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恩记》1344、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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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绪颇有些惆怅的莫叶慢慢迈步走到书房门旁，正当她准备抬手去拉门时，叶诺诺忽然扑了过来，扯住了她的手。
    莫叶转脸看向叶诺诺，没有甩脱她的手，但也没有说什么。
    叶诺诺则扯着莫叶一边朝书桌旁走，一边有些焦虑的道：“你不能就这么走了。等会儿我爹就回来了，他走时叮嘱我将这字帖再写一遍，可是我不会这种笔迹啊！写出来是会不一样的。”
    “怎么会不一样，这些字原本就是我模仿你的笔迹书写的，对你来说应该是可以信手拈来的笔迹。”莫叶轻轻叹了口气，“至多……你像你刚才在叶伯父面前请功那般，用心点，写工整点，也就够了。”
    “唉！”叶诺诺跺脚道：“问题是我写不工整啊！我的字天生就像是蚯蚓爬行一样，一时半会儿是写不了横平竖直的。”
    迟一步从书橱后走出来的小玉忽然说道：“小姐，不如还是让我来代笔吧！刚才老爷也说了，他现在正往后院去，莫姑娘必须快些回去了。”
    几乎在同时，莫叶摇着头说了另外一番话：“我也不是天生就有这样的笔迹和书写速度，总归是需要反复练习才成的。而对于练字之事，我觉得你还是得慎用你的谎言。练字又不是难事，但你今天撒了一个谎，想过今后要用多少谎言圆谎没有？有这心神，还不如老老实实练好字。”
    莫叶不愿帮叶诺诺抄书作弊的原则一直没有变。
    “先帮我救救急嘛！”叶诺诺不是不理解莫叶对于此事的冷硬态度也是为了她好，可此时的她也的确有自己心忧和着急之处。所以面对莫叶理据充分的劝阻，她几乎选择了无视，没有分辨一句，只急着又道：“至少等你走了，小玉的伤也好了，我再向父亲坦白。那时候他的气估计也消了不少，他可以少生气，我也不会连累了你们啊。”
    “我可以帮你这一次。”莫叶终于勉强答应了叶诺诺的请求。此时时间紧迫。似乎除了同意和拒绝两种选择，就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周旋了。
    快步走回桌边，取了笔和纸开始书写，与此同时莫叶又慢慢说道：“看情况。今后你得模仿我刚才模仿你的字体了，真不知道最后是谁模仿谁。不过这样也好，这字迹本来就是建立在你的书写惯性之上的，只是却比你的字体工整许多，这估计也能间接让你练好字吧！”
    “你就别瞅准了机会就消遣我了。”叶诺诺长长吐出一口气。接着又道：“你可以放心，我已经决定以后好好练字，只是这几天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这陋习的，还需要大家配合。”
    莫叶忽然笑了一声，说道：“你这话应该对小玉说，明天我也会走了。”
    叶诺诺闻言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反正你也不会帮我抄书，走便走吧！”
    “你这话可是说得太快，有些不值当了。”莫叶抬起头看向叶诺诺，本来捏在五指间正在书写的笔也翘起了一端。搁在了食指与大拇指之间，笔端开始戏耍一样的轻弹起来，“在委托别人的事还没做完之前，可不能这么快就拆台子。”
    叶诺诺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微微心惊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小妹错了，莫姐姐千万莫怪。”
    “莫姐姐莫怪，哈哈哈……”莫叶觉得叶诺诺的话有趣，不禁开怀一笑。
    站在一旁的小玉见状。连忙伸出手指压唇，作噤声状，轻声提醒道：“莫姑娘，小心别把我家老爷引回来了。”
    “咳……”莫叶闻言干咳一声。敛去笑意，低下头继续快速得不似常人的书写动作。
    在勾画完字帖上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后，莫叶搁下笔，对叶诺诺又道：“当刚才你听说叶伯父要去后院厢房看我时，你除了催我快些之外，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请小玉帮忙。却不是抄书。”
    她再次慢步朝书房走去，下半段话飘过她的背影留在了屋内。
    “即便我在叶伯父离开书房后就立即动身离开，似乎也是来不及在他到达后院厢房之前回去的。但如果有小玉证明我一直在院子一角晒太阳，刚才既没有呆在厢房，也没有来书房，那事情就会是另外一个表现了。”
    叶正名在卧房稍作歇息，再回到书房后，整个下午就没怎么出来过婚久情深全文阅读。
    离开书房后，莫叶果真在后院晒了一个时辰的太阳。后院到了下午，正是阳光最充足的时候，莫叶当然没有直接在太阳下暴晒，只是倚坐在屋檐下的雕栏上，感受从院落间折回来的阳光温暖而已。
    晒太阳时的莫叶有些沉默寡言，侍立在一旁的小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她看莫叶的目光，已经微生改变，但最终她也没有将心中的那个疑惑问出来，关于那个……为什么不能用手碰到她的肩膀的问题。
    ……
    夜色很快降临，于与昨夜相近的时辰，拎着大药坛子的伍书悄然出现在窗外。
