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人要出嫁》七乌头马角难相聚天涯路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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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铃一般的太阴咒文回荡于天地之间,和风缥缈,渐入云霄。
    琉雨施鸢挽手结印,于指尖凝作一朵赤火金莲,扬手祭上半空中的太阴令下。赤火金莲缓缓合拢,将太阴令包裹于莲瓣之中,太阴令间涌吐出的辛红光芒直射进金莲蓬心,霎时,丝丝缕缕的血红脉络即蜿蜒生出,一瞬而密布满了整朵金莲的十二片透明莲瓣。
    那脉络似是带动着心跳一样,明明灭灭,一颤一颤的跳动着。
    金莲再次徐然绽开,骤然间,金光冲天,红芒铺地。
    “雨丫头,我来替你去死!”电光石火之际,但见白宣手擎流光仙剑,纵身一跃,跳上祭台,将琉雨施鸢一掌推出,抛落下祭台。
    继而,金莲大展,数丈长的莲瓣垂下祭台光墙,将祭台包拢罩起,凝成一方结界。
    琉雨施鸢蓦然大惊,急扑上结界大呼道:“白宣,白宣,你出来,不要,不要死!让我去死,好不好……”
    那透明的金光结界犹如一道钢铁铸成的堡垒高墙,任凭琉雨施鸢如何的拍打撞击,它依然纹丝不动的笼罩在那里,没有任何缝隙可寻。
    白宣费力的以流光剑强拄着身体,回头望向琉雨施鸢,一笑道:“换命之术,本为逆天,可是,雨丫头,于我来说,天下苍生,亦重不过你,万世可负,尔,不可欺。从今往后,你人生的每一天,都是我给的,太爷我要你永远都快快乐乐的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做一个真正逍遥无忧的琉雨施鸢。这是我的遗言,我要你记住了,记住了!”
    一道深红色的强光自太阴令中翻滚涌出,兀然压下了白宣的身体。白宣蓦地双膝跪地,‘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他双手撑地,慢慢的盘膝坐稳,闭上眼睛。
    红光越来越浓,白宣的身形渐渐化淡,不到片刻,即销散为了一簇簇的白光星点,浮灭于金莲结界之中。
    琉雨施鸢大哭道:“白师叔,师叔!师叔……”
    一如当年一般,她依旧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宣再一次的为她而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铺天盖地的鸣雷大雨滂沱落地。
    不周山千百万年所生出的维系着天下苍生命脉的灵气,正如洪涛漩涡一般的被太阴令所吸收着,巨大的青碧色的灵泉翻滚不止,灌入阵中。
    而金莲的莲蓬中心,一条泛着金光的黑鳞烛龙缓缓生出,血肉渐充,身形渐实。
    须时,黑鳞烛龙的心脏处微微跳动,即生出了些余脉搏。
    又待了半晌,黑鳞烛龙周身的黑雾弥散,化为人形的烛九阴赫然生成!
    琉雨施鸢又悲又喜的直望着烛九阴在结界之内渐生血肉的复活过程,极大的情绪落差已经刺激的她丧失了任何语言能力,只是‘啊、啊’的自脖腔间发出了一些微弱的声响。
    金莲徐徐变暗,莲瓣结界拂风消失,太阴令的红光顿停,将近枯竭了的灵泉之气亦散乱的重新入山,烛九阴平躺于空空荡荡的祭台中央。天地间的一切,又都恢复了初始的平静,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
    琉雨施鸢笨拙的爬上祭台,踉踉跄跄的行了几步,忽双腿一软,瘫坐于地。
    烛九阴,终于复活了!
    琉雨施鸢连爬带滚的艰难行至烛九阴的面前,轻声叫道:“阿父,阿父?”
    烛九阴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琉雨施鸢顿时大急,摇晃着烛九阴的身体呼唤道:“烛九阴,阿父!你醒醒呀!阿父!”
    烛九阴仍旧躺在那里,如死人一般。
    可是,明明他是有脉搏,有呼吸的呀!
    他没有醒过来。
    琉雨施鸢绝望了。
    一定是在运行此阵之时,白宣突然闯入,强行换出了行祭之人,以致影响了往生阵的阴阳阵气,遂使得此刻烛九阴的肉体虽成,灵魄却残,而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了。
    现在的烛九阴,只是一个活死人。
    琉雨施鸢紧紧的抱起他来,用脸颊贴在他的脸廓上,感受着他轻微的呼吸声,只有这样,她才能知道他依旧是活着的,他会醒来,总有一日,他一定会醒来的。
    长留仙山,青阳神宫。
    神宫中央,乃是一方云形白玉祭台。此祭台为供奉长留主神青阳昊帝仙灵的聚魂之处。
    一旁,青阳昊帝的弟子蓐收神君跪守于此。
    自从三危山上白青阳命殒之后,蓐收就设此祭台,跪守在侧,以聚敛师父魂魄,恭迎仙师复生。后知白青阳转世为了朱宣寨寨主白宣,即更是日夜不停的颂念聚灵仙卷,好给白宣积攒灵气,助他早日脱得凡体,重归仙籍。
    蓐收垂眸,默颂出一篇引灵符文。
    忽觉眼前刺眸一亮,蓐收急抬眼望去。
    但见一道白光自天外坠落,降于云形祭台之上。
    白光一入祭台,便为灵气所裹,顿时霍然大盛,云烟缭绕而生。
    既而,光芒渐弱。
    云开雾散之际,一白袍拂风的清俊男子飘逸行出。
    蓐收大喜,激动叫道:“师父,师父!您,您真的苏醒过来了!”
