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手》第392章红色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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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初四,‘秋池山’,‘扬刀盟’,黄昏。
    梁榭在练武场边上坐了一整天,今天他没有练武也没有练气,只是看着山下的远方发呆,时不时回头望一望‘财神观’。
    ‘财神观’,供奉的不是赵公明将军也不是关公老爷,而是‘扬刀盟’自己的财神水明踪,梁榭与财神并未谋面,更无交情,可以说没多少关系,但这里还有一件与梁榭有莫大关系的东西,一柄刀,一柄红色的刀,吸血狂刀。
    ‘大师伯的刀我封在了财神观当中,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为什么而出刀便有资格取出来一用。’这是邵鸣谦当年的原话,过了数年梁榭依然记得清楚,他更清楚师兄为何要如此做。
    昨天他和柳十一去了‘九梁城’一趟,山上早已没有了菜,油也所剩无几,两人的衣服也缝缝补补不能再补,今年天候稍好,地里渐渐长出了庄稼,他们本想在秋收后去城里转一转,看看商业是否活了一些,看看是否能买些应用之物,可无形中却听人人都在谈论‘天雄国’的所作所为和‘神赎教’的底细。他本来就是要打听‘神赎教’的,因为‘扬刀盟’毁在了他们的手中,师兄死在了他们的手上,他想报仇,苦于没有足够的力量,可如今不单单是‘神赎教’的问题,而是整个天下的问题,这更严重,他本不太关心天下也不是不关心天下,只是他不相信自己能改变天下,也更愿意先为自己的亲人考虑,而今他却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假如全‘天芒朝’的百姓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局面到不了今天;假如全‘天芒朝’的官员众志成城不自相争斗,不投敌卖国,‘北川’丢不了,‘天芒朝’更不至于到今天的局面;假如皇帝能够全然信任自己的臣子也不至于有今天的局面。如今的局面不是某个百姓,某个臣子,某个皇帝造成的,却是他们共同造成的。梁榭在想,如果当初皇帝选择信任‘龙神’,结果会怎样?如果当初‘龙神’没有打那些暗语,而是直接讨个官职以举帮之力抗敌结果会怎样?如果没有这些天灾,朝廷能不能扭转劣势,皇帝能不能重振朝纲?
    如果皇帝不除掉武经国,以武经国的残忍和不讲理是不是更能御下更能生财有道,会不会朝廷还能有机会?梁榭摇了摇头,这个似乎不靠谱,甲生不出孩子乙一定能生出来的结论恐怕没什么说服力,况且朝廷的问题虽不全是他搞起来的,却经他手达到顶点,就像他捅了人一刀,那人没有立刻就死,疗伤时郎中全力救治结果伤口发脓溃烂还是不免一死,我们固然可以说这个郎中是庸医,医术不好,却不能说这个郎中杀了人,罪魁祸首仍是下刀之人,只是没死在他手上罢了。
    梁榭管不了这些,他能管的只有自己,皇帝有皇帝的位置匹夫有匹夫的责任,他只是匹夫,所以只有做一个匹夫能做的事,做好匹夫能做的事。
    梁榭在练武场静坐,山风吹着他破旧的衣衫,衣衫上的补丁翻滚如浪,他已有决定,只是不知该如何跟柳十一说,更不忍跟她说。
    “其实你不用管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柳十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榭苦笑摇头,站起来回身。
    “为什么?”梁榭问了一个问题,在曾经的十来年中他从无得到过这样的支持,柳十一的话让他有些感动,又有些酸楚。
    “我不想你留下遗憾。”柳十一道。
    “谢谢你。”梁榭说了句很见外的话,却是发自内心的一句话。
    “饭已经好了。”柳十一没有多说,两人一起走下练武场,吃饭喝水,之后梁榭极为奢侈的去洗了澡,换上新衣,对着镜子照了照。快四十岁了,他的脸上也有了皱纹,头发多了许多白发,不知何时他的额头上长了一枚悬针,上破印堂,下触山根,梁榭伸手摸了摸,不禁笑了。
    沐浴更衣之后梁榭去‘财神观’取出了刀,抹去刀鞘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又仔细揩拭了十三遍直到刀和刀鞘都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尘土的样子梁榭这才拜了三拜取了刀。
    拔刀在手,刀芒闪烁着寒光,寒光下透着隐隐的红色在刀身之中流转不休,梁榭运功,那隐隐流转的红浮现了出来,那刀立刻流光溢彩艳丽异常,梁榭握在手中一种血脉喷张的感觉立刻袭上心头,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大师伯在刀里复活,大师兄在刀中复生,这一瞬间世上任何事他都敢于去面对。
    “人生原该如此!”梁榭自语一句,珍重地收回了刀。
    ‘吸血狂刀’,原名‘弑君刀’,是一柄魔刀,经狂刀之手而正,经孙铭之手而复邪,今日此刀归了梁榭,是重续狂刀之精神还是再次玷污狂刀之名,梁榭不知道,却有了感觉,有了计较。
    夜。
    两人对坐无言却是无比的宁静。
