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邪记》第12章鲜衣怒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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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绶衣主仆催动坐骑,顷刻之间便将沈冰雪抛得无影无踪。瓜儿嘻嘻一笑,道:“小姐……”
    一言出口,方绶衣一张雪白脸蛋顿时沉了下来,道:“你叫谁小姐?”
    瓜儿恍然省悟,啪的轻打了自己一记耳光,道:“是,是,瓜儿叫错了。公子,你的办法真妙,随便一骗就把那几个呆秀才骗住了。”
    方绶衣道:“什么骗住了?”
    瓜儿道:“就是救沈姐姐的时候啊,你骗那几个傻瓜说明天在秋林镇与他们相见,哈哈,到时我们早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啦。沈姐姐还想跟着我们,她一来,可不全戳穿了西洋镜。”
    方绶衣道:“谁说我是骗他们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可食言背信?”
    瓜儿吃了一惊,道:“小姐……哎哟,我这嘴巴叫惯了,改不过口来,该打。公子,你真要去赴那约会?”
    方绶衣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当然要去。”
    瓜儿道:“你打得过他们吗?”
    方绶衣道:“我堂堂方少爷,会不是他们对手?何况沙场血战,死也死得光荣。”
    瓜儿苦着脸道:“你一死,我可就糟了,老爷非砍了我的头不可。”
    方绶衣道:“哼,你跟着我也有几个月了,怎么一点出息都没有?砍头就砍头,顶多不多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瓜儿道:“公子,你是鲜衣怒马的大英雄,我只是个跟班的呀。”
    方绶衣道:“你这样胆小没骨气,连当我的跟班也不配。”
    瓜儿嘴一嘟,不说话了。
    方绶衣道:“还有,不管人前人后,你都得叫我公子,以后再叫错了,看我不撕烂你这鬼丫头的嘴巴。”
    瓜儿道:“是是,公子这么凶,瓜儿哪敢哪。”
    忽然蹄声急骤,尘土飞扬,一骑迎面冲来,快如裹风挟雷般,眨眼之间已来到二人身前。来马奔速极快,有如脱缰野马一般,再加道路狭仄,竟不及收缰,直挺挺地撞了过来。瓜儿正当路中,眼见二马相撞似不可免,哎呀尖叫一声,闭紧了眼。便在此时,瓜儿胯下的那匹小怒马显现了非凡的救主本领,突然瞪目摇辔,人立而起,向着来马长嘶一声。那匹马大惊,向侧急跳,马失前蹄,悲鸣一声,跪了下来。马上乘客是一名白衣女子,顺势滚了下来,身一沾尘,立即挺身站起,但随即痛呻一声,身子摇晃,差点跌倒。便在此时,扑通一声,瓜儿也跌落尘埃。
    方绶衣因是倒骑毛驴,急变陡生,吃了一惊,忙翻身而下,去扶那女子。只见那女子眼珠微碧,肌肤异常之白,端的如羊脂玉一般,乃是一异族女子。瞧年龄顶多不会超过二十岁,长发垂腰,容貌清艳,美丽非常,胸口衣襟上却是鲜血淋漓,似乎受了重伤。方绶衣啊的一声,道:“你受了伤?”