    白青阳淡然一笑,点头道:“蓐收,这许多年,难为你了。”
    他周身散发着朦胧的浅金光韵,映衬于那白衣仙袍,更显得风姿卓然,庄严悯生。
    蓐收惊诧道:“师父,您的修为已晋神尊之位了!”
    白青阳颔首道:“劫满晋位,重塑仙身。”
    蓐收跪伏,喜极而泣道:“徒儿拜见师父,给师父请安!”
    白青阳踏落祭台,抬手扶道:“你辛苦多日,且先回泑山神府去吧,不必在此侍奉左右了。”
    蓐收称是,一拜而去。
    落日台上,云光万顷,夕日吞海。
    白青阳遥望着远处的云天一线之处,渐自痴神。
    白宣命殒,青阳复生。
    这千年轮回之时,乃为他所历的一场天劫,至此,劫满,他复醒于长留。
    那丫头……或许,无论他轮回几世,都是忘却不了琉雨施鸢的了。
    舍不得,放不下……
    不周山山麓。
    祝融所带领的十万火神兵士整齐的排列于山谷河原,赤甲火云,萦缭九天。
    共工手持水龙吟石杖,身后,七万九黎妖兵举刀而喝,声势震天。
    共工上前喝道:“祝融,今日你我于此一决生死,给这数千年来的恩怨情仇做个了结!”
    祝融点头,冷冷道:“是该了结了,如此甚好。”
    说罢,即张手祭出一道风火天符,撩袍挽袖,挥掌打去。
    共工水龙吟横扫斩空,不避不让,于正面硬碰硬的劈杀而上,‘哗’的斩落一团炽火,急急的猛攻而上。
    祝融数道凝火飞刃毫不间歇地齐齐打出,共工引水立空,冲涌下来。
    祝融侧身避过水浪,回袖再扫出一片滚滚大火,和着风声,呼啸袭来。
    共工默念咒语,滔天洪水汹涌扑落,水龙吟指水为冰,大水所过之处,顿时凝结为冰。晶莹剔透的凌冰包裹着赤红金黄的炽烈火焰,层层叠叠,一望无尽,犹如冰穹夜幕之下的残阳霞蔚,灿烂无比,绝美至极。
    祝融手掌朝地慢旋衣抓,‘轰——’!十里冰封霎然破裂,百丈烈火熊熊燃起。
    “杀!”火神大军同九黎妖兵嘶喊冲上,杀作一团。
    “祝融神君,我等前来助你一臂之力!”孟涂同珞瑶计蒙等人自山侧杀出,加入进来。
    “共工将军莫慌,我等在此,力助将军杀敌!”相柳、后土一众人由不周山另一侧挥刃冲出,亦杀将起来。
    漫漫长雪的不周山麓,尸血覆山,哀呼摄天。
    辛红的血水溅洒在苍云邈邈的皑皑白雪之上,一如红梅乱绽,朱砂洇水。
    共工一杖劈落,哈哈大笑道:“好哇,水火大战,不死不休,痛快,痛快!”
    祝融摔袖化去了那杖力,冷哼道:“痛快?你有什么可痛快的?共工,你的人生里,只有悲哀!”
    共工立眉喝道:“祝融,你这话什么意思?”
    祝融笑道:“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么?你穷其一生所追求的,就只有一个月天歌,而月天歌喜欢谁,你不会不知道吧?阿月她是我祝融的妻子,为我生了儿子长琴,而你呢?你什么都没有,都没有!你若是不可悲,那这世间上还会有谁可悲呢!哈哈哈哈!”
    共工大怒,仰天长啸一声,发狂道:“你闭嘴,闭嘴!我要杀了你!祝融!”
    祝融阴恻恻的沉声说道:“你想杀我?可惜,就算是今日你杀了我,你也永远不会得到月天歌了!永远都得不到!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与你无关!我死后,魂魄会与她相聚,我们一家人会永远都在一起,而你呢?你生是孤家寡人,死是孤魂野鬼!你得不到阿月!求之不得,疯癫一世,可悲呵可悲!”
    共工面色通红,暴跳如雷道:“祝融,你个卑鄙小人,师妹是为你而死的,她是你害死的!你死后是见不到她的,我、我不是孤家寡人,不是孤魂野鬼,她是我的,是我的!啊——我杀了你!”
    他火气冲头,两眼通红,忽举起水龙吟杖,自天而地的击打下来,‘啪——’!石杖一节一节的碎裂于地,兀然之间,大地訇然崩塌,炸开作了一道闪电形的千丈裂痕!
    不周山陡然一摇,山体上下细密的裂隙如同冰裂纹一般蜿蜒生出,瞬时即布满了这座高入九霄的天柱之山,滚滚山石轰隆落下,战场之上,众人避无可避,绝望长呼。
    裂隙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延伸,而且越裂越深,滚石亦越坠越多,响震天地。
    琉雨施鸢以阴阳往生阵将不周山的灵泉吸收枯竭,灵脉受损,根基不稳,此刻又遭重创,即欲崩裂倾塌。
    不周山,要倒了!
    此山为九州大荒的脊柱之地,天地间的灵泉所汇之穴,如若倾倒,必会危机苍生,遗祸九州!
    不周山,不能倒!
    珞瑶见此,不由多想,当即飞身扑上,甩出白纱,祭念咒语,以万仞白纱缚索住不周山体,使之将将的停止住了崩塌。然后启指,抬手以指尖轻点额心,从里面抽取出一点灵魄,托于掌心,挽手注入于不周山龙穴之处。
    而后,她咬破手指,把破指深贯入龙穴灵脉之上,将自身这数千年来的灵力修为皆悉数注流入大山灵脉之中,修补着山体的破裂痕迹。
    珞瑶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不一会儿,即口干舌燥,两眼发黑,脑子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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