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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月崖死后,龙天门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见木箱已经成了碎块,散落满地,却吃惊发现地面上根本没有《朱雀亭》的踪影。龙天门随即下令寻找,陈设简陋的练功房,一目了然,此时除了地面上的碎木块,却无其它东西。龙天门突然觉得自己被沈发戏弄了一番,自己损兵折将不说,还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想到此处,不由一阵恼怒。金刀府藏有《朱雀亭》一书的消息既然是汉王透露的,深怕找不到《朱雀亭》,自然无法交差,这时脑海中突然想到密室中还有一本空白的《朱雀亭》,不如将它交给汉王,也好免去汉王对自己办事不力的猜忌。他随即唤来钟离眛,让他下去吧密室中那本空白的《朱雀亭》拿上来。钟离眛领命下了密室,此时密室内的毒烟已经差不多消尽。钟离眛在散落满地的书本中找到了那本空白的《朱雀亭》,然后出了密室,将空白的《朱雀亭》交给龙天门。龙天门命手下返回乐安。
铁鹰怀中抱着沈发的儿子,本想请示龙天门如何处置,但以他对龙天门的了解,龙天门定然要他处死婴儿。铁鹰虽然跟随龙天门多年,也是干过不少坏事,但在其内心深处依然保有一丝善念,他觉得孩子不应该是江湖纷争的牺牲品。所以铁鹰趁着北月崖发狂的时候,偷偷将婴儿抱了出去,藏在金刀府的柴房里,然后折身回到练功房。等到龙天门命令返回乐安的时候,龙天门才发现铁鹰手中的婴儿已经不再,便问:“铁鹰,那孩子呢?”
铁鹰神情泰然道:“师父,孩子碍手碍脚的,已经被我被我丢到金刀府外面的竹林里。”
龙天门对铁鹰深信不疑,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龙天门见天色已经不早,命手下先到当地驿站休整,第二天再回乐安。约莫亥时,铁鹰一心挂念柴房里的婴儿,他偷偷起床,悄无声息的走出客房,本想前往马厩挑一匹好马,但生怕被驿站的把守士兵发现,便独身出发。铁鹰的轻功本来不错,跑起路来脚下生风,矫健无比,半个时辰不到,便已赶到了金刀府。铁鹰直奔柴房,本以为婴儿已经转醒啼哭,到了柴房外,却没有听到任何哭声。铁鹰点燃火种,推开房门,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婴儿的踪影。铁鹰料定婴儿定是被人抱走了。他不敢多耽搁,婴儿被被人抱走,总比落在他手里强,想到此处,也是稍微宽宥。
正当铁鹰走出柴房时,突然两个黑影从面前一晃而过,铁鹰喊道:“来者何人?”黑影没有回应他,只见两个黑影轻功十分了得,几个纵跃,已经到了外墙的墙头上。铁鹰迈开步伐,施展轻功,不断追赶,眼见就要接近那两个黑影,两个黑影突然跃下墙去。铁鹰觉得这两个黑影是有意戏弄他,他急跟过去。黑影翻下墙后,窜入金刀府后面的一片竹林里,铁鹰也跟着窜入竹林,只见竹林内一片幽暗,基本分辨不清前面的路况,两个黑影也不见了踪迹。铁鹰只能放弃追赶,耳边时有簌簌风声传来,轻柔无力。突然有东西从他的手臂抹过,黑暗中,铁鹰不知是什么东西,却觉得手臂有暖呼呼的液体流过,铁鹰伸出手指触碰,手指沾点液体凑到鼻孔前细闻,竟有股腥味,随即意识到这是他手臂流出来的血液,铁鹰不由一怔,暗想:“对方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刚才那一击竟是毫无知觉,若是那东西伤的不是手臂,而是脖颈,可能现在已经横尸此处了。”铁鹰不敢掉以轻心,他拔出月牙弯刀,准备迎战。这时耳边又有那阵簌簌的风声传来,非常轻柔,铁鹰急忙挥动弯刀,只见刀风虎虎,尽量将自己刀风之内。
这时,突然有人用极其轻柔的声音说道:“黄龙帮十三鹰之首铁鹰果然名不虚传。”铁鹰闻言,弯刀护在胸前,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不紧不慢的点燃火种,火光登时笼罩四周。
铁鹰见此人身穿长袍,手持一把长剑,脸色苍白,双鬓两束长发垂至肩膀,俨然一副书生模样。此人用一双定而有神,深藏不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顿了顿说道:“一叶知秋,抽刀断水。”
铁鹰闻言,心头一怔道:“难道你是金陵双剑之一的叶知秋。”
叶知秋笑而不语。
铁鹰随即想到:“金陵双剑是一对夫妻,向来都是双入双出,此处却只见叶知秋一人,那么他的妻子定然是藏在周围,自己急需防范才是。”想到此处,耳后便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铁鹰回首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衣带飘飘,手中抱着一个婴儿,缓缓走来,去毫无声息,足见此人轻功之高。
铁鹰对金陵双剑早有耳闻,眼前此女子正是叶知秋的妻子段凌愁。
叶知秋道:“本来以为黄龙帮的人都是一些十恶不赦的家伙,没想到还有人良心未泯,真是奇哉怪也。”