    油灯下,梁榭看着柳十一,她低着头,发着呆,一缕秀发散了下来,将她白皙的面庞挡住了一小部分,显得极为娇美,柔弱,这一番景象像极了当初在京城时的她。
    “我好看么?”柳十一忽然扬起脸来玩笑的问了一句,尖尖的虎牙,柔美的气质,一切仿若当年的模样,除了眼下的卧蚕大了一些,眼角多了几缕细纹之外岁月带给她的是更加的成熟和韵味。
    梁榭看的一呆,点了点头道:“好看。”他心中也不由得感慨,十几岁时他觉得十几岁的女孩最是青春靓丽,二十岁时他觉得二十岁的女孩儿最是清纯可人,二十四五岁的时候他又觉得二十四五岁的女人最是妖娆动人,如今他反倒觉得三十多岁的女人最有韵味,相比之下女人正当好时的年龄虽然靓丽动人,却总显得缺少点儿什么,或许是自己老了,都说男人永远爱十八岁的女子,自己却显得有些变态。
    梁榭抓起柳十一的手,将她拥入怀中,衣袖下,她手腕上的隆起立刻让梁榭感到心中一悸,心中疼痛,剧痛,那依然记得当初看到柳十一着道伤疤时的触目惊心,那如蚰蜒一般的疤痕令她白皙匀称的手臂不再完美,这种破损的难看是任何女子都忍受不了的,梁榭还记得三帮攻打‘扬刀盟’时她受的伤,那是胸口的伤,他知道,本来没亲眼看到,但上次他看到了,就在今年正月的时候,同样的难看或者说更加的难看,难看的让他揪心。
    次日,清晨,起床。
    梁榭拿起刀,带好干粮,暗器,他休息了一夜,现在他要以最好的状态出发,柳十一将他送到总舵门口。
    梁榭回头,在她的额头上重重一吻,然后转头走去。
    “在鱼塘等我,若能活着回来我娶你!”梁榭斩钉截铁道。
    “好。”柳十一答应一声,笑靥如花,她的心中充满着喜悦和幸福。
    “先去‘九梁城’见见万年州令张阑张大人,详细打听打听什么地方最需要自己。”梁榭心中有了计划,向‘九梁城’赶去。
    十一月初五,‘丹禾府’。
    “快,快,搬石头的快点。”
    “小心那边儿,梯子都快搭上来了。”
    “还有破口那儿,守好了。”
    “看旗子,别看我,不是这儿,是东边。”
    城墙上,乱成一锅粥,指挥的指挥干活的干活死命抵挡,城墙下,进攻不断。
    “拿弹弓的那几个孩子,不要打盾牌,还有射箭的,不要射人,瞄准了给我射马,城门上头再去一百个人增援,张大侠,李大侠烦劳二位去帮着守城门,赵大侠,欧阳兄破口处就劳烦你们两派了,李捕头叫你的人再支持一会儿”
    攻势如潮水般涌来,终于在众人拼力抵抗之下又如潮水般退去,雷毅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已是冬至节气天气寒冷非常,雷毅没有感觉丝毫冷意,反而满身是汗。
    城下,‘金骑’退出半里地,列阵相待,四大帅之首的‘藏戈磊’骑在骏马之上站在中军他的身周是四名黑衣蒙面刀手护卫,军中蒙面,显然是见不得光。在‘藏戈磊’左侧,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将军相伴,这人正是赵文槐之子赵磊,‘藏戈磊’右侧是几个非军中的高手,一位光着上半身,满身油腻缺着一只左耳的汉子正是冉老二,一位缺了一只右臂精瘦汉子正是刁藤,一位老实人模样只有八根短粗手指的汉子正是那土先生,却不见当初围攻魏先生的那两名女子,看着三人个个留了残疾的模样想必当初一战凶险异常,那两名女子极可能死在了魏先生手下,三人身边另有两名身着黄袍,黄袍上绣着一只巨眼的中年人,看打扮应是‘神赎教’的‘神使’,‘神使’分站两边将两名相貌极美的女子护在中间,两女身材诱人惹火,一颦一笑之间充满着诱惑配合着她俩身上绣着千百只眼睛的黄杉跟人一种眩晕的感觉,这两女自是‘神女’无误了。
    “赵将军,我们还有多少火炮?”‘藏戈磊’问道,他征战半生走南闯北懂得三国语言,他们既有心侵略‘天芒朝’,对‘天芒朝’的话更是精通。
    赵磊道:“回大帅,火炮在攻打‘八津渡’的时候就用的差不多了,这几天零星打了几炮,早已断了弹药,‘中州’久离兵燹,民怯懦无胆,想不到这‘丹禾府’这么难打。”
    ‘藏戈磊’冷哼了一声,显然对赵磊提供的错误情报极为不满,他转头右侧的几人问道:“你们有没有办法攻下城池?”
    冉老二道:“大帅不用担忧,一帮乌合之众能成什么气候,围他几个月不怕城不破。”
    ‘藏戈磊’不悦道:“区区一个‘丹禾府’就要打几个月,其他城只会争相效法拼死抵抗,这些下等人必须一举击溃不能给他们半点反击的信心,否则后患无穷。”
    “大帅所言极是。”
    赵磊干笑着应道,显然‘下等人’三个字狠狠戳中了他的心,想当初他父亲赵文槐在的时候,他们盘踞‘缚右岛’,身受朝廷的倚重,‘金骑’亦忌他们三分,连皇帝对他的父亲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那是何等的风光,可惜一个方炳打破了这个局面,他们惊惧愤怒之下铤而走险,造了反,后来打不过朝廷又投了敌,与原本效忠的‘天芒朝’势不两立,这些年他将他知道的火炮制造和‘天芒朝’朝廷六部制度全数搬到了‘天雄国’,可以说‘天雄国’之所以能有今天,他不敢说首功,至少是功不可没,这些蛮夷平素里尚对他客气倚重,可在他们心里自己恐怕也是‘下等人’。
    ‘下等人’这三个字不仅刺痛了赵磊,也刺痛了冉老二和土先生,冉老二学着赵磊干笑了两声道:“我们这些粗人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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