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和他的女人最新章节目录
清晨六点,秦都汽车站。
邵兴旺背着被褥,提着一只红蓝相间的条纹编织袋,坐上了开往新沣县的城际班车。
第一班车,车上除了司机和售票员,就邵兴旺一个乘客。
一小时后,汽车驶近新沣县地界。
“白马河快要到了!有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汽车刚驶过上一站,售票员则对着邵兴旺方向说道。
邵兴旺像个小学生,听到售票员报站提醒声音,赶紧举了一下手,说:“我,我要到白马河下车。”
“别急,别急,先坐稳,还有三分钟时间。”售票员看见慌慌张张站起来的邵兴旺,提醒道。
“我是南山河的,经常坐这班车,谢谢你的提醒。”邵兴旺点点头,笑着说。
其实,邵兴旺上车后,这位年青女售票员就上下打量过这位特殊乘客。
“您不像乡下人,倒像个城里人。”
“我家在南山河镇,昨天晚上六点之前,在城里工作。”
“我还以为您是城里来的扶贫干部呢?”
“我是老师。”
“您是老师?您犯了啥错误,他们把你贬到这里来了?”
“呵呵呵,没犯啥错误,我是自愿来的。”
“啊!”看到眼前这个气质儒雅,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售票员感到惊讶,正要询问,不料汽车已经到站了。
汽车报站:“白马河站到了,请下车。下一站,弯子村。”
“再见!”邵兴旺提着自己的两袋行李,下了车。
“再见!”汽车继续向前,售票员转过身挥挥手。
沿着公路朝前走了大约一公里,邵兴旺眼前出现了一条河流。
河边矗立一黑色石碑,看得出已有些年头。斑斑驳驳地能够看出来“白马河”三个隶体字。
“丁局长说学校就在白马河边山脚下,按图索骥,我只要沿河朝上游走,就一定能够走到。”
看着眼前哗啦啦流淌的河流,邵兴旺自言自语道。
从公路上下来,邵兴旺沿着河岸边弯弯曲曲的泥土小路朝前走。
编织袋里,妻子赵雨荷给狗子哥带了换洗的衣服,吃饭的碗筷,刷牙洗脸的牙缸和毛巾等洗漱用品。
邵兴旺抬头望了望远方,前面的大青山苍翠欲滴,河岸两边的玉米地与肩齐。
再过一个半月,玉米就要成熟了。邵兴旺心想。
大约走了十多分钟,河道里的一处沙丘上出现了白色的羊群,一老人正蹲在岸边看着羊吃草。
邵兴旺停下脚步,问老人:“哎!大爷,前面的山脚下有个学校,您知道吗?”
老人的耳朵还算聪慧,转过身说:“有,有个学校,不过早都倒闭了。”
倒闭了?
邵兴旺感到困惑,还没开张的学校,怎么就倒闭了呢?
邵兴旺接着问:“老人家,还有其它学校没?”
“没有。山脚下就这么一个学校。其它学校,要么在山上,要么在县城。”
“还有多远?”邵兴旺问。
“大约十里地吧。学校就在山下,废弃好多年了。你去哪里干嘛?”
“找人。”
夏日早晨,太阳跳出地平线,田野潮湿闷热的感觉开始扑面而来。
没走多久,邵兴旺就已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远处传来一辆三蹦子“嘟嘟嘟,嘟嘟嘟”的声音。
邵兴旺停下脚步,退到玉米地。
“喂——老乡!”邵兴旺朝驶过来的驾驶员打招呼。
三蹦子并没有停下来,从邵兴旺面前驶过去,正在邵兴旺尴尬地将手放下时,三蹦子减速停下来。
邵兴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问:“老乡,能捎我一下不?”
司机是个身材壮实的青年,皮肤黝黑,戴着破毡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看得出,这副墨镜有些年头。镜片方正,款式老旧,其中一条腿用细铁丝代替。
“老乡,能捎我一下不?”邵兴旺又问了一句。
“去哪里?”