段凌愁道:“师兄,沈堂主于我们交情不浅,如今却惨遭灭门,总算是苍天保佑,他的根算是留住了。”说罢用手轻点婴儿的嘴唇续道:“你看他长得慈眉善眼,多可爱。”
叶知秋见他妻子对婴儿十分疼爱,神情宽慰道:“愁妹喜欢就好。”
铁鹰拱手道:“两位,我师父龙天门生性好杀,残暴至极,我见孩子终究无辜,不忍心伤害他,故将他带去柴房,免受灾祸。这孩子现在遇到你们也是他的造化,希望你们能够将他养大成人,也算是宽慰沈堂主在天之灵。”
段凌愁冷冷一笑道:“如果不是我和秋哥急着要赶去虞山拜访水月洞洞主虞灵峰,今天我们便要找你们黄龙帮算账了。”
叶知秋道:“愁妹不必恼怒,六年后自会去找龙天门算这笔血债。”
铁鹰虽然本性不算太坏,但对龙天门一直是忠心耿耿,一听叶知秋六年后要找龙天门的麻烦,内心自然不太乐意,说道:“我师父也是听命于汉王,此次前往金刀会寻事,便是汉王下达的命令,我师父拿人俸禄,忠人之事。”
叶知秋冷冷说道:“好一个拿人俸禄,忠人之事。为虎作伥还说得头头是道。你且回去,告诉你师父,六年后,我和愁妹自会去找他。”说罢,两人双双走入竹林深处。
铁鹰望着他们逐渐远去的光团,只能怏怏返回,至于金陵双剑要他回去告诉龙天门,六年后会找他算账之事,自是绝口不提。金陵双剑后来拜入水月洞虞灵峰门下,改名换姓,叶知秋化名虞天竹,段凌愁化名虞天苗,江湖人称虞山双杰。
六年后,虞山双杰履行了承诺,拜别了虞灵峰,两人一同下山。下山之后,他们非常挂念沈发的小儿,便打算去虞山北面山脚下的一座道观看望他。六年前他们把婴儿带到这座道观,交给观主虚灵子代为收养,如今六年过去,婴儿也应该是个小孩童了。他们骑着黑白双马,来到了道观,然后翻身下马走入道观,一进道观,便见到一位小孩正在打扫庭院的落叶,见到虞山双杰这两个陌生人走了进来,以为是香客,便放下扫把迎了上来,问道:“两位施主是来礼拜真武吗?”虞山双杰点点头。小孩很高兴,施礼道:“请随我来。”说罢领着虞山双杰走入真武殿内。这时一位道长走了过来,虞山双杰一看,这位道长正是虚灵子。
“虚灵子道长,别来无恙。”虞天竹施礼道。
虚灵子也还礼道:“我以为是那方来的贵客,原来是虞山双杰,有失远迎。”
虞天竹道:“道长客气了。我和师妹今天冒昧来此是想??????”
话还没说完,虚灵子便摆手道:“两位不必说我也知道来意。”说罢转向身后的那位扫地的小男孩道:“无崖子,你过来。”小男孩一听师父叫他,便走了上来,施礼道:“师父,清香几柱?”心中以为要给虞山双杰准备清香。虚灵子摇摇头道:“不,这两位可不是普通香客,他们可是你的大贵客。”无崖子自然不知师父口中的大贵客是何意,还以为是他们给的香油钱多。却见虚灵子续道:“你快给这两位大贵客磕头,六年前,便是他们把你带到此处。”
无崖子一听,心想既是师父的要求,自然不敢怠慢,便向着虞山双杰下跪磕了几个响头。虞天苗生性嫉恶如仇,内心深处却是充满母性般的慈爱,见沈发的儿子已经长大了,自然是十分欢喜,便把无崖子扶起来,摸着他的头,两行眼泪滋滋往下流。
“施主,你怎么哭了?”无崖子用小孩般浪漫的语气问道。
虞天苗道:“我是高兴哭了,”然后把无崖子抱起来。续道:“你在这里好好生跟着师父,等阿姨再次回来看你时,你便随阿姨道金陵去。”
无崖子摇摇头,说道:“我不去金陵,我想在此跟着师父。”
虞天苗笑了笑,然后把无崖子放下来,摸着他的头说道:“你叫无崖子是不是?”
无崖子点点头,说道:“这是师父给我取得法号。”
虞天苗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很好。”
虞天竹知道虞天苗对无崖子恋恋不舍,但毕竟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太久,便安慰虞天苗道:“师妹,天色不早了,我们不能耽搁太久。只要替沈堂主报了仇,我们再来接无崖子回金陵。”
虞天苗点点头。
两人临走前,给了虚灵子几锭银子,便道别了师徒二人。
“师兄,这六年来我们虽然下山的次数寥寥可数,但因为两年前我们杀掉了为非作歹的路东七虎,江湖对我们早有传言,此次我们下山江湖上的朋友不知道会如何看待我们?”离开虞山后,虞天苗突然问道。
虞天竹笑道:“除掉路东七虎本来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就算黑道上的人想寻我们麻烦也需要掂量掂量,师妹大可不必担心。”
虞天苗“嗯”了一声,然后说道:“龙天门虽然是朱高煦的鹰爪,但他一直在外执行朱高煦的命令,行踪飘忽,若想找到他恐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虞天竹点点头,略微思忖后道:“师妹所言极是,但师妹不知道还记不记得神偷万花红?”
虞天苗眼睛一斜道:“万花红自然是记得,此人对江湖之事了如指掌,想打听龙天门的下落,找他自然没错。可是万花红的行踪更是漂浮不定,想找到他还不如我们直接去打听龙天门的下落来得省事。”
虞天竹哈哈一笑道:“师妹,看来你还挺善忘,还记不记得八年前万花红在金陵还欠我一个人情?”
虞天苗被虞天竹这么一点醒,随即点头道:“师兄不说,我还倒真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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