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庞屋》第十六章:安平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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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9月26号不像往常那样值得期待,景阳几乎是在沙发里渡过了21岁生日,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没有心情也没有前途,有的只是爸爸越来越深的怀疑,和让人犯困的电视节目。
    不过没想到,下午快结束时,超逸却送来一份惊喜。
    视频里的他毫无节奏感的晃动着肥胖的身躯,嘴里还哼着一段更支离破碎的说唱,歌词被超逸的喘气声搅的像一段听力练习,景阳回放了三遍,才算把内容全理清楚。
    “赵佐景阳,他来自印北深造!暗恋海瑶,这事我们全知道!学习糟糕,上课就偏爱睡觉。吵起架来,嘴巴欠抽像强盗!生日快乐,也祝他收入更高!”
    虽然整个视频一点都不优美,虽然超逸很像是被枪胁迫着拍摄的,但并不影响景阳被这份真诚所打动。
    “谢谢。”他发自内心的回复着。
    过了片刻,超逸的声音就从扬声孔里传了过来。
    “不客气!昨天晚上录得。不过唱第二句的时候总想问你,你和魏海瑶怎么样了?”
    “挺顺利,经常聊天呢,她特喜欢我做的甜点。”景阳总算在这个低落的生日里找到了一丝光明。
    “那就好!”超逸在兄弟面前丝毫不遮不避,“我早就说你们有夫妻相!要不是你搬离了贝区,估计你两已经成了!”
    “我觉得也是……”一讨论到搬家,景阳就对爸爸泛起了负面情绪,“不要总说我了,你和假小子怎么样了?”
    “别提了,过段时间我们来场线上同学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初见的老朋友’。她毕业后居然学会了打扮打扮,就和换了个人一样,那大长发和翘眼线,我去了两次全都扑空,说刚下班就被人接走了……”
    超逸给好哥们大倒苦水,越说越有危机,好好的一次生日祝福,聊到最后讨论的全是如何战胜情敌。
    挂了电话之后,景阳的心情愈发急躁,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今天颓废的主因,果然魏海瑶才是最灵的解药。祝福不需要多,有最关键的那位就行,既然对方没有主动找来,那他就决定先找过去。
    点开视频连线,画面持续读秒但迟迟没有人接,他只好盯着电视消磨时间。
    一位女主持正在带领嘉宾们讨论‘银门区交通困境’。
    “所以您认为,道路扩宽解决不了拥堵问题吗?”主持人把问题抛给对面的男士。
    那位男士符合人们对于学究的一贯认知,脸颊消瘦,头发蓬乱,说话时面无表情目视前方,而且总是对问题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不完全是。我是说局限性太大,很多地段不具备扩宽条件。”
    “那您心中的理想方案是什么呢?”
    “这是个立体的问题,目光不能只盯在路上,减少车流量同样重要。袖珍宿舍,能有效节约上下班时间成本,就是个很好的信号!而且财政局、土地与房屋管理局、安平署都已经带头给员工提供了这项福利。”
    一听见最后那个部门,景阳就气上眉梢,他对着空中快速的连点两下又划出一个对钩,这当然不是给老学究的说法点赞,只是赵心平设置的关机手势。
    “景阳,你在吗?”
    突然,那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腿边,景阳兴奋的就像听到了下期彩票的组合号一样,火速把智盘举到眼前。
    透过摄像头,他发现这个姑娘的卧室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床边堆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包裹,放在桌子上的护肤品也不清楚到哪去了。
    “在……你也要搬家了吗?”他望着那比他脸都干净的桌面说道。
    “不,戒指拉了一道,我把东西都收起来了,要整面重新涂漆。”
    “只补那一块不就行了?”景阳这种非完美主义者只能把眼前的行为定义成多此一举。
    “那怎么行!颜色会不一样的!”魏海瑶从左望到右,就算桌面几近凝固,也依然在寻找补救的可能。
    “修桌子哪天都行,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一看到自己还没几片破木头重要,抱怨就开始在景阳心中集结。
    “是……星期一?”魏海瑶回答的一脸正经,甚至还点开了屏幕右下角的日历。
    “我当然不是问这个!今天是……”景阳紧紧抿着嘴巴,话都到唇边了,可他就是讲不出去,主动要来的祝福还是廉价,他越想越讨厌这种卑微的乞讨,“……今天是我给你邮寄的枫糖蛋糕到货的日子。”
    “谢谢,不过可能是运输的原因,口感有些干,”虽然没有达到她的高标准,但魏海瑶还是从镜头外拿起包装袋冲景阳晃了晃,“可我正想说呢,你真的没必要把那句给我做点心当做誓言来看待,有这精力,不如帮我把正事催一催。”
    “什么正事?”自己的殷勤居然没正中女神的红心,在景阳看来其他事都是小事。
    “酒啊,都邮寄快半个月了,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后天就到,我还没见到快递。”
    “哦,这个,实际上……我没买。”景阳知道瞒不住了,略显抱歉的搓着脑门。
    “没买?!那你干嘛不早说!当初是你非要管,回头又不上心!”
    魏海瑶突然变脸,也把景阳刺激的肚子里冒出熊熊烈火,自己明明是来要生日祝福的,怎想却等来了一顿指责。
    “毕竟那么贵,我正攒钱呢又遇到了斗殴,再说了,没买到换一瓶不就行了?”
