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恩记》1363、意兴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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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顷刻之间,莫叶只觉得自己的心沉得厉害,却跳得极快。如果这个情况被证实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恐怕要郁极欲卒吧!
    所以她刚才才会如经络抽搐了一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但她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因为她还没有卸下对宋宅这个陌生环境的防备,也还没有完全松开对眼前这位性格细腻温柔的白桃姐姐的心防。
    而让她能压下自己心绪的原因,就是她还没有证实小瓶子是不是被自己遗失了。
    在听了莫叶有些支吾地说出那句话之后,白桃也没有再坚持什么,略叮嘱了几声就离开了沐浴房。
    在白桃转身带上房门的那一刻,她隔着房门,面朝屋内驻足了片刻。如果莫叶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习惯一个人洗澡,那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宽衣解带,浸身在浴桶里。而浴桶与房门中间还横隔了一道屏风,白桃应该什么也看不到才对。
    然而白桃此时透过门缝,却见莫叶仍然没有开始洗的意思,而是如手舞足蹈一般在自己身上到处乱摸,似乎是在瘙痒,但又不完全像……
    白桃没有在门外站太久就离开了,没有人看见她在转身之际,嘴角勾起了一瞬的那丝笑意。
    此时她身边没有带着打下手的丫头,她亦不会在身边有人时,流露出这种不含什么情绪、但深刻入眸底的笑容。
    莫叶虽然没有完全放下自己对白桃设的那层心防,但在近几天里,俩人良好的相处过程,还是让她对白桃心怀的态度融和许多,在一些生活的细节上,她不可能做到像防贼一样防着白桃。
    关键是她还无法想象,以白桃给她的印象,令她初时很难想象,白桃会门缝窥人。她亦不会知道,白桃冲她而来的这类“小动作”。今天不是第一次。
    只是白桃数次这样行动,都没获得什么她觉得有价值的收获。上次她进入莫叶的房间,只是从莫叶接的书册里看到那张阮洛写的字条,这一次她的收获稍微丰厚了点。但还是让她没有探出这样“收获”的底细。
    回到自己房间的白桃关上房门后,在小桌旁坐下,沉默了片刻,才从衣袖里摸出一只小瓶子。
    这只小瓷瓶没有瓶口,具体来说。是制作它的工匠将瓶口用泥浆烧融了。瓶身外围涂有纯白如玉的颜料,只是现在这瓶子磨损得厉害,表层的白漆脱落了不少,但也是由此,让白桃隐约看出,这瓶子似乎是内外两层合铸的。
    白桃盯着这只小瓶子,眼中疑惑神情愈渐堆厚。
    这瓶子,是刚才莫叶进宋宅,抬脚迈过那高高的门槛时,她一袖子一扬给甩出来的。
    当时白桃就走在莫叶身边稍后一步。看见这一幕的她眼快手急,下意识一招袖子,即将它挽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白桃不会在莫叶面前显露她的武功,但如果这只瓶子真如她最初想得那般,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香料瓶子,她或许会将其归还,只是要找个侧面的角度,以掩饰自己收走这瓶子的举动。
    要知道,凌空取物,可不是容易的事。
    然而当她看过这只小瓶子后。她很快便改变了这一想法。不止是因为这只瓶子不是女子惯用的香料瓶,还因为白桃从这瓶子上看出了许多疑点。
    但她也只是看出了疑点,看了良久,也无法探知瓶子的疑点具体是什么。因为这瓶子闭合了瓶口。
    白桃微微眯眼,盯着托在手心的那种瓶子,又凝思了片刻,这时她脑海里忽然滑过一个新的念头:莫非这只内层白如玉,外层则似乎全透明的双层小瓶子,其实只是一个瓶形的珍宝玩物?
    以那莫姓姑娘的年纪。喜欢玲珑剔透的玩物,也是心性使然。
    但是看她刚才那紧张的样子,似乎这又不是一样简单的玩物。
    白桃下意识里握着瓶子,凑近耳侧摇了摇。
    没有晃音,手上也感觉不到震颤。
    看来这瓶子如果不是一个实体,那就是空瓶,只是分量还是有一点,这可能是因为外层瓶子封锁起来的里层瓶胆,其实是什么珍贵的玉石琢成的玉胆吧?
    可如果真是玉胆,为什么要这么全包围的封藏起来?
