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人间》第四百五十四章嘱咐，还是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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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一凡轻轻熄灭了那支燃到了一半的烟。
    坐在那王座之上，静静思考着什么。
    此刻的他，似乎有些矛盾了。
    从前他以为，自己早对这个世界没了任何留恋。他早就也本该向死而生，视死如归的！
    可是，就在刚刚跟楚心瀛对视的那个瞬间。那颗心，那颗已经认定了这条命的心，却还是不由得出现了一丝的动摇……
    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恐惧那可怕的死亡！还是留恋着那些本不该留恋着的人或物……
    原来……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对于这个对他百般不公的世界，还是贱兮兮的带着某种不舍啊！……
    李一凡似乎第一次的发现。原来这个他以为已经什么都没有留给自己的世界，还留给了自己不少的牵挂……也正是这些牵挂，让他不得不对这个世界，继续存在着那种不该存在的留恋。
    这不是一件好事。
    李一凡心里这么去想。对于这个世界，有着过多的牵挂，如今，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因为这样的留恋，会迫使他不得不去不受控制的回头看看。可每一次回头去看，也总伴随着不舍……
    李一凡常听人说。说一个人独行之时，回头看看是好事。看看自己走过的路，想想自己犯过的错。这对于自己是一种提升。他也曾经认同着这句话。可是现在，他已经必须要把从前人同的东西以否定。
    因为如今，自己所去选择的，是一条死路。是一条明知要死也要毅然决然走下去的……死路！
    而在这样的一条路上，如果自己总是回头。总是回想那些牵挂，那些羁绊。李一凡会害怕。害怕自己会因为那些美好的事物而忘记前行的步伐……而不敢也不舍再踏入那条死路之上……所以现在要做的，能做的，也唯有是把这些牵挂统统抹除。这样，或许才是自己可以安然的完成目标的，唯一方法！
    心中想着，那邪尊殿的大门出已经出现了一胖一瘦的两个人。
    是肆野和大憨。
    李一凡看到两人，心中倒是有些欣慰。本来自己还想着要让他们过来见自己，现在倒也不用费力去通知了。
    大憨和肆野缓缓步入邪尊殿，见李一凡此刻正兀自坐在那王座之上，纷纷朝李一凡行礼，叫了一声：“少主……”
    李一凡略显慵懒的靠在王座之上，只是微微抬手，示意二人起来。
    二人纷纷起身。肆野上前一步：“少主。外面已经收拾好了……”
    “好。”李一凡轻轻点头。
    肆野没了声音，李一凡却注意到，此刻大憨和肆野两人，都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自己。看那样子，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有事？……”李一凡兀自问道。
    大憨和肆野听了，却是相互之间望了几眼，谁也没说话。
    李一凡对此两人的了解还算是够多。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因何发生。
    肆野从来都心思缜密一些，对于别人还好，不过对于李一凡这个少主，还是有很多话会显得犹豫不决一些。而大憨，虽然平日里耿直的过头，不过那嘴上的功力，脑子的智商却显然都不怎么出色。此刻跟肆野一样的一眼不发，怕是因为，真的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过了片刻，大憨终于还是开口，叫了一声：“少主……我们……”
    “大憨……”
    李一凡没等大憨问完，便是率先开了口。
    那声音显得有些感慨的意思。李一凡静静望着那邪尊殿的穹顶，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大憨的话。
    “少主……”大憨声音低沉的答了一声，那是大憨很少出现的沉稳。
    对于大憨来说。他真的很少沉稳。这种情况的原因，不是大憨不知道沉稳是一个优良的品质。而只是出于单纯的，那种耿直的性子，没法让他沉稳下来。
    而此刻，之所以沉稳，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实在弄不清他在邪宗盛宴厅之中，看到李一凡死去的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更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少主，此刻究竟是在面临着什么样的困境。所以才会如此的安静。
    李一凡抬头看着那邪尊殿的穹顶，缓缓问道：“你在邪宗……有多少年头了？……”
    “少主您忘了？……”大憨听了，对李一凡傻呵呵的笑了起来：“我打小就生长在邪宗了。现在……少主您都二十了。我怎么说……也要在这待上了快三十年了吧？”
    大憨说着，那从来想不了太多问题的心，竟然忽然间有些感概。
    是啊。连李一凡都二十了……
