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妻的十年》第五卷吾有郎兮无傻福第23章你放心,我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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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承乐跌跌撞撞终于将东西重新搬回车里,早晨起来时希望有多大,他此刻便有多落魄。他轻踩油门,快速离开方家,将车停在自家门前,不敢再回头看一眼。吐了一口气之后,他就像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心中五味杂陈。
    颓然的状态只维持了片刻,几次深呼吸便让他甩开今日的不快,对于方木木的行为他并不生气,方木木的过去足以为她所有的行为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在恼自己,恼自己缺席了十年,恼自己在方木木选傻子的时候没能勇敢,恼自己跟命运挣来这活着的时间竟还是如此软弱……
    “乐乐,你怎么不进家门?”袁友亮老远就看到袁承乐的车停在门口,他以为袁承乐带着好消息正在屋里高兴着呢,没成想,袁承乐趴在方向盘上没下车,看来事情进展地并不顺利。
    思绪游荡的袁承乐被突然的问话声吓得猛然抬头,本能地一抖,抬起头看到袁友亮,脑子竟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
    “还有,你这眼镜是咋了?”
    袁友亮用手指指着眼镜腿,伸出去的手指并没有碰到袁承乐,但还是让袁承乐身体本能的往后退了退,也让袁承乐回过了神。
    “哦,没…没事,可能刚趴在这里的时候不小心带歪了。”袁承乐慌乱地扶了扶眼镜,然后立刻低下头去解安全带,没敢再看袁友亮。
    “没事就好。”那眼镜腿实在歪得厉害,袁友亮却没有再多问,毕竟这孩子不能再有任何心理负担了,他侧开身等着袁承乐下车一起进家门。
    “今天想吃点啥?”袁友亮随口一问。
    袁承乐下车关上车门后,在车旁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后备箱,什么也没做,转身来到袁友亮身旁。
    “都可以。”他脸上挤出笑容,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明明昨晚那么信誓旦旦,明明自己看起来那么有自信,但是此刻的他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让自己静下来,去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袁友亮有意无意地闲聊着,两人跨进院子后,袁承乐的目光却落在院子里的林曼身上,此刻的林曼魂不守舍地剥着玉米,无声的双眼因为院子里的脚步声突然回了神,她抬起眼与袁承乐四目相对,时间似乎被施了魔法,定格在这一瞬里,袁承乐想着怎么应付林曼的发问,林曼想着怎么婉转地问清原委。
    一阵秋风过,袁友亮来回看了看自家的媳妇和儿子,知道这尴尬得有人来破,他轻咳一声,“中午我们吃鱼,我这会儿去村口陈家铺子里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鱼,你先进去歇歇。”
    被袁友亮拍了一下肩膀的袁承乐身体一抖,连忙应声道,“怎么了?”
    “我说我去买鱼来给你补补。”袁友亮微微一笑,又拍了拍袁承乐的肩膀,“赶紧进屋歇着。”
    “要不我去吧?”袁承乐虽面对着袁友亮说话,但他眼角的余光在林曼身上,此时林曼已经从矮凳上站起身,拍着衣服上沾的玉米须。
    “那个陈老鬼最是爱蒙小孩,就得我们这些熟人去,才能老实做买卖呢。”袁友亮边摇头边说,“你去歇着,也不远,我很快就回来,你妈做饭也快呢。”
    “你说是吗,老婆子?”袁友亮又转头冲着林曼说道。
    “你有在那里说那会儿话的功夫,鱼早在锅里煮着了。”林曼没好气地说。
    “你看你看...”袁友亮冲着袁承乐又是一笑,再度拍了拍袁承乐的肩膀,“我要再不去,估计你妈就自己去买了。”
    “那你路上小心。”袁承乐看着袁友亮已佝偻的背影说道,心中不知怎的,竟有一丝愧疚的罪恶感。
    “赶紧进屋,歇着去。”袁友亮也不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袁承乐慢慢转过身,想着要怎么开口跟林曼说话,谁知林曼早已进屋,他紧提起的心稍微落下一些,略感放松和庆幸。随即,他回到自己住了很多年的屋子里,一股凉意侵袭而来,让他舒服放松了很多,他躺在炕上,看着灰灰的天花板,思绪依旧绕不开一个方木木。
    另一边,在方家院子里
    方木木依旧站在院子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左手,一句也不说。
    方建坐在房前的石阶上,冲着方木木一顿咆哮式说教,“老子活了这么多年才知道,别人家的闺女是闺女,我家的这个是个啥?是破财的丧门星!是个招霉腥儿的扫把星!哎!就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都什么德性了,还挑三拣四的!嫌弃人家乐乐?你指望谁要你?还是你指望老子能养你一辈子?指望爬到老子头上来给老子当祖奶奶,我给你供起来?你真的是轻看了老子!要是在几年前,就冲刚刚你那样,老子不揍得你跪地求饶,你就是我老子!老子看你是舒服日子过惯了,忘了谁是你老子了”
    即使方建已步入中年,面对他,余采也不敢多半句嘴,毕竟那么多年,真的是被打怕了。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饭端到方建面前,让方建吃了饭,缓过神,想起他那些狐朋狗友,然后出门去,不论是胡吃海塞,还是喝得天昏地暗,都没关系,只要他出门,才是最保险的法子,方木木才不会有什么事。她就这么一个闺女,把这个闺女生在这样一个家里已经是她最大的错,她又让这个闺女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她怎么能让这个闺女再被方建像以前那样折磨伤害呢?
