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玉阶》第一百零六章清风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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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连忙上前扶住,道“小事不值一提,老夫人不要受到惊吓才是。幸亏陈大人两位护卫武功高强,我们虽及时赶到,却也并没有帮到什么。”
    说话间,那些贼人面露不屑之色,虽已为囚笼,但却毫无怯色。
    朱棣看了一下道“陈大人,这群贼人从其攻击的情形看来,竟无一人在行,想来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我细细想,这伙人恐并非是专一打家劫舍的响马。”
    陈瑄闻言,向那火光里被抓的贼人看了看,想了下应道“义士说的很有些道理,恐怕真的不是专一的劫匪。”
    朱棣思虑了片刻,道“陈大人,你们的人受伤的怎样?”
    陈瑄道“除两名护卫受了点轻伤和老管家受了点伤,其余都不妨碍。倒是他们死了一人,受伤严重。”
    朱棣道“不知道陈大人准备如何处置这些山贼?”
    陈瑄道“只能将他们绑缚送至官府,打劫越货之罪官府定会重惩。”
    朱棣沉吟了一下道“在下有个不请之请,看陈大人是否海纳?”
    陈瑄听了,赶紧抱拳道“义士请讲。”
    朱棣道“我见这些山贼实际上面容愁苦,衣衫破旧,也并非象是真正的山贼,想是生活所迫,或另有隐情,若真是打家劫舍的山贼,恐怕他们下手就不会这么轻了。”
    陈瑄思量瞬间,不禁点点头。一时有家奴们在窃窃私语,受伤的山贼低头不语。
    朱棣道“不知道陈大人是否能宽大为怀,放他们一马,只要他们改邪归正,不再行贼为寇,就既往不咎,不知……”
    他话未说完,那满头银发的老夫人已抢道“就依壮士说的。瑄儿,将他们全部放走,我也看到他们不象是山贼,倒象是落魄穷家,可怜见的,若不是为生计,谁又会安逸的生活不过,来这深山老林落草为寇。”
    数个已被五花大绑的山贼听到,竟然泪水涟涟而下,几个为首的壮汉竟跪下道“谢谢老夫人,我们本来都是这山下的良民,只因我们这几家本有数条小船只可跑点漕运维持点老小生计,哪知这兖州漕运近年被那富绅土豪刘聪林一人把持,不仅处处排挤我们,还要我们向他交保护费。我们上告官府,官府不仅不管,反而还称我们干扰了漕运,借机收了我们的货船,我们都是全家老小无处生计,一愤之下才上山为寇,却不想今日又丢了黄家二小子性命!……”
    说着,七尺汉子在风中泪水婆娑、泣不成声,周围也是一片哭泣声。
    朱棣肃然道“当今圣上已在应天府紫禁城午门专设了‘登闻鼓’,凡士农工商或者官吏,有大冤及机密重情,皆可敲鼓。且圣上最恨官府欺压百姓,你们可以上京告
    御状,拦阻告御状者查实后与罪者同处。不仅如此,京都还安排有值班的御史专门管理,旦有冤民申诉敲鼓,就定要立即受理上报皇帝。圣上以民为天,只要你们说的是实情,他一定会为你们申冤作主。你们也是小有一身功夫的人,本应保家护园,却落得打家劫舍。象你们这样本是良民,再去欺凌良民,这与那些欺压你们的贪官豪绅又有什么区别?这次陈大人放你们归家,不可再做这样伤天害理之事了。”
    两护卫上前将他们全部松绑,他们立刻纷纷跪下磕头,其中那激愤无畏之人昂头抱拳道“谢谢两位大人不杀之恩,小人一定改恶从善,绝不再为害百姓。”
    朱棣道“你们有冤伸冤,有状诉状,即有胆沦为山贼,就更有胆赴京告御状。当今圣上一定会为你们作主。”
    那些人流涕而下,将死去的同伙小心抬着,在夜色里匆匆离去。
    那老夫人看着朱棣,在夜风里缓缓道“我见这位公子爷气度不凡,非凡人气象,不知道是否能知道恩公姓名?”
    朱棣含笑道“老夫人,在下和贱妻本是区区浪迹江湖之人而已,居无定所,姓名就不足挂齿了。”
    “贱妻?”我正眨眼间反应着这个词。
    那老夫人微笑道“义士不愿说,便罢了,日后,只要义士用得上我的瑄儿,老身担保瑄儿会为义士披肝沥胆,在所不辞!”
    朱棣一笑道“老夫人太言重了,在下何德何能,陈大人一见就是清正廉明的官达之人,日后可能还要仰仗陈大人。”
    那老夫人微微含笑,并不说什么,陈瑄走来扶着,夜风瑟瑟,朱棣道“老夫人请上车慢行,陈大人,我们先行一步。”
    那老夫人含笑点头,我们与陈瑄抱拳而别,疾马而行。
    我问道“喂,什么叫贱妻?”
