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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海一粟点点头告退,王同想约着海一粟喝一杯,但他却破天荒地拒绝,拉着陆何愁前往下一个院子,远远就听到练习的呼喝声。
陆何愁微笑,“大家和我们都是一样的想法呢。”“走吧,短时间想要提高,只能尽量博采众长了。”
“梅花桩?可以啊,来试试。”
吴霜单脚用极其夸张的姿势站在高低不一的木桩上,随即像灵活的猫一样跳跃纵横,手撑在上面倒立,然后一个拧腰,翻身腾挪,轻巧落地,对二人邀请地招手。
片刻后,只听噗通两声巨响。
摔得真疼两个人揉着屁股想道。轻功和单纯的赛跑不同,这玩意除了身体的硬条件,还得有准确的手眼协调和灵活柔韧,吴霜若无其事地一字马一炷香的时间不带眨眼,而尚未开胯的陆何愁把吃奶的劲都试出来,也只能抓住脚掌,还是坐位体前屈。
“对付长兵器的方法?嗯那我来劈砍,一腾负责刺击。”何去举着超大号的木棍,张一腾怯生生地拿出长度令人绝望的木杆,两人在被一顿乱刺猛打之后,饭都没法吃了。
“剑法的心得?”崔利贞来回看了看两个人,拔剑指着地面,“虽然小女也是修行之身,但是互相分享还是可以的这样就从刺击的重要性开始吧。”她这样说着,在剑尖缠上了一圈厚厚的麻布,眼神放着光接近陆何愁
“师兄?”
“嗯?”
“好疼”
“这帮孙子,训练都搞得像实战一样。”
“大家果然都好厉害。”
陆何愁揉着被戳了几百下的肚子,眺望傍晚天空逐渐落下的夕阳,转头看着海一粟,忽然开怀地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训练如此刻苦上心呢。”
海一粟一愣,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陆何愁眼神略微热忱,玩味一笑道:“果然,不甘心的,不止我一个啊。”“你今天话真多。”海一粟看向别处道,陆何愁笑得更得意了,“是吗?我和你”
“快下来!”
坐在房顶的两个人扒着房檐向下望去,却看见王同对他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等二人脚刚一沾地,他就拉着他们悄悄向宅院的主房蹑手蹑脚而去。
“扒墙根,我喜欢。”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三人互相做了噤声的手势,悄么声沿着墙根潜行,绕过唐门弟子的视线,紧贴在石砖旁溜进了庭院,蹲在屋门外面侧耳聆听,只听见里面传来王廖冒着火气的声音:
“这几个臭小子,在这节骨眼还嫌不够热闹,非要再添一把火,非得打他们一顿长长记性。”这话让王同又一个哆嗦,“你还能把他们赶回去?如果被掳为人质,大家就地解散咯~”唐坤对于年轻人的到来似乎不大光火,毕竟他家儿子不习武,没参与这场围攻。
“送死是我们这些老骨头的事情,年轻人凑什么热闹。”
王廖的怒气带有长辈的慨然,让门外偷听的王同心中一酸一暖,坚定了他支援父亲的决心。
李仪说:“老道也担心我那徒儿违抗师命一路赶过来,呵呵,又喜又忧啊。”唐坤打圆场道:“哎呀,儿孙杯话(不听话)还不是要来尽孝,享福气还跟我神戳戳(发神经)哦~”王廖听了这话,嗤一声,随即笑得越来越开,三人都是大笑,豪气混杂着长辈见后生们成材的欣喜。
“说来说去,唐掌门,容老道问一句,何日粮食才能运到?”李仪转回正题说,“我被不念禅师赶回来,如今成了个催粮老倌喽。”
唐坤尴尬地咳嗽一声,无奈道:“道长也知道蜀道路途艰险,运送冒(不)方便,所以拖延了一些日子。”
“不止吧?”李仪敏锐地说道,停顿一下,眯眼看着唐坤,没等对方流露紧张或是什么,李仪又起身告辞道:“哎呀,老道刚想起还要给徒儿写信,少陪二位了,告辞。”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出门,在门外的三人忙不迭躲进旁边的草丛里,三个青年挤在小小几个盆栽后面,让人忍俊不禁。
李仪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地面片刻,眯着眼不语,然后缓步走出了院子。
“呼——挤死我了!老海你这么大块头换个地方不行?”王同掐着嗓子道,“我离得最近!凭什么要我换地方!”“嘘!”陆何愁见两个二货要吵吵,赶紧捂住他们的嘴巴。
这时又听见屋里传来王廖的声音:“呼,李道长会做人哪,行了,现在没外人,有什么难处你跟我总能交代了吧?”唐坤听见好友的话,苦笑一声,“唉,颜面扫地了。”
王廖听得此言,声音也显得凝重起来:“怎么,如果运粮出了纰漏,你大大方方说出来,武林同道的各位又岂会为难你?要是粮食不够,我八卦门垫付银两也行!”唐坤知道好友的义气,但只是叹气道:“你我谁更有钱?好意心领,可惜这次的问题太棘手了。”
屋外偷听的三人都是眉头一紧,什么问题能难倒地头蛇的唐门?
“蛊毒。”
王廖愣住片刻,顿然一拍桌子站起身,“邪性玩意!一心门这群无耻之徒!”
