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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月王朝,宁州城,闹市里。
人声喧闹,车马不歇。街角忽地又响起一声吆喝,引得行人频频留目。
少年面容清秀,双眸如初升的星辰般炯炯,像个大师似的盘腿而坐,身前摆着一副卦图,身后一束五行八卦旗静静的伫立着,颇有几分高人模样。
“今日第一卦免费了啊,走过路过的来瞧一瞧啊。”他嘴里蹦跶着小贩的台词。
一个老道模样的卦师从街口缓缓走来,托着个浮尘,慈眉善目。一看到少年,脸带笑意的问道:“江小子,又来替你师父赚酒钱了,现今赚着几个钱了?”
江余不耐烦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转过头一声冷哼:“别提那老头子了,我这几天辛辛苦苦挣来的几个钱差不多都给他买了酒喝。要不是他是我师父,我非要把他告到官府那去不可!”
老卦师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朝闹市深处走去:“你师父有你这么个徒弟真是幸运哎。”
江余没说话,盘膝静坐,呼吸难以平静。
眨眼间,便是正午时分,炎炎大日将大地烤的通熟。
江余一脸晦气,收了摊子,扛起卦旗,便往城外走去。
“一上午了,连一个求卦的都没有,真是倒霉到家了。”他漫步往城门走去。
“小兄弟,请留步。”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江余脚步一顿,找我的吗?不是吧。他接着迈步往前走。
“小兄弟,可否替我算算?”眼前一晃,一个放大了的肉包子猛地砸到了跟前。这肉包子咧开大嘴笑了笑,身上的华服随着他庞大的肉躯不断抖动。
江余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身穿贵族服饰的肉包子,有些诧异这么胖一个人是怎么突然从身后越过来,满是歉意的说道:“抱歉了,收摊了。”
肉包子拍了拍肚皮,满是豪气地说道:“哎,小兄弟,大爷我有钱!就算一卦,哪怕看看手相也行啊!”
江余闻言皱了皱眉头,观这胖子眉间有煞,黑云中一点血红点出,近些日子莫不是要出什么灾祸了。
“小兄弟,我可是专门打听了你的名号的!‘卦大家’江尘子!你的卦可灵了!”肉包子大笑着补了一句。
江余眉间疑云稍舒,竟也带了点喜色,作了个揖:“不敢不敢,卦大家乃是家师的名号,师父的高名小子可担不起。”
只见肉包子弥勒佛似的脸上显现一丝喜色,又迅速隐没了下去:“那可太好啦!常言名师出高徒,还请江大师帮我算一卦。”
江余嘴角微微一翘:“不敢不敢。”刚抬起肉包子的手,突然手心一痛,他惊呼一声,连忙把手缩了回来。肉包子大惊失色,连忙凑身过来:“大师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估计是个虫子扎了手心吧。”看着自己依旧红嫩的手心,江余摇了摇头,应该是错觉吧。肉包子一脸怪异的点了点头。
他又抬起肉包子的手,这次竟没有什么痛感了,他便顺便帮肉包子看完了手相和面相,肉包子对此自是十分感谢,送上两张千元的银票作为他出手的酬劳。
江余扛着卦旗,一路哼着小歌,朝着宁洲城外的龙王庙走去,时不时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银票,好不惬意。
碧蓝色的天空绽出几分云彩,一坠坠金色流芒从云中穿过,流光中光影流转,一尊尊隐隐约约的身影站立其上。
江余方回到龙王庙没多久,一个老道人便从庙顶晃悠悠的跳了下来,一脸猥琐地说道:“小子终于回来了,老子可是等的快饿死了。快快快,今个给老子买了什么好酒?”这道人身穿邋遢道袍,面容衰老不羁,两鬓斑白,下颚几寸白须飘挂,好一副潇洒模样。
江余瞪着老道人,磨蹭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票,一脸肉痛的说道:“老头子,这可是我今日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为了这一张银票,我可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险些没被……”
老道人”嘿嘿“一笑,打断了江余的话,一把将江余手里的大钞抢了过来,放进了怀里:“小子不错啊!下回老子赏你几道神功道法,包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滚蛋,老骗子!”江余脸色一黑,又想起少时在城里学习所谓的神功道法——不过是表演几个戏法,骗骗那些盲目的无知之徒罢了。
“嘿嘿,老子那些可是真正的神通,小屁孩懂些什么。”老道人摸着怀里的银票,低声嘟囔着。
老道人突然脸色一变,抬起头来看着江余,一脸愤怒:“小混蛋,今个这么大方,是不是还有私藏!”
江余不动声色的将袖里的银票取了出来,脸色不变:“今天就这么多钱,我可是全给你了!”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这点小把戏,老子几百年前就玩烂了。快滚去厨房给老子拿壶酒来!”
“凶什么凶,老混账。”江余将银票放回袖里,不满的说道,转身走去厨房。
江余从酒架上拿下一壶酒,突然手心一痛,酒壶从手里滑下来摔成了碎片,撒了一地的酒。他摸着手心,心底疑惑,到底怎么了,怎么今天这手心一直在痛。他心痛的看了看满地的酒,这都是钱啊。
他又拿下一壶酒,走出厨房。迎面扑来一阵血腥味,刺激着江余的神经,他一激灵,心下担忧,一路跑向前院,该不会师父出事了吧。
前院,血溅五步,一个邋遢道人倒在血泊里,气息微弱。
“师父!”
江余瞳孔扩大如豆,顾不得手上的酒,发了疯似的冲向血泊里的老道人。他颤抖着双手,像看见什么恶魔一样,盯着老道人的胸口。
那里,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如同来自地狱的魔眼,猩红的血液不要命的咕咕往外冒。
“师父,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怎么会?我不过是去拿一壶酒的时间。”
老道人费力的睁开双眼,他的脸上露出与往日不同的庆幸,强笑着:“你…你没事就好。”
“师父,是谁!徒儿这就去宰了他!”江余浑身颤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双眼血红,行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
老道人一双被风霜冲刷的满是老茧的手,不断颤抖着往上伸,轻轻抚摸着江余的脸,不停地想要拭去江余的泪水,却将江余的脸染成了血红参白的花脸。
“别哭…师父…只是…先走一步,还会…再见的。”
“师父!徒儿来晚了,徒儿不顽皮了,徒儿知错了,师父别走!徒儿真的知错了。”
江余紧紧地将老道人搂在怀里,泪涕并出,整个脸憋得通红,痛苦地放声哭道。
老道人挣扎着摸了摸江余的头,好似宠爱着未长大的小孙儿那般,一颤一颤的,轻轻柔柔地抚摸着。
“师父!别走,我想你一直这样摸我的头,你好久没有这样摸过我的头了,师父!”
“别哭,师父…”
老道人手突然一僵,重重的砸落在地上,身体一抽,气息逐渐远去,瞳孔缓缓散开,江余哭红着眼,抬头看着远方,仿佛一道不羁豪迈的邋遢身影站在江余不远处,挥手像他道别。他走了。
“轰隆”,一道惊雷闪过,万里晴空竟忽然间乌云遍布,像一座大山压下,狂风不断地扫荡着天地间,冰冷的雨点如同冰刺般铺天盖地地砸下来,天地都似乎在为老道人的死而悲伤痛苦。
“师父!”
江余疯狂地嘶吼着,双手青筋似被可怖的魔爪挑起,好不狰狞恐怖。刺骨的雨点肆意的扑打在他的身上,他浑身湿透,脸上的泪滴与雨水混杂在一起。他像个泪雨中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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