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背后》外传第095章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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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说完,田甜把目光挪移到路旁那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上,呆愣了几秒后,她便随手折断一根,来到路旁的一棵荔枝树下,背倚靠着树干,眼睛看向天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她一点一点地掐折着那根狗尾巴草枝,米粒大的断枝纷纷飘落。
    黄承康像一堵墙似的矗立在在她面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坦白的说,我对你没意见。”她低下头轻轻呢喃道。
    闻言,他几乎按压不住内心的振奋,想要说几句。但,最终还是只是微笑着嘴巴蠕动几下。
    因为,他发现她正说得津津有味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许多年前,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正直、善良、体贴、浪漫且有上进心的好男人,是女孩们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伴侣。更何况又有了上次的生死相救,我更加为你的崇高品德和奋不顾身的精神而佩服得五体投地,与此同时,也更加进一步证明你是一位真真正正舍己为人的大好人。”她低下头道。
    田甜的话犹如一缕春风,一泓清泉,一剂振奋人心的强心剂,让他心花怒放,脸上流淌着得意而自负的笑容。
    “但是,”突然,她又猛的扬起脸来,这时,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两只眼睛里噙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只见,她直视着他道,“但是,我,我不能,不能。”
    随后,她脸上浮现着痛苦和纠结的表情,旋即,情不自禁的捂着脸痛哭起来。
    黄承康赶紧上前轻轻的拥着她,任凭她的泪水沁湿了他的衬衫,任凭她瘦弱的身躯在他肩头颤抖,任凭她的嚎哭在耳畔如响雷滚过……
    他很想抚慰她,可,他却不知说什么好。说真的,他极少跟女孩子接触,所以,也不晓得此刻该说什么,才平复她的心情,而不是说出事与愿违讨人嫌的蠢话。
    同时,他也深深的感到负罪。他甚至怀疑自己该不该向她表白,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太自私了?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在他看来,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
    于是,他只有静静的拥着她,像一个木桩似的。最多间或递给她一张擦泪的纸巾。
    终于,她痛快淋漓的大哭后,转为一阵一阵的抽泣……
    后来,她从他的肩头直起身来,一边擦拭着如水蜜桃般的肿胀的双眼,一边哽咽着低语道:“让你见笑了。”
    “没有。”他说。
    随后,他拉着田甜到不远处荔枝树下的一块大石头旁,他从包里取出一把藏青色的自动折叠伞,解开搭扣,平拉开伞布,叫她坐在上面。
    而他却直接坐在她身旁的石板上。
    “谢谢!”田甜说着顺从的坐下。
    他轻轻揽着她的肩膀。
    他们俩依偎着坐在那,彼此静默着。
    一阵阵风吹来,吹干了田甜脸上的泪痕,拂起了她那飘逸的长发。
    荔枝树枝在轻轻摇晃着,叶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仿佛在低声吟唱,又仿佛树叶在愉快地和风儿打招呼。
    斑驳的阳光在荔枝树下跳跃着,时而变换着不同的形状。
    “你,懂我吗?”突然,她仰着脸问。
    他不置可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你说说看,我听着。”
    说着,他伸手把她脸上一缕被风儿吹乱的头发轻轻的拨至耳后。
    “你一定是觉得我说的话前后矛盾吧?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首先是一位母亲。”她说,“一位三个孩子的母亲,所以,我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幸福。我不能那么自私,不能。””
    “可是,难道我们俩在一起,你就确定非要抛弃孩子了吗?就一定不能两全其美了吗?你就那么确定会更坏,而不是更好?”突然,他霍的站起身,双手抓起她的肩膀激动和困惑的反问。
    田甜怔怔地望着他。
    “知道吗?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关心他们,教育他们,爱他们。不是吗?”他说,“再说了,一个家庭如果缺席‘父亲’的角色都是不完整的,男孩子如果没有父亲的陪伴,那么,他的生活是有缺憾的。这样,也不利于他们的成长。甜,你想过没有?
