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器近》少年游廿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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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白天,却是乌云密布,还下着小雨。初冬的天气,冷飕飕的。叶凋也不避雨,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心中一片阴霾。
    是的,叶凋现在的确很厉害,手中那白云剑,控制着近十万的亡灵,五个成名已久的灵修高手联手摆下阵法,都被他一举击破——以他现在的本事,怕是在风火城中,也难觅对手。可是,可是他真的准备好接受这么强大的力量了么?很明显,他没有。他虽然精神力还算强大,可心智却还是太弱小了,只是一个被仇恨牵着走的人而已。在遇到弱小之时,能够仗义地伸出援手;遇到仇人了,却把控不了自己,什么恶毒的法子都能想出来;稍有人惹到他,便赶尽杀绝;看待问题也总是以偏概全,做事仅凭一己好恶。这一切的一切,不就像夏鱼所认为的那样么?
    ——叶凋只是一个被仇恨所吞噬的可怜人!
    其实,叶凋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来是因为杀了欧阳宇和欧阳宙之后,并没有如同想象中那样,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二来是因为夏鱼那句话,“就算你报了仇,你琪姐一家人也死了,你师父也疯了,你能让你琪姐一家人复活过来么”。他之所以历经那么多危难都忍着不死,就是那股子复仇的信念在支撑着他。夏鱼有意无意的话却让他那坚定不移的信念瞬间崩塌,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是啊,报了仇又能怎样也不能让死者复生也不能让师傅康复那报仇还有什么意义呢
    在以前,叶凋杀过的人不少,可是他都会谨慎的选择目标,抢劫暗杀的人,均是恶贯满盈。他以为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世间的极恶,殊不知这“世间的极恶”的正脸他都没瞧见过——就好像他甚至都无法想象欧阳宇仅仅只为发泄兽欲便可以无视他人的生命一样,遑论“消灭所有的恶人”,“做那最后一个恶人”?所谓的原则——“只要不惹到他,不让他觉得恶心,便无所谓”,才是一个真正的笑话!
    虽然道路泥泞,他心中也是一团乱麻,可是他走得很快,他要去找阿花——他只剩下这个朋友了。他也不休息,就淋着雨没日没夜的走,高老大什么的他也不再关心了,他只想找到阿花,和阿花说说话,只要阿花能对他说一句“你必须要报仇,必须要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你师父还需要你照顾”,也许他就能找回原来那个自己,有着坚定信念的自己。
    可是,当他走了好久,走到当初和阿花一起生活的那个山洞时,阿花却早已不见了踪影。所有东西都还在,食物也好,毛皮也好,全都还在,可是阿花却不见了。
    叶凋几乎找遍了他和阿花经常锻炼的地方,找遍了这片丛林,可就是没有发现阿花的踪影。最后,他回到了那个山洞,几经搜索后,终于发现了阿花给他留下的消息——一块透明的小石片。
    “我去见我娘了。”石片中的讯息,只有这一句话。
    叶凋摇摇头,阿花的养母终于来找它了,恐怕以后很难再见到阿花了。想到这里,叶凋更加沮丧起来,现在谁还能来告诉他要去报仇,要回去原来的世界?
    ——
    “请问,你知道离城怎么走么?”叶凋满眼血丝,嘴唇干得发裂,有气无力地朝着一个满载而归的老猎人问道。叶凋要去离城,也许“莫娢是跟着铁家的,说不定就在离城,说不定莫娢可以告诉我我应该去报仇,应该回去照顾师父莫娢莫娢啊。”叶凋这样想着。
    “哟,离城可远啊。”那老猎人披着蓑衣,坐在道旁树下一块大石头上,正发着呆。见到叶凋的样子后,皱了皱眉头说道,“要走着去离城,可得走上七八天呢。不过方向嘛,大概就是那边。”说着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看着叶凋那被雨水浸透了的衣衫,又说道:“走到那边有个镇子,你可以再问问。不过我劝你最好到镇上去买只坐骑,不然的话,这样的天气,你怕是走不到离城哟。”他本想让叶凋坐在旁边避避雨,却不知道是害怕叶凋身上滴落的雨水把石头打湿或是什么原因又没说。
    这雨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了,也不大,却不停。
    “谢谢。”听到那猎人的话,叶凋答道。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坐骑怎么买?”
    “当然是用找人用赤岩精买啊!”那老猎人一脸的“连这都还要问”的表情说道。接着又仔细地大量了一下叶凋,说道:“你有赤岩精么?买一只坐骑起码都要上百颗赤岩精呢!”
