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两赋》第二十八章春风不度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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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当空,晚风吹过树梢,带落下细碎的白雪,夜色之下闪耀着银白的光芒。
    渺渺炊烟升腾而起,被风一吹,那雾气时而高高升起,时而轻轻落下,在雪中漫漫飘过,景色如梦似幻,犹如人间仙境。
    有的人家做着阳春面,细细的面条下入锅中,清汤淡水,漂着一层油花,过了一会儿面条熟了,将其捞出,又撒上一把碧绿如玉的葱花,老汉捧着碗蹲在自家门口与邻里之间打着招呼,一边儿狼吞虎咽的吃着暖身的热汤面。
    旁边屋子里走出一名少妇,三十岁上下年纪,穿了一身厚袄,怀里捧着一把柴火往屋外一扔,高高架火,支口大锅,手拿大勺一边搅和着汤,一边高声唱着歌儿,声音洪亮,底气很足。
    待汤成奶白之时,往里加入猪骨,鸡绒等物,熬了一锅浓汤出来,孩子们捧着碗纷纷上前,一口一个娘娘的喊着,那妇人执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为他们一人盛了一碗,孩子们又止不住的说这漂亮话,高高兴兴地去喝汤了。
    整个浔阳城的吆喝声,叫卖声,闲谈争吵,敲锣打鼓,可真是热闹非凡,令人向往不已。
    浔阳县中的每家每户,都在门口挂起精致的彩灯,有的人家还挂了一根细麻绳,挂了几块熏制腊肉,准备着元旦之时与家人享用。
    窗边儿堆了好几坛子酒,有烧酒,米酒等,看样子是早早儿的做了准备,到时要好好地痛饮一番。
    街上有三五孩童裹着厚厚的棉袄,小脸儿冻得通红,时不时的还要抽着鼻涕,在街上跑来跑去,撞了大人时人家也舍不得责备,只是一笑置之。
    这般祥和的场景之下,却忽然传来十分沉重的喘息声,还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流水声。
    有好信者闻声看去,只见地上趴着一位少年,浑身是血,蓬头垢面,却不难看出皮肤十分白皙,双眼之中满是绝望,腰间有一块刻有玉门二字的玉佩,双手双脚均已被冻得发青,身上的鲜血已凝结成冰,走到哪儿便散发着一股恶臭血腥气味出来。
    但凡有人经过他便苦苦哀求:“给点吃的吧,好心人……求求给点吃的吧……”
    快要过节了,本地的乞丐都早早的休业,大家伙聚在一堆买点吃的喝的准备过冬,连乞丐都聚在一起过节了,这少年却趴在地上犹如一条狗一般的趴在地上,祈求路人给些吃食。
    那妇人熬着汤见这少年长相俊俏,又于此地乞讨心道是家里遭了大难,她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心下难免同病相怜,盛了一碗汤走到他的身边,递了一碗骨汤给他。
    少年老远就闻到一股肉香,见那香气越来越近,本是无精打采的他顿时来了精神,双臂撑着地硬生生站了起来,却一个不慎跌坐在地,摔得腰杆屁股生疼,妇人道:“别起来了,你就坐着喝吧。”说这将碗递了上去。
    少年已许久未尝过肉味了,他心道:“我是一顶天立地的汉子,此时此刻怎能哭出声来?”心下这般想来,却是泪花朦胧,一个忍将不住哭了出来,双手捧着汤将干裂的嘴唇送上,一丝鲜血流出,将乳白的骨汤染了一抹鲜红。
    大家伙儿见那妇人为他送了一碗汤,都起了一份善心,各自回家取来吃食给他,又拿来衣裳为他披在肩上,少年一边哭一边吃,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对着众人哭道:“多谢乡亲们,大恩大德此生必报!”