    厨房里的饭菜本就准备的差不多了,余采进厨房只有片刻的时间就把饭菜准备好端了出来,小碎步快速走到还在骂骂咧咧的方建面前。“当家的,吃饭吧,饭都准备好了。”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闺女!”方建抬眼狠狠地看了一眼余采,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后面的灰,转身进屋。
    余采赶紧默默地跟着进了屋,随后拎着空盘子从主屋里出来,快步走到方木木跟前,将方木木凌乱的发丝轻轻地往后收了收。
    “乖,听妈的,咱先进屋。”余采轻声地说。
    方木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低垂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妈知道!”余采顺着方木木的目光往下看,看着方木木的左手,轻轻拉起,“妈都知道!这回,只要是你不愿意的事,就算是妈死,妈也会拦着的。”
    三两滴泪迅速落在方木木的左手上,方木木抬眼看着自己的母亲,眼前的母亲跟以前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一样的是容颜,不一样的是岁月的痕迹,似乎越来越重。方木木想着自己马上而立,没有为母亲分担任何,反而成了她的累赘,如果她不在了,母亲的日子应该会好过吧?
    “不哭,我进。”
    方木木的声音很轻,轻到余采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眼看着方木木,有欣慰也有一丝不安,因为此刻在她眼中的方木木给她很不好的感觉。
    “木木,答应妈,咱不做傻事,好吗?”余采抓住方木木的肩膀,使得方木木抬起头来,与她四眼相对,不想错过任何一丝情绪。
    刚抬起脚的方木木微微一愣,而后眨了好几次眼睛,对余采努力扬起微笑,“不会的,妈,你放心,我不会的。”
    “不会就好!不会就好!”余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方木木的肩膀,一手拎着空盘子,一手拉着方木木向着侧屋走去,“咱回屋吃饭。”
    余采带着方木木刚到屋子里坐下,就听见方建站在屋门外喊,“人呢?人都哪儿去了?”
    “在呢,在呢。”余采赶忙起身往门外走,边走边寻思:方建平时吃饭也不快啊,怎么今日这般快,没说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吃完了?怕不是又要闹一闹吧?余采走出屋子后,就立刻把门给带上了。
    “当家的,怎么了?”余采一只手还拎着空盘子,一只手拽着门把手。
    “哼!”方建上下打量了一下余采,他知道余采护犊子,屋里的那个就是被她护成这样的,要不是他突然想起来昨儿约的局马上要过了时候,他才不会轻松放过这娘俩儿呢,“没事,我要出门了,屋里的碗收一收。”
    “好,我这就去收。”余采虽嘴上这般说着,但姿势一点儿也没有要改变的意思。
    方建又重重地哼了一声,白了余采一眼,径直出门去了。
    看着方建离开的身影,余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一日可算是安生下来了。
    等余采把主屋里的碗收到厨房,端着她们娘儿俩的饭来到侧屋时,发现方木木背对着她,蜷缩在靠墙跟的炕上睡着了,她把饭菜放到炕桌上,爬上炕,把被子拉下来盖在方木木的身上,毕竟已经入秋,外面虽然暖和,屋里里倒是凉得快。
    方木木的身体一抖,余采以为方木木被自己不小心弄醒了,便轻声问道,“木木,要不吃了饭再睡?”
    余采跪坐在方木木的身后,等了一会儿,不见方木木有任何的回声,遂作罢,转身坐在炕边把方木木的饭盖起来后,自顾自地吃起了饭。
    面对着墙睡的方木木听着母亲咀嚼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眼睫毛上沾满了泪花,她咬紧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努力学着睡着的人该有的呼吸,让母亲依旧以为她在睡觉。。
    不是方木木不愿意同母亲一起吃饭,也不是她不愿面对母亲,而是有些事情一旦决定,就必须立刻狠下心来,不然会拖拖沓沓地没有结果。而她要决定做的那件事,不能没有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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