    大憨还记得，李一凡初入鬼域时的模样。他记得那曾经只是一个十五六岁，心里非黑即白，眼里尽是光明的孩子……可……就好像真的是一转眼的一个瞬间。四五年的光阴已经转瞬即逝……那个曾经的少年，已经变成了青年。
    那个从前满眼皆是光明的孩子，似乎早就不再傻傻的信奉着什么有关于光明的教条！那个孩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如今的他，已经有了举世无双的力量，成为了邪宗的邪尊。他已经可以凭借着一己之力，让邪宗越来越强了。
    那好像是一种愈发美好的改变。可大憨却是清清楚楚的亲眼看到了那个从前少年所经历过的一切……与那美好相比，那些经历，似乎只有痛苦！
    那个从前的少年，现在拥有着一双似乎可以看穿一切的眼。而那双眼中，此刻，似乎只有一种因痛苦而蒙上的浑浊……
    “原来……”
    李一凡听了大憨的回答，不禁苦笑着：“已经有这么久了啊……”
    那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感慨着。
    “是啊。时间真快……”大憨回答着。
    肆野的脑子从来都比大憨转的快得多。此刻看着那从前什么也不在乎的少主，看着那被世人，甚至被他自己都称之为恶魔的李一凡。竟然就那么坐在王座上感慨着，似乎反倒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禁对李一凡问道：“少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一凡坐在王座之上，默默望着那穹顶。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着什么，又或者，只是一阵走神而已。
    突然听到了肆野的话，征了征神。
    低下眼皮，那双眸子望向肆野，却轻轻摇了摇头：“没……没发生过什么……”
    可能是因为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些过于心不在焉，可能是为了掩盖自己这句话中的欺骗。李一凡只得再一次勉强着笑了笑，问道：“邪宗以帝国身份重返神魔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肆野原本还纠结着李一凡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听到李一凡这句话，赶紧回答道：“亚天，神罗两个方面已经如少主猜想，对整个神魔大陆发布了官方的公约。现在我邪宗诸多势力正在朝着神魔大陆的领地转移。神魔大陆之上的很多势力，也很懂事。现在已经对邪宗发出了友好共存的声明……一切进展的还算顺利。”
    “哦……”李一凡听了微笑着点点头：“那就好……”
    回答之中，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样。李一凡看向肆野：“邪宗七位门主，你们两个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重返神魔的事情，自然还要多上心一些。别让我的力气白费。大憨平时太过耿直，跟那诸多势力周旋的事情，还要交给你和陈典。”
    李一凡说着，又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陈典从来都老谋深算，长生门又掌握着邪宗的情报系统。有什么不懂的，还是要多与他商议。记住了吗？……”
    “是……”大憨和肆野两人纷纷对李一凡行礼点头：“记住了……”随之是眼神同时的轻动，纷纷看向李一凡，脸上不解之意尽显……
    对于这位少主而言。大憨和肆野都不能不承认，自己对于李一凡的认知似乎总显得有些肤浅。
    从前的李一凡，残忍，嗜杀！一度入魔，不在乎一切。那样的李一凡伴随着的，是极度的强大与狂妄。似乎在他眼中，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在乎着的东西，除了自己的目标。没了那个目标，他可以牺牲一切。
    这样的一个李一凡。甚至一度让大憨和肆野都觉得隐隐的恐惧。甚至有时，会害怕李一凡因为一点小事，便直接杀了自己。可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两个人才渐渐发现。李一凡的心里，实际上还保留着更多的在乎……
    后来。复生忆雪失败。李一凡返回邪宗。大憨和肆野看到的是一个如同昔日，却更加强大的李一凡。他们原本以为，李一凡还会像从前一样。可是却不知不觉的却发现李一凡的性情似乎已经出现了一些改变。他似乎变得开始可以对别人露出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今日，看着李一凡的样子，两人还是看不穿这个明明比自己小了不少的少主。
    二人今日来到这里，原本是想问问李一凡那邪宗盛宴厅所发生的事情，结果那谈话间的节奏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李一凡掌控了……
    如今听着李一凡的这些话，两人以为是嘱咐……却又不禁在某一个恍惚之间，突然察觉到，这些话中似乎是蕴藏着很多的不舍……
    说是嘱咐，却似乎更人觉得……那是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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