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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也不敢去瞧莫行则此时的面容,忙转声望向身后莫少英,瞧着近在咫尺的那副染血面具心下微微一愣,又急冲冲地道:“二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是被逼的,对么?”
莫少英没有回话,只将手中燃着黑焰的剑握得更紧,泛白的指节和那黑色的剑柄成了鲜明的对比。
莫婉溪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也更是笃定转身道:“褚盟主,天机道长,朱坊主以及在场的众位前辈名宿!晚辈知道没有资格在这替二师兄喊冤,替你们眼中早已认定的魔头叫屈。但你们不了解我这个二师兄,可我了解,我们每个云踪派的人包括我爹都了解。我可以拿性命担保,他绝不会做出那等天怒人怨之事。若他是那样的人,刚才就根本不必救我,救茶棚里的所有人,不必的!而他选择不说,那定有莫大的苦衷,你们相信我!”
虽然言语中情感之真挚足以让人为之恻隐,但仍是有强词夺理之嫌并不能服众,莫婉溪知道这些,是以急得快要哭出来。
一旁天魁见着这般模样心中好生不忍,当即强忍伤痛,由一旁弟子搀扶而起道:“贫道这便宜徒弟平日素来不乖,但说的话却从来不弄虚作假,更何况她说的在理,此处人多眼杂,若这莫少英真有什么苦衷的确不好当着众人言明,不如暂缓片刻。”
莫婉溪见着天魁替自己说情,内心涌起一阵感激之情,飞快抹了把眼角,赶紧道:“谢谢师父这么信我,和我二师兄,我……”
天魁摆了摆手,笑着截口道:“师父不帮徒弟还算什么师父?不错,贫道就是明着帮自己人了,不似某些个人明里说着大义,暗中谋着私心,哈哈……”
褚尘听来面色一变,不曾想那素来铁面无私,不讲情面的天相道人却也帮衬道:“不错,莫掌门,你这女儿虽然礼数不周,但道理还是有些,此事万万不能草率了,我看先将七峰戒严,诸位也留在山中好生休息,而我们几位与这位莫少英移步另谈,从长计议!”
“不行!!”
褚尘袖手一挥,勃然大怒。他知道自己不该在众人面前失了盟主的气度,更不该在此时此刻一意孤行,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三长老之死又岂能隐忍?是以不必忍,也无需再忍。
朱剑秋掂了掂自己手中的双剑,望着褚尘冷冷道:“你待怎的?”
“怎的?哼……”
褚尘满脸阴鸷地转过脸去,道:“若各位想和着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褚某这个盟主也大可不去管那些江湖上所谓的传言,但有一件事却不可以不管,有一件事却不能不做!这无关盟主,无关妖族,只关乎我神霄派与这畜生之间的恩怨!”
众人听到这里又如何不知褚尘在说什么。那天魁听着,只是笑笑,接茬儿道:“说来说去,褚盟主不过想公报私仇而已,现在见众人不听你的,便要耍横?您莫忘了这里可不是神霄派,贵派的私事也该稍后解决。”
褚尘反唇相讥道:“不错,正因为是私事所以褚某也希望各位不要再搀和!而说到私心,您天魁道长难道没有?”
天魁面不改色道:“有又如何?你那不肖子褚宫北无恶不作,实在死不足惜。要贫道来说不如……”
天魁这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当然不是怕褚尘越来越可怕的脸色,而是望到天机已走出剑阵,向着褚尘作揖道:“褚盟主,这么说您是想在此处先处理贵派私事了?”
褚尘望了一眼天机,过了好一阵,眼神越发坚定道:“天机道长,褚某在做这个盟主之前,首先是一派的掌门,而在做掌门的同时我仍是一个父亲,所以今日褚某可以不做这个盟主,但却不能不尽一个父亲的职责!”
“好。”
天机一顿,天相道人已朗声接道:“褚盟主,您待如何?”
既然将话说到这个份,褚尘已是毫无顾忌道:“方才褚某已说过,今日我神霄派与这畜生之间的恩怨,还请各位莫要插手沾惹,是死是活也全与诸位无关!”
杵在茶棚中的叶千雪面色微微一变,那莫婉溪已是驳斥道:“这不公平,您贵为一派掌门,难道你要我二师兄一人面对您神霄派一派?”
