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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田福贤现在和鹿子霖那狗东西勾搭在一起,整天在敲锣打鼓催大伙上缴今年的人头税,谁不交就砸门烧屋,现在大伙都人心惶惶,都让我来问问你咋办?”
鹿三抽着旱烟,眉头紧皱,朝着站在山岩上眺望的白嘉轩询问着。
听到鹿三的话,白嘉轩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拿着军用望远镜,朝着县城方向看了看,又把视线转到白鹿原的方向。
原上的小麦已经散发淡淡的金黄色,从远处看,如同一片金色的麦浪,一片连着一片,从白鹿原一直延伸到周围几个村,甚至整个关中,在这个季节,都是一片麦海,挺有气势的。
此时已经进入夏季,小麦也渐渐成熟,田福贤那群下乡的狗腿子现在也的确挺活跃的,离麦收时节还有一个月,现在下乡宣传政策,给农民一个下马威也是正常。
听到人头税,白嘉轩嘴角露出不屑的神情,去年那群大爷尝到了甜头,今年果然又是如此。
这几个月,白嘉轩也回原上好几次,但是都没遇到田福贤。
鹿子霖那狗东西也或许知道自己威望暂时不够,也没敢招惹白嘉轩。
鹿子霖可是事事想把白嘉轩比下去,如今他是乡约,管着十个村,按道理是不怕白嘉轩的,但是想着白嘉轩在祠堂对阵那群老东西的冰冷眼神,他就心里没底。
田福贤和他保证了,等麦收季节,县里会派收粮队下乡,都是一群拿枪的丘八,谁敢不服,就让他尝尝枪子,到时就帮鹿子霖彻底巩固乡约的地位。
鹿子霖想着这事,觉得也有道理,他这乡约还是有点小权利的,这刚上任不到三月,他就收了不少好东西,平时乡亲们送的鸡鸭鱼肉都没断过,现在家里连伙食都好了不少。
这县里每年交多少税,都得经过他这个乡约之手,这税收是按土地贫瘠是否来征收,甲乙丙丁,这里面的道道多着呢!
甲字上等田地,报成丙字下等田,这里面税收少了好几成,都是通过他这张嘴来记录。
他现在管理十个村,虽然都是农村,但是那些富户地主,还是有不少,要想少报税啥的,都得孝敬孝敬他这个乡约。
白嘉轩自然知道这些道道,但是他对鹿子霖那狗东西并不关心,那狗东西其实就是典型的小地主思想,要说多坏也算不上,有这个一个活宝在,也没那么无趣。
不过田福贤那个狗腿子,白嘉轩是真准备给他点教训,作为白鹿原出去的人,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的确是一个祸害。
不过白嘉轩也没想现在就要了田福贤的命,没了田福贤,县里还会派张福贤,刘福贤,到时还麻烦。
毕竟田福贤这狗东西的性格,白嘉轩还算知晓几分,现在五指山这群小家伙,还刚刚萌芽阶段,不适合大开杀戒,万一真招惹上一支正规军上山剿匪,凭现在这几个娃娃,很难办呀!
慢慢来,机会还多着,这两个多月,郑芒带着一群小鬼在附近几个县城又招了几十人上山,现在山上光小鬼就有一百零八人了,要不是白嘉轩及时制止,五指山最少有三五百人了。
白嘉轩也不继续准备扩招,他说好一百人,未来也不会再变,现在一百零八个小鬼,这些小孩能熬到成年,估计不会有百人。
郑芒这段时间带着训练几个月的小鬼下山,一方面是训练他们,一方面也是继续拉人上山,这些孩子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看着一些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小乞丐,都于心不忍,有时候找到一个乞丐窝,能找到十几个黑乎乎的小鬼。
不管他们的过往如何,如今他们都有了新的人生,第一批小孩从进山到如今都已经七八个月时间了,早已经脱胎换骨了,眼看麦收季节到了,也是时候把这群小猴子放出去磨砺一下了。
想到这里,白嘉轩跳下石头,朝鹿三说道。
“行了,我过几天就回去先,这事交给郑芒吧,他手下那群小猴子早就迫不及待想实战了,等麦收过后,就让他找机会伏击一下田福贤的收粮队,就当实战训练,三哥,等麦收过后,草药也差不多可以割了,记得别让那些村民胡乱晾晒,你召集大伙开一个会,教教大伙!”
