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予卿》第七章壬地之恐怖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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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女,原本坚定的目光却在这一刻变得闪躲。
    他沉默地摇了摇头,似乎其中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身后的许茹芸不岔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啊大叔!不就是下雪下雪下雪,刮风刮风刮风吗?”
    她气冲冲的走向前,拉起孟尚宇的手哼了一声,两只手紧紧抓着不放,生怕又被松开了。
    “大叔没事的,说说吧,我们只是来旅游的。”孟尚宇轻笑着,语气温和,气质显得温文尔雅,听得身侧的许茹芸满眼小星星闪烁。
    “这……”雪袍男人迟疑了,自己不说自然是有原因的,但对方就算知道了也应该是无关紧要……
    他在犹豫中。
    孟尚宇趁热打铁:“我们就想听听故事而已,如果实在不行就没办法了,我们也只好回去了。”说完,作势扭头。
    听到这话,雪袍男人渐低的头忽然就抬了起来,随即一脸严肃道:“好,我跟你们讲!”
    他也想通了,现在得到钱比什么都重要,豁出去了!
    “我们这个地方叫阿拉木比,在壬语……意思是不死的太阳!”他语气渐渐凝重,说话慢慢不再滞涩:“作为最早一批到达壬地的人,我的祖父阿拉盖是个大雪中的大英雄!”
    “最初的壬地有许多冰狼雪狐等野兽存在,在夜间总会偷袭人类,我的祖父带领着最初的人群,历经十年扫荡了整个壬地,将所有的雪地野兽全都剥皮杀死。”
    “在最后一场剿兽行动中,我的祖父被一只老鬣狗扑瞎了一只眼睛,可能是因为痛恨,那只老鬣狗逃走后,祖父追了上去。当人群寻到我祖父的时候,是在一处冰涧之中,当时我的祖父徒手掐断了老鬣狗的脖子,胸口处却被那只老鬣狗咬出一道深红的齿印……”
    “但我的祖父没有死,而是冷漠的看着外边人群,自己走了出去……我的祖父因此成为了壬地的大英雄,被冠以阿拉的姓氏,这是王族的专属姓氏!”
    许茹芸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雪袍男人,没想到眼前这位邋遢的大叔居然还是个王族?!
    “可自那次以后,我的祖父似乎变了一个人……残暴无情,与从前的霸气爽朗丝毫不同,变得更加阴险毒辣,曾经与他共同作战的战友都被他借用权力谋杀害死,无一幸免!”
    “元老们都认为祖父被权力遮昏了双眼,讨论后决定强制让祖父下位,扶持我的父亲阿拉图继位。”
    “退位进行的很顺利!祖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不适合再统领壬地,在元老提出禅让的时候便主动退位,让我父亲继位。那时我已不再年幼,亲眼见证退位前夜祖父召父亲进入后堂谈话。”雪袍男人眼中浮现一股惊惧,似乎噩梦从那一刻开始,“第二天我父亲正继位时,祖父却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冲向继位台呐喊着‘不!’,我的父亲当着所有人的面包括我,亲手将祖父扼杀,鲜血染红了继位台,这是极其血腥的序幕开场……”
    “之后的每天,父亲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简单做着政事,带领壬地过得更好。”男人的眼中恐惧几乎流露出来,语气都开始颤抖:“可在我十九岁那年……那就是在父亲继位两年后,我亲眼看着父亲在后堂中,将一只年幼的鬣狗硬生生塞入一名将士的口中,那名将士的嘴甚至裂到了耳边,哪怕是再虔诚的信仰也不能够让他镇定——恐惧,惊疑,震怒,以及更深处的绝望在他眼眸中流露出来,那一刻我就看着那只鬣狗塞入将士口中之后,他眼神的情绪皆是空白成灰,化作死寂。”
    许茹芸靠向孟尚宇,小小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她哪听过这么恐怖的故事?!
    孟尚宇一只手抱住她给她安慰,眼神却更为敞亮,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我记得第二天父亲对那名将士越发和善起来,那名将士名叫那图目,从前本身是很正直的人啊!可自那次后越加阴险毒辣,就像一只……”雪袍男人终于忍不住了,浑身颤抖着说出来:“就像一只狡猾的鬣狗!壬地所有人都知道,在最后一次剿兽行动之后,这片雪原上再也没有野兽的种子,可自从那次之后,每夜都有人汇报听见了古老的嚎叫声,仿佛就响在耳边……”
    “父亲对汇报的人皆是带入后堂解惑,出来后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释然模样……”
    “我的妻子在一次汇报之后也被带去,我极力阻拦却被一名瘦弱的将士随手甩开……”
    “从那一刻起我就明白这片雪原已经成为了父亲的统治国度,以残暴的野兽灵魂奴役着壬地……我不愿继承他的意志,独自在暴雪天带着女儿逃了出来,但终于被发现了,无数的壬地人像是集体追捕猎物的鬣狗群,撕咬着追逐着。”男人捂着头近乎哀嚎:“我在途径阿盖姆亚大雪山时发现他们不敢踏入,但为了能活下去我选择了在阿拉木比湖留下,这里可以接通辛地,哪怕是在白雪皑皑的高原也能吃到美味的蔬菜,但这需要许多钱……”
    “我想跨越地境线到辛地生活,但我的女儿……”他忽然沉默,厚大雪袄之下仿佛起伏不定的呼吸着,许久才深深叹息:“她有着特殊的体质,似乎终生只能与雪原作伴,我们试着去了两次辛地,每离开一点她的声音便会长大一分,最后一次过后我便再也不敢带她逃走。”
    “为了她我只好留在这里,阿拉木比下有极深极深的湖藻,每天都会从下漂浮上许多,我们一直是靠这些活下来的。”他忽然指向一间冰屋,孟尚宇进去一看,里面满满都是几大缸的靑褐色湖藻,表面被一层冰霜封密住。
    “可……慢慢的她越来越吃不得这些东西,湖藻没有半点营养可言,而偌大壬地也只有这里是安全的了。”雪袍男人看着回来的孟尚宇两人,沉声继续道:“壬地自从两年前开始,就与外界彻底隔绝,再没有以旅游名义而来的游客,你们不要去其他地方,那些游客十有八九都不是人了!”