    叶凋身上的赤岩精,已经全部给了贺青,他身上可以说是分文没有。“你身上有赤岩精么?”他忽然眉头一挑,反问道。
    听到叶凋的话,那老猎人尴尬地笑道:“我我也没有。”他还不知道就这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到死亡线走了一个来回。若是叶凋知道他身上有赤岩精,以叶凋现在的心理状态,杀人抢劫一点都不奇怪。
    “哦这样啊,谢谢了。”叶凋轻叹一口气,说道。之后便拄着白云剑,慢吞吞地朝着那老猎人所指的方向走去了。
    小镇叫做官阳镇,虽然不如铁塞那么偏远,但人口不少,各式各样的买卖都有,尤其这镇上还有黑市,各路黑货经常来这里转手,也还算太平。
    镇上偶尔也有逃难而来的,此时又下着雨,所以叶凋进入小镇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这个时节,天气已经很冷了,他也没有再花心思去“缝”一件毛皮大氅来御寒。从阿花的山洞出来之后,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心智不稳,又淋了几天的雨,莫说叶凋这血肉之躯,便是铁人也该受不了了。因此他现在是又冷又饿,最后没走几步就晕倒在了官阳镇的大街上。
    当叶凋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全身镣铐,跟七八个人一起锁在一间小黑屋里面。
    “诶,他醒了。”叶凋才醒来,便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他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原来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年龄的青年男子。那男子上身没穿衣服,露出一身的刺青,下身只穿着一条破烂的长裤,裤脚褴褛,露出锁着铁扣的脚踝和赤裸的双脚。
    听到那个满身刺青的青年人的话,旁边另外一人抬头看了叶凋一眼,怪笑着“嘁”了一声,没有答话。
    满身文身的青年讨了个没趣,瘪瘪嘴,又对着叶凋说道:“兄弟,怎么称呼啊。我叫周明。”听到那青年对自己说话,虽然心里也有不少疑问,但叶凋现在没有一丝力气,也就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青年见叶凋也不搭理自己,忽然站起身,朝叶凋走过去,坐在了叶凋边上。
    这八九人身上的锁链全是锁在一起的,满身文身那青年——周明——这一走,扯动身上的链条,倒差点把原来坐在他两边的两个人给扯翻了。那两人满脸怒气,瞪了周明一眼,又狠狠地扯了一把链条。
    周明也没理会那两人,坐到叶凋身边之后,拍了拍叶凋的肩膀,说道:“兄弟,你有把好剑啊,听说卖了个好价钱。”
    周明的话,让叶凋猛地一怔。白云剑被卖了?叶凋一摸身上,发现除了那件囚衣还是自己的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其实他本来也没什么东西。
    “我的剑被卖了?”叶凋赶忙问道。
    “是啊。”周明答道,“不但被卖了,还买了个好价钱啊。这里的人可真能说,那些财主都抢红了眼,最后出价到四千一百颗赤岩精才没人加价的。”
    “加价你是说拍卖?”叶凋疑惑道。
    “你还不也是啊,你都昏了快两天了,当然不知道。咱们都被人给抓了,要被卖去给人家当奴隶呢。”周明解释道。
    周明不说还好,一说昏迷两天的事,叶凋只觉得浑身无力,腹中却不觉得如何饥饿,想必是已经饿过头了。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小黑屋的门开了,刺眼的强光从门口射进黑屋,刺得所有人眼睛生疼。叶凋也赶忙遮住了双眼,恍惚间瞥见进来两个小厮打扮的人。
    那两个小厮一进小黑屋,便开口喊道:“走走走,到你们了。”说完,就开始扯链子,一行人八九个便全部都跟着出去了。叶凋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脚步踉跄地跟着走了出去——说是“走”,还不如说是被拖着。
    出了小黑屋,只见一个圆滚滚的商人打扮的人正在那里指手画脚,道:“让这些人排好队,跟着走。”说完便扭头就走。那两个小厮应了一声,便又扯了扯链子,叶凋几人便跟着往前走去。
    一路拐弯抹角,走了好一会,终于到了一个大厅。大厅里乱七八糟,各处都是胡乱堆砌的杂物,唯有中间一块地还算干净。大厅中间用几个木箱子堆了一个高台,叶凋一行人一进入这个大厅,便被两个小厮拖上了高台。周明哼哼唧唧,行动慢了半拍,还被两个小厮给踢了几脚,疼得他只能坐在高台边缘。接着,两个小厮便把铁链两头锁在了高台边缘的铁扣上。
    看来,正如周明所说,他们这几人是要被当做奴隶给卖了。
    从出了小黑屋开始,叶凋便在仔细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只觉得处处透着一种莫名的怪异。一来,从外面看,大厅显得恢弘大气,但除了一扇耳门外,并无窗户,也无光源,整个大厅却明亮异常;再者,大厅中各处堆放的杂物仅是一些碎木稻草,仿佛并无用处,只是故意堆在此处作装饰之用;其三,那两个小厮动作看似随意,但只要一停下,便如死人一般,丝毫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叶凋正自满腹狐疑,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暗囚之时,忽听那扇耳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耳门大开,涌进十几个人来。
    没有多余的交流,那群人一进大厅,便挨个打量起叶凋一行“货物”来。叶凋也一一打量这群买主,只见这群人不论原先什么身份打扮,此时清一色的黑布斗蓬,把全身遮了个严严实实。叶凋冷笑一声,暗想,这个地界看来也不太平呀,出来买个“菜”还需要遮遮掩掩的。
    唯有那周明,自那群人一进来,就一脸乐乐呵呵的表情,仿佛等着看热闹似的,又好似有恃无恐,全没把这群人放在眼中。
    叶凋打量完一圈,只有三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一者便是领头那个圆滚滚的商人,从进门开始便一脸市侩的笑容,想是此处的东家;其二便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不同于其他人的死气沉沉,反而双眼放光,身体紧绷;第三乃是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男子,不为其他,正因那青年男子手中握着——白云剑。
    看来,白云剑是被这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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