    那异族女子不待方绶衣手臂伸至,已退出一步,向方绶衣与瓜儿怒目而视,飘身上马,身手轻盈灵巧,美妙无伦,端坐马上,衬着白衫飘飘,更是有若神人。
    方绶衣道:“姑娘,你受了伤,还是快敷上创伤药吧。”
    那异族女子神色冷漠,低声道:“闪开!”催马而奔。但那马前蹄受了伤,奔行已远不如先前之速。
    方绶衣叫道:“喂,喂!”但那异族少女充耳不闻,从后瞧去,全身皆白,有如披雪,长发飘委,直如黑瀑布也似的,从马匹两侧披散下来,随风波飞浪舞,美丽之极。那少女似乎受伤颇重,全身俱伏在马上。蹄声急促,转瞬去得远了。这时瓜儿才哎哟连声的从地上爬起,揉腰捶背,道:“这个冒失鬼,害得老子跌了一跤。”
    蓦地里蹄声又起,数十骑疾风掣电一般卷来。马上乘客中有僧有道,有男有女,有的手中还拿着明晃晃亮锃锃的刀剑,人人满脸严肃。当先一青衫人,颏下长须,面目严正,四十余岁,似为众人首领。青衫人身后一僧一妪,那僧人干枯瘦小,身披血红袈裟,双颊陷,目光血红,如欲喷出火来。那老妪肥胖之至,脸上满是肥肉,挤得眼睛只有一线,脖子消失了,全被层折叠皱的肥肉所填;腰粗得吓人,只怕比水缸细不了多少,手臂粗得如树干一般。她身下的那匹马累得呼呼直喘气。那肥婆突然跃身而起,身手灵捷之至,转身之际,已落身在身侧一匹空马上。原来那匹马顿时浑身一松,欢声长嘶,而那匹空马顿时吃紧,蹄声过去,地下留下了一个个清晰的圆形蹄痕。
    方瓜主仆见来人势疾,忙闪在道旁。那青衫人遥见到那异族少女背影,突然纵身而起,落在道旁一株松树上,树枝微微一沉,那青衫人已弹身而起,一掠三丈,飘飘如一只大鸢般,再一点身,又是三丈,其速如矢,眨眼间已将众人抛开了三丈。众人齐声喝彩。
    瓜儿瞧得吐出了舌头,缩不回去,悄声道:“公子,这是什么功夫?”
    方绶衣一惊,回过神来,道:“咳咳,这是普通的燕子三抄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见得多了。”
    瓜儿道:“是么?”目光早移向了那青衫人。只见那人身如飞鸿,捷似猿猴,在树梢上飘行如飞,顷刻已只见一团模糊的背影了。瓜儿不禁又吐了吐舌头,道:“公子,你看周大叔的功夫也有这么好么?”
    方绶衣眼睛一瞪,正待说话,只听远方遥遥传来一声马嘶。那瘦僧、肥婆等人早已蜂涌自方绶衣身前而过,齐声欢叫:“追到了,追到了,我们快去!”个个欢欣鼓舞,喜形于色。
    方绶衣突地打了个激灵,道:“他们在追什么?”
    瓜儿惊道:“难道……难道是……”
    方绶衣道:“不错,一定是追那位白衣姑娘。瓜儿,咱们跟上去瞧瞧。”
    瓜儿忙道:“公子,你又要管闲事啦?我不去。”
    方绶衣道:“不去也得去。我们是干什么来的?不管闲事,又怎么能行侠仗义、锄强扶弱、造福江湖呢?走!”不由分说,纵驴向回头路驰去。瓜儿无奈,只得紧跟在后。
    行不数丈,只听嗤的一声,响箭鸣空,远远传来,接着传来吆喝打斗之声。方绶衣道:“打起来了,快!”两人挥鞭催骑,一阵风般向前急奔。刚刚奔出里余,打斗声蓦地止息,两人心头一跳,果然过不片刻,只见数十骑簇拥着那白衣少女得得而来。方绶衣纵目向那少女望去,只见她端坐马上,双臂垂于身侧,纹丝不动,一见便知是被点了要穴;胸前衣襟上的斑斑血迹又增加了不少,脸色一片苍白,不见血色。但面色平静,双眸遥注天际,似对万事漠不关心,虽置身于极危之境,却依然是若无其事。再瞧那数十人,人人衣衫破碎,脸露惊惧,身上血迹点点,均已受伤,狼狈不堪,便连那青衫人左肩也被刺伤,鲜血染红了青袍。显然虽擒住了那异族少女,却经过了一场险恶无比的激战,人人如从鬼门关游了一圈回来,因此惊骇之心至今还不能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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