说着,转头望向了莫行则,满眼皆是央求之色。只是莫行则却是视而不见,反是冷冰冰地道:“方闻,去将你那小师妹带过来,快去。”
莫方闻刚及一愣,就见远处莫婉溪大叫道:“不,我哪儿也不去,你们不帮,我帮。”
身后一直不曾说话的莫少英听到这里,忽也冷冰冰地道:“我与那褚尘一战本有几分把握,但若届时让我分神护着你,那就连一分把握都没有了。”
莫婉溪娇躯一震,回身嗫嚅道:“可是……”
莫少英抬手,摸了摸莫婉溪的头顶,语意尽量平缓道:“没有可是,也不会有事。师妹你已做得很好,剩下的就交给我这个师兄吧。”
虽然这面具下的声音仍是那么嘶哑尖锐,仿佛九幽来的厉鬼,但莫婉溪还是从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情谊。是的,虽然二师兄声音变了,但心却没有变,他仍是那般温柔。
此刻朝客坪上妖猿袁三的尸体仍未来得及处理,那巨大的无头尸身仿佛是种告诫,也震慑着在场所有胆敢出言叫嚣的人。场上很静,静得彷如那滩漫出的血泊,血泊经冬阳凄艳艳地一照,血腥气就更加浓烈了几分,也更叫每个人的心头隐觉不祥。
血气混着杀气,有莫少英的,也有褚尘的,更有褚尘一侧那百名弟子的。萧玉身在其中心下不知是何滋味,他本是来查清事实,化解恩怨的,只是现在看来这无疑是痴人说梦,他不清楚莫少英为何要带上那副冰冷的面具,声音又为何变得如此的嘶哑刺耳,兴许若能得知九儿已死的事实,也就不会有如此多的疑问了。
萧玉不知九儿已死,叶千雪却是亲眼见到的。可此时她并没动,这不仅仅因为她不知该用何种身份与之并肩一战,也是因为冥冥之中她总觉得眼前的莫少英有些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却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直到现在都没正眼瞧过自己?”
叶千雪不知道,她希望这只是在胡思乱想,是种嫉妒,嫉妒自己不是他的小师妹,不能当着众人义无反顾,毫无顾忌地冲上前去。
……
褚尘步出人群,望着莫少英冷冷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莫少英仰了仰头,此刻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好”
褚尘面色一凝,寒声道:“取月玦来!”
这月玦乃是神霄派镇派之宝,常年悬于神泉上方,今日在这朝客坪上首次现身便引起了阵阵讶异之声。原本众人皆以为神霄派掌门褚尘的兵器是一把剑,可不曾想,这形似下弦月般的月玦瞧起来根本不似件兵器,事实上它的确不是,而是一件法器,与昆仑派的七星镇岳有着同等的地位。
据传这件法器乃是神霄派开派祖师所用,其后便无一人能驱使这枚月玦,现在褚尘将它缓缓御起,环绕在身侧,想来又不知费了多大的心力。
莫少英不知,也不用知道,他只将剑声上包裹的黑焰燃得更烈了些。突然、一道黑光率先划过了众人的视野,猛烈的气旋“呼啦”一声乍起,莫少英原本点向褚尘眉心的剑尖已点在月玦的弧面上。
“叮”
清脆的声响犹如金玉猛然相击,月玦面上闪过一道华光复归于平静。响声未止一道虚影已在莫少英身后悄然乍现,只是这虚影未及挥出一掌,莫少英右手中的黑剑已离手而出,呼啦一旋飞扫身后,褚尘见着御使月玦欲前后夹击却赫然发现莫少英那燃着丝丝黑气的左掌已重重拍在了月玦的横面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完成,与其说这是速度快到极致的表现,不如说已近乎完美的预见,然而这些本不足以让褚尘变色,让他大惊失色的是月玦上传来的裂响。
“咔嚓!”
清脆的裂响不啻于晴天霹雳,这可是祖师爷使用过的法器,怎么会被这年轻后生如此轻易的一掌震出裂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自己取出月玦时有所损毁,还是另有猫腻?
褚尘不知,也无暇去想,此时漫天掌影已占据他了视线,而那柄飞剑的轨迹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飞来斩去端是灵活飘逸如臂使指。原本褚尘身近的那枚月玦也能御使飞行,可此刻看着月玦上隐隐出现的裂痕他却是不敢了,如此一来,莫少英更是再无顾忌,一剑二十四式交叠而出,攻势行云流水,掌剑互补之下竟是进退得当,显然已将昆仑派的御剑术施展得妙绝人寰,另一方褚尘一面顾忌月玦却是施展不开,一面震惊于虚影竟对那黑焰隐有畏惧,此消彼长之下只得疲于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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