    “是的。我明白你不愿谈及婚姻,因为,你害怕再度回到那个你不堪回首的噩梦里。这些年来,你一直紧闭心扉,不留一丝丝罅隙。是的,这样,的确减少了不少烦恼,有时,也的确可以独善其身,但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就快乐吗?就像一间卧室,把门窗关起来,是可以躲避风雨,遮挡喧闹,阻隔尘土,堵住飞虫,但是,同时,你却把清新的空气,把明媚的阳光,把美丽的风景等等统统关在门窗之外。我想,你应该打开门窗,好好的拥抱生活,接纳一切。诚然,你不幸遇到一个渣男,但是,你不能因此就拒绝所有男性靠近你,进入你的生活圈。就像我们吃饭,有时不小心会吃到一粒沙子,那么,我们不可能因此就再也不吃米饭了,绝食了。你说,对吗?”
    期间,田甜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他,静静地聆听着他的话,一声不吭。
    她突然觉得他说的话特别有道理,好像是那么回事。
    终于,她嘴角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微笑。
    她钦慕地盯着他。
    敏锐的黄承康顿时就觉察出了她的默认和肯定,心底不由浮起一丝欣慰。
    “你说的好像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如果……”她瞟了一眼他,迟疑的道。
    “你还担心什么?”他紧盯着她问。
    “如果……,我是说万一……孩子们不欢迎你,特别抵触你,而不慎做出了一些未可知的过激行为呢?该如何是好?”田甜低声说,好像鼓足勇气才说出这些特别难为情、难以启齿的话似的。
    “这个……?”只见,他毫不在乎的笑笑,“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相信,他们能心悦诚服地接受我,喜欢我的。”
    她惊疑地望着他,仿佛急不可耐的想要答案似的。
    “现在,我只要你给我一个确切的回答。”他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她。
    她定定地凝视着他,微笑着轻轻颔首。
    “太好了!谢谢!”他肃穆地盯着她,一字一顿的低声道。
    此时,田甜却讶异地发现他的眼眶里翻滚着晶莹的泪水,眼角也微微发红。
    耳旁仍然响着风声,树叶沙沙声,以及鸟儿婉转的鸣唱声。
    忽然,一阵狗的狂吠声从远处传来,不合时宜的破坏了这里相映成趣一派安然祥和的交响乐。
    黄承康恍若从梦中惊醒似的,急忙抬腕一看,禁不住轻轻叫了声“呀”,便对田甜报以歉意的微笑,道:“看来,我们得走了。因为,时间不早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表,只见,指针指向七点三十五了。
    “好吧。我们出去。”于是,她说着,便领着他一前一后的沿着小路向山坡下走去。
    为了节约时间,他们不得不下意识的加快步伐。
    他们是在一个街角处分开的。
    当时,他两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掷地有声的说:“甜,等着我回来,一切都将迎刃而解的。”
    她轻轻的道了声“再见”,便哑然失笑。
    于是,他转身走了。
    她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淹没在涌动的人潮中了无踪影,她的目光无法追寻为止。
    其实,一直以来,田甜的心都是懵懂和矛盾着的,同时,也是惶恐不安的,她不明白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有点像一个从没有玩过蹦极的女孩,她热切地期待着危险运动带来的新鲜和刺激,却同样要承担有可能的风险。
    不,或者,像一位毫无安全防护的钢丝表演的艺人,等待他的,也许是成功挑战后带来的鲜花,掌声和功名,钱财;但是,也有可能失败,那么,等待他的却是万丈深渊,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当然,对于田甜来说,再次婚姻,就算是失败,也许,还不至于丢掉性命,但是,将让她原本平静的生活一地鸡毛。
    然而,如果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那么,完美婚姻给她带来的,也有可能是夏日雨后的彩虹,冬日的暖阳,有可能如鱼得水,锦上添花。
    可是,问题是这一切都将取决于孩子们的态度。
    对了,他,真的能降服于他们姐弟三个吗?
    毋庸置疑,这实在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反正,她毫无把握。
    回到家,朱阿姨做好了早餐,正在客厅等着她回来吃饭呢。
    “可以开饭了吗?”保姆笑嘻嘻的问。
    “可以。你先吃吧。我洗一下手。”田甜说着进厨房去了。
    “今天,我在市场碰到我一个老乡了。”用餐时,朱阿姨兴致勃勃的说。
    “哦!是吗?”她心不在焉的搭着腔,“那,她还好吗?”
    “她还行。不过,她说她回老家了,昨晚才到。她还跟我说起了我们另一个女邻居。她说,那个邻居死了。听后,我的心里十分难受。因为,我们是从小一起玩,一起放牛,一起割草的同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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