唐坤的声音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从半个月前开始,唐门内的弟子或是发烧呕吐,腹泻虚脱,或是发癫不止,神智混乱。”“难怪我除了站岗的几个,基本没见到其他你家的小子,等等那就是说”
唐坤叹了口气:“唐门,在用毒上,被人打了一耳光。”
“嗯,的确不可张扬啊。”王廖坐下来,他清楚唐门的本事,暗器和用毒皆是天下一绝,可现在唐门的人被毒死,这不止是颜面扫地这么简单,这是砸招牌的事情。唐坤能告诉王廖,只因二人是过命交情,否则他是打死(或被毒死)也不能告诉外人的。
唐坤敲着桌子:“邪门就邪门在,这些症状根本不像是已知的任何毒药能造成的,草木,金属,人造物空活五十年,配了一辈子的毒,到头来却连辨认也做不到。”
唐坤的声音很是落寞,王廖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后来,我便想到了云南蛊毒这回事,问过一位认识的草鬼婆,她看过后一个劲的摇头,见鬼似的大叫,只喊祖灵下凡。”“祖灵啊记得是云贵苗族对祖先的尊称?”“嗯,对我弟子下蛊者是云贵的苗族,八九不离十了,日他仙人板板。”
唐坤难得川骂了一句,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
“在这个节骨眼突然闹出此事绝非巧合,必然是一心门指使。他们打得好算盘,故意不杀人,就是想敲打我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唐门的弟子就好比是一心门的人质了。”
王廖咂嘴:“很棘手啊防范下毒,就没有人手去运粮;如果一意孤行去运粮,又可能在途中被蛊毒暗算。”唐坤点点头,“在抓到这个下蛊者,或是让他放弃之前,粮食很难送到。”
两人沉默了片刻,唐坤反问王廖:“前线一定需要粮食才能进攻吗?”“嗯。”一听王廖的声音唐坤就知道不对,皱着眉道:“你从小就不会推唐,有什么赶紧说。”
“其实我们还没找到一心门在哪。”
又是一阵沉默,唐坤一直笑吟吟的声音里也变了味:“你的意思是,我费心费力组织这次围攻,又是出钱又是出人,还因为别人的风言风语不能参与其中。结果现在将近一个月,我门下弟子几乎全都被暗算中蛊,而你们吃光了预备的粮食,过来催我继续给,唯一的成果是还没找到地方?”
王廖语气微妙道:“咳咳,你也知道蜀道这地方,深山老林,错综复杂”“不是雇了本地猎人带路吗?”“当天就被射死了,刑恣意手底下的箭队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他射程马蜂窝,谁还敢带路?”
“日他仙人板板。”
唐坤又骂了一句,对现在的局势头疼不已,王廖继续向他说着前线的情况:
“武当山只来了李仪道长一人,而少林寺也只到了不念禅师和几个弟子,许多人都觉得被诓了,你拉人下水的计划可没大奏效,很多人已经吵吵要退出了。”
“武当山与一心门素无过节,李仪道长能助拳已是仁至义尽,但少林寺曾有两个长字辈死于成定手中,为何会?”
王廖长叹一声:“江南地区新兴一个打着佛门名号的邪教,听闻教主前些日子突然宣布少林寺方丈是现世活佛,几千号信徒涌向河南参拜,少林寺根本腾不出人手支援。”
唐坤扶额,“不用想了,还是李珍的安排。可恼,不见他有多少消耗,就轻松化解了我们的所有计划。”
只听见二人推椅子的声音响起,外面三人连忙再躲进盆栽后面,王廖和唐坤推门而出,边走边道:“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那个下蛊者,才能平安运送粮食。”
“是啊,还有这几个在唐府的小子,也得看住他们不得乱跑。”
话音越来越远,两人在议事厅的院门口作别,各自回屋休息,蹭一声草丛里三个小子蹦了出来,面面相觑。
“总感觉”“不大靠谱啊。”
陆何愁从王同的眼中看出了担忧,他的父亲在前线玩命,而自己却被软禁,这种滋味换谁也不好受。
“听到不少吧?”
一个声音从三人背后传来,把他们吓了一跳,转身却看见李仪背着双手好整以暇地站在那,三人竟完全没察觉到他的脚步声。
“我去!李道长,你这,我这,他这”海一粟舌头像是抽筋了似的,好容易捋直道:“道长你看我们不也是想尽力而为么”
“不必多言,”李仪还是那副眯着眼旁观看热闹的样子,走到陆何愁身前,伸出手扶着他的肩膀道:“不知天高地厚,以及血气方刚地任性妄为,是年轻人的特权啊。”
陆何愁紧张地颤声:“李道长,您是指”
李仪笑得很欣慰,“擅自离开CD,确实会被唐掌门责罚。但是,老道我委托你们,又如何呢?”
“这”
背后两只大手分别按住了陆何愁的另一边肩膀和脑袋,他瞬间领会了后面二人,以及自己心中的意思,立马鞠躬道:
“请交给我们!”
李仪微笑:“就是这股子劲头。好了,天色已晚,你们这些伤员休息去吧,具体该做什么,等你们明早通知其他小家伙们也不迟。”
然后又是自说自话般转身,留下三人在庭院中互相不知所措。
告别王同后,陆何愁把一直藏在左手的纸条递给了海一粟,后者接过,上面一行小字:
明日辰时,青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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