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虫》第三十四章、算我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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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峰整整熬了一夜，守着奶奶，没有一刻闭眼，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奶奶的病，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奶奶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脸上的皱纹很深，但是很慈祥，赵峰的内像是被刀子割了一下，痛的无法呼吸。
    有值班的护士经过的时候，看见赵峰眼睛红红的，还劝说了一句，休息一下，老人夜里不会醒来的，可是赵峰听不进去，护士只能放弃劝说。
    早晨六点半，医生都来了，穿着白色大褂，十几个人，有头发花白的，也有年轻的，只有一个女的，别的都是男的，进入了奶奶的病房。
    一帮人围着奶奶，昨晚的医生，汇报着奶奶的病情，头发花白的一个医生，最后说了一句，“”可以手术，马上准备，这个病不能拖，半小时后安排，还有费用已经交了么？”
    赵峰看出来了这个头发花白的医生应该是管事的，他说了一句：“已经交了一万了，今天在不交，主任，请您相信我！保证不欠费的！”
    赵峰的声音中带着哀求！
    头发花白的医生看了一眼赵峰，说道：“你还是学生吧？家里别的人呢？”
    “家里没有别人了，医生请您相信我，昨夜缴纳的一万块也是我挣的，我会写歌，我会写小说，都很挣钱的！求求您，主任，我不会欠费的，求求您救救我奶奶！求求您！”
    赵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害怕，他害怕会后悔一辈子！
    “你是高几？还会写歌？写小说？”头发白发的医生笑道，他遇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刚开始都是各种哀求，然后保证，最后呢？医院吃亏！
    “我高三！真的，我保证！医生，求求您，我给您跪下了！”赵峰知道自己所说的别人都不会相信，至少面前这十几个人没一个相信的！他没有别的办法，至于那个父亲？他不去想！
    赵峰直直了跪了下来，没有一点犹豫！
    “起来吧！”头发白发的医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有医生把赵峰拉了起来。
    “高三？那个学校的？我也不要你今天就交钱，但是三天之内必须要交钱，老人后续治疗还是需要费用的！”头发花白的医生动了恻隐之心，他的孙子，也是高三了吧？
    “我是八中的，文科十一班的！”赵峰回道。
    头发花白的医生没有再与赵峰交流，八中？那个空有重点高中名头，却是三流高中，能有什么好学生。
    “准备手术，刘主任与马主任主刀！”头发花白的医生，吩咐道。
    一群人呼呼泱泱的走了，留下了两个年轻的医生与护士一起推着奶奶走了。
    赵峰很慌乱的跟在后面，他现在很慌乱，是的，很慌乱！不知所措！
    奶奶被推进了手术室，赵峰站在门口，眼神空洞！
    他知道，因为自己没钱，奶奶才没有连夜做手术，如果有钱，他会强烈要求连夜做手术的，就是多花钱而已。
    赵峰呆立许久，他转身离开。
    医院内有小卖部，小卖部里有公用电话，赵峰拨打了那个熟悉有陌生的号码。
    赵永利每天醒的很早，没办法，他也不是自然醒的，年纪才四十五，还没有到那种晚上早睡，早晨早醒的年纪，他也想多睡一会，可是不行啊！两个孩子的早餐，都需要他准备的。
    七点的时候，他已经做好早餐，等待两个正在洗刷的孩子吃早餐，等孩子们吃完，他还要送他们去学校，大的五年级，十一岁，小的二年级八岁，都需要大人接送的。
    “这鬼天气！”赵永利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雨，雨虽然不大，可是也是影响出行的，赵永利骂了一句。
    叮铃铃，室内的电话响了，在安静的早晨忽然响起铃声，让赵永利吓一跳，嘴里咕哝一句，接起电话：“喂？哪位？”
    “是我！”电话中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有什么事？提前跟你说，没钱！”赵永利心情忽然更加不好了。
    儿子，大儿子，可是这个孩子除了跟他要钱，还能干什么？
    而自己呢？工资卡都在老婆手中，每个月三十块抽烟钱，哪来的钱，至于从老婆手中抠钱，那比登天还难！
    “奶奶生病了，需要手术，手术费三万块！现在已经进了手术室，还差钱！你能不能垫上，我有钱就还你！算是我借你的！”电话中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赵永利沉默了，自己的亲妈生病了，自己应该出钱的，可是三万块？三万块？老婆那里凑凑差不多有的，可是…