鹿三随口答应下来,他看到白嘉轩嘴角的笑容,就知道田福贤那狗东西好日子不多了。
话说田福贤那边,现在的确是日子过得挺美的。
去年县大爷征收三年粮税,还来了一个人头税,整得老百姓死去活来,作为实行人的狗腿子,田福贤的好处自然也没少捞,家里盖了一栋三进三出的院子不说,自己还在外面包了两个小的,这小日子美得很。
特别去年还担心以白嘉轩为首的交农份子再闹一场,但是没想到,这白嘉轩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硬气,这都一年时间了,白嘉轩连狗屁都不敢放一个。
田福贤骑着小马驹,趾高气扬地走在各个村落,他身边跟着一个拿长枪的服从,自己腰间别着盒子炮。
看着那些泥腿子畏惧的眼神,他嘴角不自觉流露出刨削者的气势,自己这些当官的,不就是追求这种被人仰望的眼神吗?
看着已经快成熟的小麦,他心里还想着县大爷昨天在县衙里的话。
当时县大爷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带着一丝调侃地语气说道。
“今年收成这么好,谁知道明年收成好不好,我建议呀,干脆把明年的粮税一并收了,这样也能给老百姓节省明年拉粮的功夫嘛!”
县大爷这话一出,现场的狗腿子们愣了足足三秒,随即便是一阵此起披伏的附和声,纷纷夸赞县大爷的奇思妙想。
的确,县大爷这奇思妙想让那些狗腿子们都惊呆三秒,去年连收三年粮税,今年再收两年,够狠,这是嫌老百姓命不够短似的。
但是田福贤这种狗腿子思想觉悟,显然还没有达到县大爷那种高度。
人家县大爷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去年征收三年粮税,凭借这个政绩,自己早已经打开了上升的阶梯,今年再来一回,赚足打点费用,只要运作运作,今年自己必定高升。
等自己高升后,明年谁上任,谁征收粮税,管自己屁事?
田福贤这种狗腿子,自然没为民请命的心思,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的规矩,田福贤心里明清,不管谁当县大爷,自己那份都少不了,自己当官为了啥?
一晃又是月余,转眼到了收麦季,白鹿原上的农户开始各家各户收拾起自家的麦田,有些没田地的破落户,在这种季节,也得拿着镰刀,方圆百里,走南闯北,去当麦客,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全靠这两月活计。
白嘉轩也难得连续在家待了半月,一边和几个长工忙活家里的收成,一边等待接下来的好戏。
有了白嘉轩的存在,白鹿原的一千多村民都有了主心骨,今年这人头税,白嘉轩亲自喊话,谁也不许交。
前些天,田福贤听到白鹿原上的事,带着几个人,几条枪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双方见面,自然没啥好谈的,对于白嘉轩这种反动份子,田福贤仗着自己手上的盒子炮,自然得好好给白嘉轩上一堂思想教育课。
但是还没拔枪,就被拿着锄头镰刀的村民给围了上来,最后在鹿子霖的解围下,才脱困。
田福贤丢下两句狠话,慌乱跑了。
这半月过去了,白嘉轩一直在等待对方的报复,但是县里一直没啥动静,白嘉轩让鹿三去五指山派人去查探一下消息。
鹿三刚出去半天,便匆匆忙忙赶回原上,一脸焦急地朝白嘉轩喊道。
“东家,县里的收粮队出城了,有上百人呢!”
白嘉轩刚睡了一个午觉,打了一个哈欠,随意呵斥道。
“急啥呢,山上通知了吧!”
鹿三连忙点了点头。
白嘉轩用井水抹了一把脸,走到门口,朝五指山方向看了看,笑了笑随意道。
“也好,让那群小猴子迎客吧!”
好戏才刚刚开始!
(最近想新书,加上快过年了,各种酒席礼节也开始了,脑袋很混乱,祝各位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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