“去山脚下的学校。”
“五块钱。”
“没问题,没问题。”
“上车。”
“走!”
邵兴旺上了车,三蹦子重新挂了挡,“嘟嘟嘟,嘟嘟嘟”地继续朝前开去。
“我是咱南山河镇人。”
“看着不像,你这白白净净的,哪像个农民。”
“我以前就是农民,十年前,还养过鸡卖过菜。我家也有辆三蹦子。和你这辆是同款。”
“我看你带着被子行李,回老家吗?”
“不回老家。”
“我就说嘛!你家在县城北,这里是县城南边,方向都是反的。”
“我到这里来工作。”
“工作?你是城里派下来的扶贫干部?”
“不算,也算。”
“什么叫不算,也算?”
“我是老师,具体说是校长。原来在秦都市一所当校长。”
“您是工作调动,还是犯了错误,被发配到这里来了?”
邵兴旺苦笑一下,赶紧解释道:“我自愿回来的。咱们县教育局局长把我叫回来了。局长给我说,要在前面山脚下新建一所现代化学校,让山上孩子到山下新学校上学,享受和城里孩子一样的优质教育。我不是扶贫干部,回咱们新沣县,是来支援乡村教育。”
“哦!那您可真了不起,城里的工资高,咱们这穷乡僻壤,交通不便,条件很差,工资待遇肯定不如城里。”
……
两人一路聊得甚欢。
二十分钟后,到了。
“到了,就这里。大铁门里有个看门的老头。一个人过,性格古怪,不好打交道,你要注意。”
“给,我也没零钱,给你十块,不用找了。”邵兴旺放下行李,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元钱。
“啪!”
青年摘下眼镜,又取下头顶破毡帽,原地立正,向邵兴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您,这?”邵兴旺一愣。
“退伍老兵,张棕建向您致敬!”
“啊!您是军人,怪不得长得这么壮实。”
“退伍十年了。最先在乡上一罐头厂上班。后来厂子倒闭了,现在搞养殖。我就是这儿的村民,您说您养过鸡,我现在养鸭,有机会向您请教养殖经验。”
“好哇,好哇!搞养殖,其实是个很有前途的事业。”
“刚起步,投入的成本比较大。”
“这钱,你拿上。”
“不,不,不,谁的钱我都可以收,就您的钱,我不能收,也不敢收。”
“为什么不敢说?”
“收了您的钱,我怕别人骂我羞先人呢!”张棕建说,“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上完初中,在社会上混了三年,又去当兵。当了三年兵。我要是有文化,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搞养殖不错,好好干,将来一定能发财。”
“谢谢,我也这么想,只要好好干,将来一定能混出名堂。”
“对呀,你是场长,是老板嘛!呵呵呵,呵呵呵!”
“校长您贵姓?”
“免贵,姓邵。”
“南山河镇,邵家棚村的。”
“没错。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小名狗子。呵呵呵,呵呵呵。”
“我小名,叫黑子。”
“啊!狗子,黑子!呵呵呵,呵呵呵。”
正说着,丁惟实的黑色小轿车就开到了俩人跟前。
“嗯呀,来领导了。再见,邵校长!”
“再见,黑子。不,张棕建。”
丁惟实从车里下来,看到灰头土脸的邵兴旺,既心疼又有点埋怨,道:“我让你上车后给我打电话,我到车站接你。你看你?”
“刚好碰到了一个三蹦子,就顺便搭了个顺车。”
“这儿的村民普遍穷,你搭人家的车,是要付费的。”丁惟实说。
“我可免费搭的。他听说我来支教,开始说好的五元钱车费,到最后说啥也不要了。”
“就刚才那人。”
“是的,退伍老兵,现在村里搞养殖。”
“你们都愣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帮邵校长拿行李。”丁惟实转过身,对身后一起从他车上下来的几位年轻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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