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南侠隐传》正文第十七章湘赣帮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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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故意干扰庙祝的心神。
    又下了几步,庙祝极力营救被困的白子,怎奈黑子一直如影随形,不给丝毫喘息之机,几经拼杀后,被提了五子,他紧紧盯着棋局,手中这一子就迟迟落不下去。
    老张从牛角上取下一只酒葫芦,喝了两口,假装得意地说道:“人说尧造围棋,丹朱善之,呵呵,只怕朱丹在世,也不见得能胜我许多……”
    只见庙祝面无表情,目光如炬!王兴会知道他完全沉浸在棋局当中,此时在他面前的,已经和排兵布阵、陷地攻城的战场并无两样。
    突然,庙祝嘴角微微一动,手中这一子落在了平路三九位,这一子避开了和黑棋的相互纠缠,却是下在了己方另一片白棋旁,这样一来被围的白棋又失一招先手,处境更加窘迫!
    老张哈哈大笑起来:“大和尚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我刚才几招过于咄咄逼人,以致你心灰意冷,竟生退隐之意?……”他心知庙祝绝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也看不出他这一步的意图何在,所以只是一味把话来激他“唔,看来旁人下棋都是剑拔弩张,大和尚下棋高人一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一招必定是伏波千里,暗藏杀机,佩服佩服……”
    王兴会也看不懂棋面,但他知道这一子下得突兀,其中必有深意,他细细研究,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在赤虺山无名老人所留遗著中,不知哪一章、哪一节中一个空白之地曾经画着一副残局,棋面虽然和现在这一局还有十几子不同,但看这局棋的去势,每下一子就和那残局重合一分,竟然是去异存同,殊途同归的路数。
    王兴会觉得奇妙无比,百思不解其中道理,但再看棋面,果然见庙祝东一子,西一子,好像对那一片白子欲救不得,弃之又不舍,陷入左支右绌的境地,实际上正一步一步平去同程,反横为纵,上入推行。老张“只见一斑,不窥全豹”,此刻眼里只有那一片被自己困在当中的白棋,慢慢堕入庙祝的彀中而不自知。
    眼看只再下一子,他就可以提去白方十余子,他得意洋洋举子往切口上下去,王兴会眼看他马上就要输,终于心痒难搔忍不住拦住了他这一步,他突然说道:“等一下,错了,错了。”
    老张愕然挺住,不解的看着他:“什么错了?”
    王兴会不好当面说破,只得假装说:“哦,我听你刚才说,围棋起尧舜,依我看必然有误!”
    老张原以为王兴会是说棋下错了,正要出言斥责他胡言乱语,见他突然问这个与眼前形势完全无关的问题,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愕然失语,笑骂道:“你,好好,老弟,你且别急,等我赢了这一局再告诉你为什么围棋起尧舜。”
    王兴会假装自言自语地说:“围棋讲究鬼神莫测,真假难辨,计谋多端,尧帝和舜帝都是性情和善而仁义之辈,绝对不会创造这种诡谲之戏,依我看啊,围棋一定是秦汉时期的大将军大谋略家有感于七雄争霸而作……岂不闻魏有范雎,秦有李斯,忠如管仲、奸似不韦,还有鬼谷子、苏秦乐毅,孙子膑而作兵法……”
    老张一把将他推开,说:“我管他虚虚实实,装神弄鬼,我只要真刀真枪,斩将夺旗。”仍旧把黑子按下,然后将十余枚白子提下放在钵中。
    王兴会斜睨了一眼庙祝,果然见他眉头微现得意之色,只是隐藏得极深,非常不易察觉。
    果然,庙祝声东击西,舍去一片白子,换来先手。他一步得先,步步领先,再不容老张追上。老张渐渐不支,明明看见胜券在握,这时候战况突然急转直下,他心里十分不甘,又僵持了十几着后,老张额头青筋渐现,已经狼狈不堪了。
    等到庙祝第七十九子下在入七八路后,眼见黑棋已经只有两个空位可落子,已经是必输无疑。
    老张叹了口气,将棋子丢在一旁,说:“罢了,罢了,围追堵截,无路可走,兵临城下,危在旦夕,不如投降了罢!”