    大家伙儿那期盼着一个叫花子来报答自己?只默默的劝自己积德行善,日后必有善报便是了……
    此地离孟府不远,曹萼华正在药铺打理生意,见没事忙的伙计往城口走去城口聚了一大帮子人,不知所谓何事,这些日子在家里待的烦闷,婆婆除了吃就是睡,家里也没个人跟她说话。
    曹萼华心生好奇,便让伙计们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过了会子伙计们回来,向她一一禀报,她婆婆便是信佛之人,她多少也有些慈悲心肠,想那乞丐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应该是受了刀伤,便为他抓了一副化瘀止血的药来,又让伙计们在账房哪儿拿来两贯钱来,拎着东西便往南口走去。
    未过多时走道近处,见一俊俏少年向周围人群作揖拜谢,曹萼华走上前来俯身蹲下,仔细端详那少年模样,倒还称得上俊俏二字,心生可怜将草药放下,轻声对哪少年道:“快要过年了,你怎么还在这儿乞讨?你要是缺钱我给你些,快回家去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两贯钱来放在雪中,为之浅浅一笑。
    语气甚轻,温柔动人,少年听了浑身一震,抬起头来看着曹萼华,只觉得心跳非常,三魂七魄已丢了大半,看了一眼她又速速低下了头,恍惚间已觉得自己头脑发胀,双眼一黑,却还记得回话,支支吾吾的道:“观音……娘娘,我我我,我家人……”风雪甚大,曹萼华听不清楚,还道是他问自己名字呢,她本无意告知,却又想自己是个寡妇,怕什么流言蜚语?曹萼华微微一笑,道:“我姓曹名萼华,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见观音娘娘问话,他连忙答道:“我叫沈玉门……”
    曹萼华轻声浅笑,道:“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好名字,小兄弟不知你家人何在?”
    沈玉门掩面痛哭,悲声道:“我家里人都已经死了,只剩下我一个,还有我哥哥在世了,我却不知他姓甚名谁,我正想去找却……却又是个残疾,有心无力,有心无力啊……”
    此言一出,大家都纷纷可怜他,一阵阵的劝说曹萼华,有一位大娘年约六十,已是白发苍苍,双手拄着拐杖,苦口婆心的对那曹萼华说道:“娘子,我瞧你年不满三十,应是已有儿女,何不为儿女积德行善,收他做个伙计,为你操劳家业,此乃无量功德,阿弥陀佛。”
    曹萼华本只是想送些生药给他疗伤,却未曾想周围的人听哪大娘一讲,纷纷劝说曹萼华,更有甚者以终生不去孟家药铺购药为要挟,硬逼着曹萼华将他收做伙计,她本来就是个性子乱的人,更听不得大家伙的劝说。
    但却不能不顾这少年所想,故此要多问一嘴,曹萼华问道:“孟家药铺收你做个碾药的伙计,你可能吃得了这份苦?”沈玉门听闻此言想都没想,止住哭声磕头便拜,道:“今日得娘子收留,我必为孟……”忽然察觉不对,沈玉门心道:“害我者便是孟家的人,此地又是浔阳,难不成……”
    沈玉门问道:“娘子恕小人多问一嘴,这孟家药铺可是孟康……”
    曹萼华眉头一皱,疑问道:“我家大人属实姓孟名康,不知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玉门一拍胸口仰天长啸,周遭人群无不惊异,这少年难不成冻坏了脑袋?沈玉门本是烦闷无比,听了孟康二字犹如芒刺在背,如鲠在喉,令他寝食难安,但一见了曹萼华便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也不气了也不恼了,拱手抱拳道:“多谢娘子好意,但是在下绝不能与孟家人有半点关系,告辞了……”
    强忍剧痛站起身来,一个不慎啪的一声重重跌倒在地,浑身上下无不剧痛难忍,众人想扶他却连连摆手,又再度站起身来,手扶双膝硬生生站了起来,挺起胸膛大步向前迈步。
    他走了几步转回头来看了一眼曹萼华,眼下有依依不舍之意,却又不愿久留,可谓是一步三回头,终是走远没了身影,曹萼华站在原地不知这人什么来头,却是闹了一场笑剧,当即将人群轰散,各自准备自家事物去了。
    她本欲转身离去,那里有一小厮叫住了她,手里拿着个信封,一递一接,小厮寒暄两句便匆匆离去。曹萼华一看信封原是明月寄来,信中写道:“萼华吾姊,见信如晤,于杭州寻得家主之所在,若家中遇急以书信往交。”
    曹萼华收起书信轻声浅笑,折返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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