    “可我就看中这瓶了,凭什么要换!”魏海瑶气的想拍桌子,但看见还没干透的油漆又忍住了冲动,双手扭曲成爪状悬在空中,“之前给我说便宜,现在又喊贵?你到底知不知道价格?”
    “行,我好心办蠢事,行了吧!那你呢?在生日这天和我大吵一架!”景阳委屈的喘着粗气,他觉得自己才是该发火的那个人。
    “怪不得今天找我,生日快乐,满意了吗?”虽然是从女神的嘴里冒出来,但就冲那强压怒火的神态,这句话还不如不说,“糕点做的比厨师还勤快,重要的事却主次不分,真是要命!”
    智盘瞬间变黑,魏海瑶气的甚至丧失了吵架的耐心,已经断开连接完全下线了。
    虽然夜幕早就靠近了,可是前华街36号楼302的灯却一直未亮起来。
    景阳就这样躺在床上,发着呆,什么都没做,不看智盘,也不想吃饭,似乎打算用绝食和时间扳扳手腕。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寂静被开门声打破了,客厅里闪出光亮,但开灯的人并没有在那停留,而是径直向着卧室走来。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看见爸爸之后,景阳没有起身,刚才说出的话就是他唯一的回答。
    “你不是说今天上班吗?”
    赵心平的脸一半承载着灯光,另一半完全淹没在黑暗里,他走进卧室,把手里的大盒子扔在桌上。
    “老板又批了一周的假。”
    “看来不拆穿你就不打算说实话了?”赵心平双手叉腰,那种愠怒的表情非常少见,“我下班去挑了礼物,想到酒吧给你个惊喜,结果店里的小伙子告诉我,你上班天天混日子,还因为打架被开除了,连两万块钱都是赔给店里的!”
    过去的半个月里,景阳曾无数次祈祷自己演技能够蒙哄过关,但当一切真的大白于天下时,他心中的愤怒却超越了胆怯。
    “是,我是被开除了!”他瞬间从床上站了起来,“但谁上班不偷懒,你发这么大火,还不是心疼你那两个钱!”
    “你以为赚钱很容易吗?我起早贪黑为了什么!”昏暗的卧室门口把赵心平倍感压抑,他不得不重新回到客厅里去,坐下来,用拳头把餐桌敲得叮当响,“而且我更生气的是,不明白你为何要骗我!”
    “因为你那破公司!懂了吗!我不想和你一起上班,就这么简单!”
    “我的破公司?你看看你找的破地方,乌七八糟的,门都擦不干净!”赵心平已经失控,此刻在他眼里,酒吧连选址和名字都是错误的。
    “那让我走啊!要不是你非要来银门区,今天一切都不会是这样!”一想到心爱的姑娘,景阳也丧失了理智,他不断回想着超逸的说法,银门区就是他与魏海瑶之间的第三者。
    “你还有没有点出息!”赵心平破口大骂,桌布已经在手里揉成烂泥,“你回去不就是为了那几个同学,满脑子只有玩!”
    “你有出息!你有出息我妈就不会从你身边逃走!”
    “你说什么?”
    “我说,我妈早就受够你了!”
    “你给我滚出去!”赵心平真的被刺激到了,他的眼睛泛红充血,指着大门的手一直哆嗦个不停。
    “用不着你赶!我早就想走了!”
    “滚!有本事别回来!”
    景阳头也不回的迈出门去,使出最大的力气把门狠狠的摔上了。
    下了楼之后,他没有目的地的乱逛,只希望双腿长点志气,能自己知道前进的方向。
    大鼓皮超市的门口,一家副食品公司的推销员刚帮张诵喜点完烟,现在正端着瓶酱油像喝酒似的往嗓子眼猛灌。
    吹了半瓶之后他抹抹嘴,抓住客户感到厌烦前的最后片刻,用一秒八个字的语速把广告念完,大加称赞自己的品牌味美又上色,是聪明人做菜的唯一选择。
    但这种自虐式的推销方式并没有引起共情,反倒是让超市老板心生惧怕,面对这个从没见过的新牌子,谨慎的张诵喜还是只愿意买三瓶试试水。
    而前华街和使馆街的交叉路口上,一堆司机打开了窗户相互吐槽等待的时间太长。
    这里的红绿灯现在颜色正常,终于不再闪烁白光,但时长却又出现了故障。最夸张的那次,红灯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等到变灯时,交警队用光了三台无人机的电力,才把上百个熟睡的司机们全部喊醒。
    再继续走,那个在新配节期间插着巨大菱形旗的健身馆正在举行体验交流活动。
    来跑步机跑上两圈,就能从投影里看到自己瘦身成功的模样,跑得越快,就瘦的越是明显。
    当减肥这种延时回报变成了即时回报,简直是缺乏毅力者的最大福报,人们趋之若鹜,很快在门口排成一条长龙。但不给力的投影却出现故障,有人发现投影上的自己半两肉都没掉,居然还越跑越老,当场就和解释不清的教练扭打起来。
    玩闹的小孩总是蹭过衣角,环绕大楼的游墙广告也在演绎治愈的故事,银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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