    王兴会眼见面前的棋局和他看到的残局只有一步之差,也不及细想,拾起黑子,按照书中所记的位置上下去!
    庙祝大吃一惊,猛地站起来,怒目而视,说道:“你,你,从哪里看来这一步!”王兴会连忙低头退下,不敢说话。
    庙祝呆了一会,颓然坐倒。
    老张细看了半天,这才发现棋面突生变故,忍不住赞叹起来:“哎呀呀,这位兄弟真是妙招妙招,哎呀呀,了不起,了不起……”
    原来刚才这一子不救己方之必救,却在北方去三九路上下了一子,棋面上顿时出现三处劫争。每一处都是生死劫,白子要救,只能在入七八路下子,可是下子之后先手就丢,如此循环,周而复始,白子始终不能将黑子下死,黑子也只有不断反复提劫,由此白方始终不能胜,但黑方也始终不会输,进入万劫不复之地!
    老张眼见必败之局捞了个不输不赢的局面,喜出望外,哈哈笑起来,说:“大和尚,你可不许赖,这一盘,咱们不分胜败!你可没有赢我,咱们先前说好了,你赢不了我,你这头耕牛,可是归我了!”
    王兴会原来见庙祝勃然发怒,原以为他们下了很大的赌注,不是黄金千两万两,就是宅院田产之类的。江湖帮会中人,以性命押在棋局上的也不是没有,他虽然好心救了老张一子,却累得庙祝输了棋局,本来十分不安,这时候见赌注只是一头耕牛,心中松了口气,连忙上前赔礼。
    庙祝叹气说:“很好,很好,不知道你尊姓大名?”王兴会还未回答,老张指着他说:“哦,哦,是你啊,我领你上山的,你贵姓,你贵姓?”他和王兴会同行一路,刚才又拉着他说了半天的围棋,竟然现在才记起是他。
    王兴会不敢失礼,自报了姓名。庙祝点点头,脸上略微有歉意,说:“刚才多有失态,请施主不要见怪,请问施主,你这一步棋从哪里看来的?还是自己想来的?”
    庙祝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仿佛要弄清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王兴会不敢撒谎,只得简单说了如何如何在西南一处石窟中发现一具老人尸骸,在他遗作中看到此棋局,只是老人姓甚名谁,生前是何模样,何时过世,什么身份,他一概不知,因此也用不着刻意隐瞒。
    王兴会问道:“大和尚莫不是和那位前辈高人认识,我正要请大师告知一二。”
    庙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谁,但大概三十年前,有一位老人曾经和我说过,这一局只有他能破解,他死之后,世上当再无此万劫不复之局,听你刚才所说,很有可能,赤虺山下那名老者,就是三十年前以此局击败我的那个老人。”
    王兴会和老张都惊叹不已。王兴会虽然当时看过一眼这个残局棋谱,当那只是写在书页边角的一个残谱,无头无尾,也没有只字片语说明,他虽然百忙中记得这一招,其他却一无所知,正要听这庙祝细说。
    庙祝叹气说:“三十年前,我曾经和这位高人下过一局棋,当时我也是丢在这一步上,我今日之所以托大,是那位打败我的老者曾经对我说,他不得已自救才下这步棋,不过他叫我放心,说以我的棋艺,当世少有人是我的对手。他敢担保,世上再无这一步出现。”
    他又沉默了好一会,仿佛在追忆往事,神驰当年,缓缓地说道:“这样吧,两位请到里堂用膳奉茶,我和你俩慢慢说来,说一说我这件三十年来压在我心头的往事。”
    三人在积香厨用过斋饭,大和尚取来蒲团,茶水,点燃佛前香火,又燃起一盆炭火,三人围炉夜话,说出这件传奇往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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