沉浸在那萧瑟之中,难以自拔。
    那绝美骷颅,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季无涯。
    即便,她的肉身已腐,只剩下这不堪流俗的身躯,可那漆黑空洞的眼中却好似出现了一点光芒。
    那光芒的出现,在骷颅身上,顿时产生了一种难喻的变化。
    过了许久,当那余韵散去之时,这洞内仿佛才恢复了原先的清净。
    “郁结难言,空余此恨,岁月成空已逝过往,季公子为何还是无法忘却呢。”
    他缓缓的睁开眼,看向那女子,双目中逐渐有了神色。
    细细的注视着女子,那两只漆黑空洞的双眼中,似乎藏着灵魂意志,而他正在与那意志相对视。
    季无涯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苦笑,手掌中摩挲着那漆黑的一节篌。
    下一刻,一点光芒闪烁,直接从他的手中消失,摄入到了芥子袋中。
    “难以忘却,难以忘却……”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而季无涯的口中好似黄连化开,回答完女子之后,那种苦涩浓郁无比。
    风从山洞顶端而来,吹动着大树的枝叶晃动,传出簌簌不断的声响。
    那凭空而现的瀑布,落入下方的潭中,溅起了许多浪花,又消失于那一汪深潭。
    一声叹息,悠悠回荡,女子手中抱着的白兔又安静的躺在了她的怀中。
    风吹起那素白衣裳,霎时如同白雪飘舞,障了季无涯的目,也似迷惑了这一处山洞。
    “我不过一抔黄土,又怎敢强求他人呢,到头来不过一切成空,若是再无执念……那还怎样苟延残喘啊!”
    女子的声音从那白色衣裳中传出,清澈中带着许多沧桑之感。
    随即,那一片片飞舞的白裳,被抽了回去,向着中间女子的位置聚拢而去,慢慢落下时,女子的身影重新出现。
    季无涯始终留心观察着,而当那女子重新出现在眼前之时,他竟有些惊愕,只直愣愣的看着,一时间思绪混沌,被眼前之事所震撼。
    短暂的惊愕,季无涯回过神来,
    “你……小姐是何人?”
    “我么?”
    女子竟不再是一具红粉骷颅,而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之人,那模样确如骨骼轮廓一般,端正清秀,却不普通。
    明眸带笑,皓齿留香,青丝一缕系情肠,堪的是风华绝代,惊为天人。
    “不说也罢,一个苟活于世之人,不应出现在你面前的尘土一抔。”
    女子轻轻说道,可那声音似十八少女婉转清扬,而其中却是充满了看透世俗红尘的喟叹,两者结合,形成强烈的反差。
    但偏偏的,在女子身上浮现时,如同理所应当本该如此般!
    她的目中神色竟有些灰暗,仿佛一盏油尽将枯的灯,支撑着她的只剩下了余晖,和那逐渐消散于寒冷中的热度。
    “倒是你,可知自己是何人?身在何处,又是何时么?”
    季无涯痴痴的看着那女子,即为那容貌丽质所动,更被那三问所惊。
    恍惚间回过神来,蓦地一惊,骇然的看向自身,我是谁?身在何地?现在……又是何时?
    这些问题,他本没有疑问,可在此刻,从女子口中传出如此沧桑的叹息般的提问时……那种疑惑和迷茫,霎时占据了他的心神。
    但这迷茫和疑惑也是刹那消失,再次看向女子时,沉思了一会,再道,
    “在下季无涯,因巧合之下乱入此地,至于此时……应是二月之初,清月亏极之时。”
    女子闻言,那好似万古不变的漠然沧桑表情,倏地一僵,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旋即,她又叹了一口气,灰暗的目中灯火似跳动了一下。
    “你……是你,也不是你,存活于世不过养命而已。”
    他一愣,被女子的说法彻底震惊,先是不解,随后却是笃定。
    这些话语不难理解,但谁知女子之意是甚?
    只当深奥至极,难以读懂罢了,而心中却摇头不为女子所说而动。
    女子见状,痛心神色于脸上一闪而过,很快隐没下去,没被季无涯发现。
    而她的神色却变得更加沧桑一些,那目中的灰暗,也在此刻仿佛变得越来的深邃和难以抑制,灯火之光被湮没其中。
    她一笑,如净水出莲,婉转清澈,牵引着山洞之内的光,好似向她涌来。
    季无涯看去,那些游荡在此地的小分子,如被吸引,缓缓地汇聚而来,没入女子的体内。
    使得她的光彩,在此刻明亮许多,更多了些许的活气。
    可她却是抬手一挥,衣袂跟随,身体周围的小分子和光顿时溃散,重新被打乱分散在了这洞内。
    “当初我也是这样的表现,也对,谁会相信如此荒谬的言论呢?可这种理所当然的自信,不就是修士最大的愚昧么。直到最后一切发生后才会觉悟,可惜啊……都晚了,只能空留执念,苟且而活。”
    女子笑了,只是那笑容中带着讥讽满是凄惨,哂笑般一种失落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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