    那人只是在马上含笑不语,挥鞭快马纵在我前面,我紧跟在后,清彻的月光从林间密枝间倾泻下来照在他的背影上,是那么英气瀟洒。
    半个时辰之后,我们翻过最后一道山梁,来到宽阔的官道之上。
    须臾,驰出树林到了平川便可以看到镇口的灯彩了。
    进了山东看到的湖流河水就比较多,到处是各式拱桥,我们跨过一座高高的石头拱桥,便到集镇。
    街市之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百姓人家大多食肉衣帛,笑语盈户。正是太平盛世,繁荣昌盛的景象。
    盛夏之夜,天黑的格外迟,才夜幕降临,我们找了家干净的二层客栈住下,客栈干净雅致,我们一进客房,小店伙计立刻送了两大瓦壶凉水和两个黄砂碗,我倒了一碗,清冽甘甜,身上热气顿时净散,原来是井水。
    朱棣从隔壁房间来喊我,
    我们下了楼,临客栈木窗而坐,河风吹来,我探头一看,原来正好窗临运河,丝丝凉意,堤岸下一排排大小船舶都住着人家,船尾袅袅升起炊烟。烟雾渐渐褪去与暮霭重合。
    我早已饥肠辘辘了。
    洒家很快上好菜,一酱爆牛肉、糟溜鱼片、还有清炒虾仁,两个青绿诱人的小菜,还有一海碗口磨小鸡汤,酒店伙计又送来一细瓷茶壶的说不是酒,是当地的一种用苹果自酿的苹果果酒。
    我们自己倒了两杯,我呷了一口,只觉香冽清脾,不觉精神一爽,真是甘甜爽口,不禁一路的炎热和风尘顿减。
    菜肴当真也鲜美无比,真觉得从未有过的畅快。
    天已暗下来,客栈外市井上已是灯彩闪耀,一派光明,来来往往的行人聚在市井店铺周围,各种生意兀自兴隆。
    我大口大口吃着,喝着,朱棣看着又不断给我夹菜,道“看来你的确是曾在江湖流浪过,恐怕还乞讨过呢,慢慢吃。”
    我不禁笑出来,道“我本来就是流浪,若不是遇到少爷您,我仍然在江湖流浪呢。”
    没想到对面的人一时无语,而后竟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当时奉父皇密旨我去均州太和山,我们正行在山径上,你突然跑出来,呆呆愣愣的,哪知道竟然会成为我的燕王妃,真是如同做梦一般。”
    我一怔,心中大有同感,何止是在做梦,我还在穿越着做梦呢!呵呵
    我没有理他,埋头苦吃,太好吃了,我又喝了不少苹果佳酿,终于酒足饭饱,然后瘫坐在竹编的靠椅上。
    他看我吃完,他才开始吃,他静静的将所有剩下的饭菜全部揽进自己碗里,静静的吃着,喝着我余下的酒,吃着我剩余没吃完的菜肴。
    我看着他,窗外小风阵阵,他就那么平实而淡然,在那坐着静静的低眉吃着,我怎么突然就觉得他就真的象那默默的从不会言语表达的一家之主,是那总是最后包吃着全家剩饭剩菜的父亲一般,
    他垂着眉,慢慢吃着,似乎在品尝酒的清香,菜的美味,他就是那个对生活从无半点挑剔,而对家人却有着无限关爱和责任的父亲的形象。
    我不禁鼻中一酸,看着他,看着他吃完,这简直也成了一种说不出的享受。
    吃完后,他去结帐,我等着他。
    然后他回来,我们上了客栈的木质楼梯,进了客房。
    虽是小镇客房,却因是繁华之地,竟也铺设极其雅致。
    我们一起进了我的房间,河风微微,我关上房门,拉了一个镂花长条竹椅置于窗边,然后倒了两杯清冽的井水,递于一杯他,我的一杯置于窗台上,有一柄小纨扇挂于纱缦床头银钩处,我取下来,轻轻扇着,倚着窗棂望出去,河面上船火闪熠,
    笛声断续,堤岸上早已灯彩闪亮,绵延好几里,夜市正开。
    我道“少爷,北平到杭州,我们回来时能不能从京杭运河坐船直接去北平?”
    朱棣闲散的坐在长椅上,道“你的想法倒是对的,可却到不了。因为京杭运河全线有一段淤阻了。”
    我好奇的问“为什么?”
    他放下茶杯,道“上个朝代元朝时北平是大都,王公贵族、各级官僚、富商、驻屯大军都屯聚于那里,北平自产粮食远远不够,大量需要从南方调运粮食,南粮北运要走河道与海道两条路径运送。以前河道是隋唐大运河,元朝建都北平后,因黄河年年水患,河道溃堤,河运受阻,所以元朝就又直接疏通了京杭运河。”
    对呀,我点点头。
    他道“后来由于末代皇帝元顺帝治国无能,元末民间大起义爆发后,京杭大运河因战争被阻断,致使南方的粮食不能及时运送到北方。北平城里终于出现了严重的饥荒,死者填满沟堑。天下大乱,人心离散,大都的局势已是日薄西山、朝不夕保,处于崩溃的边缘。最终元顺帝弃城溃逃。到现在,全线阻隔的地方并没有疏通。”
    看来交通是多么的重要,乃至一个朝代都成了决胜生死的关健,我突然想起一句后世农村墙上以前到处贴的红色标语“要想福,先修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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