    玉器不是应该琢成美观的外形,悬挂身外,才能体现它的装饰作用么?以这种方式和手法收藏玉料的行为,实在太怪异。
    何况,如果不是小瓶子外面的那层白漆开始剥落,人眼根本无法发现内里还有一层。
    这不是要把里面那种玉一样的东西作为装饰品,而是要将其藏匿起来。
    白桃翻动了一下手中的小瓶子,忽然心生一丝将其砸碎的念头。
    然而不等她将这一想法付于行动,她又快速将小瓶子塞进袖内,然后起身打开了房门,扮出将要出门的样子。
    门外隔了几步远,正有一个宅中丫头走来。这丫头恰好是要来找白桃,见白桃刚好出门来,那丫头脸上自然流露出笑容,还未走近就已在打招呼了。
    如果白桃起身开门的行动慢几步,而外头那正在走近的丫鬟步履快一些,那丫鬟或许会觉察到,白桃在大白天里门户紧闭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似乎有些古怪。
    然而毫厘之差,终是让一个寻常仆人忽略了这一点。
    后宅一般情况下不允许宅中家丁涉足,因为宅中所有女子的起居生活都被划分到了这一块儿,那丫鬟来找白桃,实际只是要带一句话。
    得知杨陈回来了,阮洛却留在了叶府,白桃才意识到,杨陈一行人只是要送叶家小姐回府,居然耽搁了这么久。
    而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缘故,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白桃有些担心阮洛,连忙跟着那丫头急步去往前院。
    杨陈转述了阮洛的话,本来是要让自己家里的人放心,但等白桃了解了叶府之事的过程。得知阮洛居然准备全担叶家的事,她不禁愈发担忧。
    见杨陈身上大片衣裳都被雨水打湿,原是他在叶府大门口等了太久的缘故,白桃连忙又招呼人烧热水……一应琐事吩咐下去以后。白桃稍微得闲,又担心起阮洛来,一时倒忘了刚才她还在质疑那小瓶子的事。
    她的顾虑神情,引起身边一个丫鬟的注意,不过那丫鬟只是提议了一句。而白桃竟就动了那个念头,简略交代了一下宅院里的事,就离宅去了。
    显然,她是去了叶府。
    她倒走得急,身上担的事随手一甩,可苦了她留下的那个丫鬟。望着白桃的背影远去,这丫鬟才回过神来,知道白桃没开玩笑,她是真走了,这丫鬟可就为难得不行了。宅中大管家还没回来时。所有的事可都是要等白桃拿主意的啊!
    倘若此时有一个能洞悉一切的人在场,一定不难看出,何止是莫叶因为心系师父的遗物而乱了行事分寸,此时的白桃不也正是因为心系一个阮洛,很快也是心绪浮乱?
    白桃托事的丫鬟站在宅门口踌躇了良久,直到看见白桃的身影已经没入街头转交,她这才准备转身回宅内,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了躺在青石路面的那只小瓶子。
    或许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莫叶丢失小瓶子的地点。差不多也是在宅门口这个位置。小瓶子虽然被白桃有意留下,然而她因为心系阮洛,在出门时,恰是在这个位置。也将小瓶子遗落了。
    当小瓶子被宅中一个寻常丫鬟捡起,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归还。因为不确定这瓶子是谁遗落的,这丫鬟准备把瓶子交给宅中暂为主事的白桃,但因为白桃刚刚走了,这丫鬟想了想。便准备把它交给看样子与白桃关系很亲近的莫叶。
    兜兜转转,瓶子终于还是要还到莫叶手里了。
    只是,当这丫鬟问了几个仆役,找着莫叶的所在后,她行至沐浴房,却见房门敞着,里头哪里还有莫叶的人影?
    莫叶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个遍,还把衣服脱下来反复抖了都,仍然没有找到那只小瓶子,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心情洗澡?
    然而,她把自己“剥”光了后,还是跳进了宽深的浴桶里,但她没有屈指缓缓搓揉自己的肌肤,而是抱着头、皱着眉、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沉到热水下面。
    此时,唯有窒息的感觉,能让她稍微冷静下来一些。
    待她从热水下面冒出头来,她果然已不似刚才那样焦躁,但那是因为她找到了一条新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随便裹了一件衣服在身上,也不管它多么单薄,自己的头发也还在滴水,莫叶就跑出了沐浴房,沿着她能想到的、刚刚走过的路寻找起来。
    于是,当那捡到小瓶子后来找她的丫鬟来到了沐浴房外,就看见屋门大开,空荡荡的屋子里,一地水渍。
    好在一地的水渍稍微映出了一些莫叶的脚印,让那丫鬟又冲着莫叶的脚印找了过去,在大致方向没有错的情况下,两人幸运的碰面了。
    莫叶重新拿回小瓶子,心里大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身上的寒冷,虽然在瑟瑟发抖,却又满脸喜悦。
    见莫叶在得知阮洛未归的事情后,脸上显露的神情与刚才的白桃有些相似,那来还瓶子的丫鬟只当是莫叶也在担心阮洛,不但没怀疑什么,还出声劝慰了几句。
    从这丫鬟反劝的话语里,莫叶明白了这丫鬟曲解了她的意思,但她一个字也未辩解,全都顺势应承下来,因为她此时偏偏就要别人曲解她的心绪,她暂时准备将刚才心底浮现的那丝对白桃的怀疑情绪深藏。
    与那丫鬟分开以后,莫叶先回了自己的房间,深思良久,先把小瓶子藏在枕芯里。
    早间改扮小厮打扮的时候,莫叶就把她的那两本小册子着空留藏在房间里了,所以在海边淋雨的事,并未影响到它们。但在此时,她已然切身体会到,自己的这间卧房也已变得很不安全。
    她忽然想起伍书的话,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很快做出决定,等到明天,一定找机会把那两本册子移出去,藏不了就毁掉。
    至于小瓶子……莫叶沉默坐在屋里愁思良久,目光一瞥之际,看见了她早上换下女儿装时,同样留在衣装上的那只绣得有些歪扭的锦绣荷包——那是叶诺诺送给她的防身药水包——她心里忽然有了定记。
    杨陈洗完澡,抱着几件换下的衣服,准备去井亭那边以清水随便搓揉一下,便晾起来。衣服并未染上脏污,不过是被雨水打湿,若是搁在以往他走马四野,估计直接就拿去晾了。然而现在的他不自觉间就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生活境遇改变太大,心境不知不觉也改变了些。
    终究还是因为刚才在叶府门口看见了二皇子,以及叶府门口跪拜一片的场景,使他稍微受了点刺激。
    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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