    “这里就发生过这些,再有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他最后深深道,再没有说话。
    许茹芸已是眼睛睁得老大,‘哇哇’的叫个不停,摇着孟尚宇的手一脸刺激:“阿宇阿宇,这地方好恐怖啊!”
    孟尚宇瞥了一眼她那兴奋的样子,看不出半点感到恐怖的表情。
    不过少年在这一刻忽然显得张狂,冷峻的面孔上表露出一抹绝对的自信。
    他指向正探出小脑袋偷看的阿拉雅,眯眼道:“若是所料不错,她的特殊体质应该就是冰寒厄体了。”
    冰寒厄体!
    雪袍男人狠狠一震,骤然抬头望向孟尚宇,一脸激动:“您……您是修士吗?您能救我的女儿吗?”
    他那足有两米高的身躯在这一刻缓缓低了下来,双眼蓦然泉涌,这名高大的雪原汉子在面对微渺的希望下,竟然直接选择放弃尊严的乞求,只为了自己的女儿。
    “求求您,帮帮她!”他重重磕头:“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什么叫风雪之外的天气,她的一生不该只在壬地度过,她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生活,亲眼见一见我给她讲过的蓝天白云,人间烟火!”
    “砰!砰!砰!”
    头颅撞击地面,地面都是渗血。
    许茹芸在一旁看着有些触动,她忽然看向孟尚宇:“咱帮帮他们吧!他们好可怜!”
    孟尚宇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看着那地面的血一点一点的渗出,一点点越来越红:“我不是不愿救,而是这种体质特殊到,胆敢插手的都会暴毙而死!”
    “砰!”最后一声落下。
    那名额头已然血管爆裂,此时汩汩渗出血液的汉子猛然抬头,本该洪亮的声音此刻却显得犹如耄耋老人一样微弱:“为……为什么?”
    孟尚宇没看他,转而看向小女孩阿拉雅,一脸肃穆道:“这种古来罕见的体质竟会在此出现,属实令我震惊。若不是你有点脑子,她可能直接会变成一具活死尸!”
    雪袍男人身躯一震再震,双手攥着积雪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咬着牙齿,发出咯咯的刺耳声。
    “冰寒厄体,只在大冰雪天生下的阴婴才有极小可能传承这绝世体质,终生不得离冰雪,离则必死!”孟尚宇淡淡道:“与普通死法不同的是,冰寒厄体会先意识枯萎,灵魂快速老化,然后再是肉身。”
    他指着远处壬辛地境线冷笑:“若是你再去一次,可能就看得到女儿在几分钟内长大成人,然后垂垂老矣的奇观了。”
    许茹芸在一旁捂着了嘴,生怕自己发声影响了孟尚宇,只是眼眸微微有泪花闪烁,显然又被触动了。
    “由于冰雪体质可储存能量极小,需要不断进食来自外界供给的天材地宝才能成长。”孟尚宇挑眉,忽然笑了一声:“若是所料不错的话,你这女儿应该不止几岁了吧?二十岁有吧?”
    小女孩阿拉雅默默道:“我二十四岁了……”
    “呵……”孟尚宇一副‘不出所料’的神色,继续道:“二十几岁的人有着几岁的身体,灵魂与肉身无法匹配,若是不出意外,你在七年后必死无疑。”
    七年后!
    孟尚宇忽然一愣,莫名感觉脑海中多了什么。
    雪袍男人蓦然怔住了,七年?
    他恍惚间看向一脸懵懂的阿拉雅,自己的女儿,看着小女孩脸上天真无邪的模样,心中像被刀剜剑削一样难受。
    他最后看向孟尚宇,看向这个被他誉为希望的男人。
    孟尚宇感受到了目光,忽然转身看向许茹芸……她脑袋上的雪松鼠,一脸笑意:“我说的只是不出意外,但现在显然已经出了意外。”
    他用拳头轻撞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发出‘砰’的声音,一脸放荡不羁:“因为,我就是最大的意外!”
    还在看好戏的雪松鼠忽然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径直飞到孟尚宇手心上。
    孟尚宇托着一脸茫然的雪松鼠,爽朗一笑:“小家伙,她应该就是你原本的命中主人。”
    雪松鼠正愣着呢,忽然发现自己又飞了,飞到小女孩的头顶空浮着,霎时一绽白光照耀了它的视野,下一刻,一滴雪白的液体悄然滴落。
    小家伙感觉那玩意有点熟悉,就像……就像自己的血!
    它没见过自己血长什么样,但莫名就觉得那就是自己的血液。
    雪松鼠顿时张牙舞爪的扑向白色血液,然而在半空中却仿佛撞上一道铁墙,贴在上面直接晕了。
    它可能还有点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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