    “有没有给个话！没有我在想别的办法！”冷冰冰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
    “小子，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信不信我抽你！”赵永利毛了，好家伙长大了敢刺毛了。
    “…”赵永利还想在骂几句，结果电话挂了，“艹，敢老子电话，看我不抽死你！”
    赵永利骂骂咧咧的声音，正好被刚起来的刘桂花听见了，“你干嘛的？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赵永利立马收声，“老婆，早饭好了，我多做了一点，你也吃一点！”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早餐，煎鸡蛋、面包、牛奶、粥、各种咸菜！很丰盛。
    “媳妇，跟你商量一个事情！”赵永利见刘桂花吃完了，殷勤的收拾碗筷，笑道。
    “有屁快放，今天下雨，店里生意肯定不会好，生气着呢！”刘桂花心情似乎真的不好，被这个天气影响的可能。
    还有可能是更年期，毕竟四十岁的女人了。
    “我妈生病了，你看…”赵永利搓着手，笑容满面的说道，可惜没有说完就被刘桂花打断了。
    “停！那个老不死的生病了？怎么的？赵永利，你还想那家里钱给她看病？那个老头死掉的时候已经花了二千多，现在要钱看病，没门！我跟你说，赵永利，我们家也很穷！两个孩子要养，你一个月挣多少钱你没有数么？七百！七百！能干嘛？妞妞一个补习班都是三千多，这个家还不是我，饭都吃不上，我跟你说，想要我那钱给那个老不死的看病没门！”刘桂花厉声道。
    当初赵永利想与刘桂花结婚的时候，赵峰的奶奶和爷爷都是反对的，认为刘桂花面相不好，比较尖酸刻薄，赵康会受罪的，所以刘桂花对两个老人是恨的。
    赵永利潺潺的没有说话，他在家里的地位是排第五的，第一是皇后刘桂花，第二是儿子辰辰，第三是妞妞，第四是那条小奶狗，第五才是赵永利。
    “站着干嘛？赶紧送辰辰和妞妞上学！”刘桂花很生气，脸色很臭！
    赵永利没有说话，他对着辰辰和妞妞招招手，出了门。
    八点多，赵永利来了！
    水市四家医院，水市仁慈医院距离赵康住的最近，所以赵永利找一家医院就找到了。
    在手术室门前，赵永利看见了走廊里走来走去的赵康，走了过去。
    “什么病？”赵永利沉声说道。
    “脑溢血！高血压引起的！”赵峰看见赵永利，感情没有一点波澜。
    “脑溢血？这个病治不好的，干嘛花这个钱？还有，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啊？擅自做主？你还拿没拿我当你的父亲？”赵永利厉声道。
    赵峰不想说话，面对赵永利的无情，他猜到了，可是听见赵永利说出口，内心还是疼的很，很心疼奶奶！
    “怎么？不说话就算了？我跟你说，这个钱我不会出！你自己想办法，不管你卖器官还是卖血，我都不管，我不会给钱的，我是一家之主，不跟我商量，你懂什么？你还是个高中生！你懂什么？脑溢血是治不好的，即便治好了，后期也是一个累赘！”赵永利似乎把早晨在家里受的罪，在这里发泄出来了。
    “我只是想奶奶醒来的时候，能够看见你，对他的病情好！不是想你来教训我的！钱不要你出！”赵峰沉声道。
    “反了你了！反了你了！你怎么跟我说话的？还知道好坏不？你是不是欠抽了？啊？”赵永利毛了，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暴跳如雷。
    “如果你不想多呆，请你离开，这里是医院，请你安静！”赵峰见四周已经有人注意这边了，皱皱眉。
    赵永利也看见四周人对这边指指点点，才消停了一点。
    “我等会要上班，你奶奶什么情况，等会跟我说一声，我先走了！”说完，背着手走了。
    赵峰看了一眼赵永利的身影，内心有点愤怒，两只手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脸色铁青。
    一点感情也没有么？
    这个家还真是一点感情也没有！那个从未蒙面的母亲，直接走了，这个父亲面对自己亲妈在手术，居然走了，借口很正当，上班！
    赵峰松开拳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本来，他对这个父亲还有一丝感情的，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虽然灵魂没有一点关系，可是在赵康的记忆中，父亲也是对他好了一段时间的，也有一段快乐的童年的，赵康的记忆中，还带着一丝憧憬的，憧憬父亲能够回到以前的，虽然后来父亲用皮带抽他的次数很多，每次都是遍体鳞伤，可是赵康认为那多是那个女人的原因。
    现在赵峰认为赵康错了，赵永利现在的行为，就能说明，这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