    对于伍书将送药的时辰连叶正名都瞒着的做法，莫叶表示理解。对于此事，即便是师父还活着的时候，也是处理得非常谨慎，莫叶在此事上持有的态度，一直是以师父林杉的态度为衡量标尺的。再有就是，这药还剩最后几天周期，几年都忍了，也不在乎这几天了，更不能因为忍不了这几天而节外生枝了。
    沉默看着深更半夜还穿戴整齐的莫叶皱眉喝药，站在墙角黑暗之中的伍书忽然开口道：“把你白天在书房还原的功法口诀给我看看。”
    突闻此言，莫叶差点被一口汤药噎住。
    慢慢沉下气，莫叶依旧紧捧着手中的药碗，就再无其它动作，只盯着伍书所在的方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白天做了什么？”
    “不巧路过。”没什么光亮的屋内，没身于阴影中的伍书只闻其声，接着是一阵沉默。
    伍书的这个回答有些牵强，而牵强之处却也是不需要他言明，莫叶就能隐约猜到的。所以对此莫叶并未再多问什么。
    “给你看可以。”见提到要紧的事，莫叶三两口即喝完碗底最后一点汤药。置下了碗。因为怕那一直以来令她难以承受的腥苦滋味冲喉而出，她在接下来开口说话时刻意压抑着嗓门，因而这个时候的她说话声听起来，语调里的不信任意味更甚。“…但是，你得保证不使坏。”
    “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你却常与我讨价还价，你难道从来没有感觉到。其实你丝毫没有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么？”
    站在墙角阴影之中的伍书话说到这里，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想想伍书说的话。其实是很有道理、并且还具有一种让莫叶无从抗拒的胁迫力。
    望着刚刚伍书声音传出的那个屋角，莫叶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一下后，她起身离开书桌，慢慢朝目光所驻的那个方向的反方向后退。与此同时，她还慢慢伸手入怀。将那个今夜她已看了十数遍，由她白天偷偷入书房还原的武功法诀取出，并抖开来举在胸前。
    忌惮于伍书的身法之快，莫叶自展开功诀时，就开始小心翼翼的与伍书保持着距离。
    此刻的她心里很无奈的明白，如果伍书要来抢。凭她现在的能力。是完全护不住这张纸的。虽然她在心里已经将纸上的内容熟记，似乎要不要这张纸的指导已经不太重要。然而以莫叶的行事性格，在未真正掌握此功法之前，她仍觉得有原版的文字记载指引，总是要妥当一点。
    其实凭莫叶现在对这一页功诀的熟记程度，即便伍书撕了这一张。她还可以很轻松就再写出很多张。但在今夜伍书来之前，通过反复阅读这一页纸的功诀。虽然莫叶还未能参透多少其中的奥秘，却是看出了一些规律，也有些深刻领会起那日在海边岩石上，伍书非常严肃的对她说的话。
    武学。真的是一种很严肃的学问。
    无论是外在招数，还是内里气力的收敛吐纳，但凡成了一组功诀，都非常讲究前承后启。倘若一套拳脚功夫的中间缺了几环。那么在施展起这套功法时，前后两组动作之间会有行僵冲突，也会给对手留出很大入袭的空门。莫叶尚理不透如果内在功夫有所缺失会造成什么后果，但想必也是很麻烦的事。
    在这样必须一字不漏的考究压力下，莫叶对自己的速写之能也产生了一丝怀疑，不确信自己反复书写同一篇文字会不会有所疏漏。
    总之此道用来帮叶诺诺抄书作弊是完全没问题的……至于抄写武功法诀？那还是谨慎行之吧！
    将功诀展开在身前片刻后。见阴影中的人影丝毫没有走出来的迹象，莫叶反而有些心绪忐忑。
    心底暗暗踌躇了片刻，正当莫叶快要忍不住提醒伍书，“如果看不清楚，可以走近来一些”的时候，她突然听伍书的声音平静传来：“你果然能做到一字不差。”
    莫叶不知道伍书说这话，到底是褒是贬，她只从他的话里准确得出一条消息：伍书能这么说，即说明他已将纸上功诀阅完，或者说是审阅完毕了。
    “嘿，你的眼睛真跟夜燕似的，夜间视物似乎也是无碍于夜色深沉的。”莫叶笑了笑，赶紧收起了那张纸，“你也不差。”
    “夜燕夜间等同半个瞎子。”
    忽闻此言，莫叶只觉得头皮微微在发麻。
    伍书像是在讲一个很常见的生活常识一样说完这句话，然后他终于舍得挪步离开了那片墙角的阴影，走到桌边，收了碗瓮坛，下一刻他的身形已经晃到了窗边，眼看着就要出去了。
    “叔——”
    对于他刚才的举动，莫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待她回过神来，意识到伍书这便要走了，她急忙朝窗口扑去。仓惶之际，已经闪身到了窗外的伍书差一点在反手关窗时将她的脸拍个正着。
    左手上吊着个大药坛子，右手则没怎么使力的按在窗板边沿，伍书侧了侧身，说道：“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一个时辰后我来时会叫醒你。”
    “不、不、不。”虽然莫叶没有伍书的好身手，可以一个纵身就跳到窗外去，但此时的她上半身已经以一个夸张的姿势够出窗外，并且双手也已紧紧抓住了伍书按在窗沿的手。
    喘了口气后，她急急接着道：“我要告诉你的事情是，书房里虽然有笔墨，但是不适合带去太远。”
    原本在说完话后已再次作势欲起的伍书闻言放松了双肩，完全转过身来。他轻轻拂去莫叶那双像水草一样挂在他衣袖上的手，平静说道：“你有什么办法？”
    莫叶捉着伍书衣袖的手被其拂开后，她没有再攀上去，只是轻轻拍了拍被拂开的手，然后淡然说道：“如果我想到了解决方法，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