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元灵录》正文卷第一百零九章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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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深的荒泽之上，杳霭群山，古木参天。云雾笼罩之下颇显神秘。
    茂密的草地间，不时有游蛇钻过，引得青草抖动。草地上空的虚空抖动，紧接着，裂开的缝隙中飞出两人，惊得鸟兽四逃。
    泓一泪痕未干，直挺挺地躺在草地之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嘴里不时地呢喃着。
    “师父……师父……”
    凌枫的死对泓一的打击太过巨大，无亚于那一年边春岛陷落。
    和师父的回忆此刻喷涌而发。
    在子桐岛上那道为自己举世皆敌的背影闪过。
    “你要死，师父可没答应。乐家……你的道统是想断了吧？今日，犯我山海门者……死！”
    “山海门不出世，怕是你们忘了。今日，你们势力的人来多少我埋多少。你们可信？”
    “泓一，师父为徒弟出头，天经地义。而且，眼泪是最无用的。不希望这样，那泓一成长起来保护师父，保护你在乎的人。”
    “泓一一定会变强，保护师父！一定不会再让师父受伤。一定的。”
    自己曾说过要保护师父，可是到最后，自己依旧没有做到，自己看着那道身影在眼前倒下，却无能为力。
    一幕又一幕的画面闪过，让泓一痛不欲生。
    “师父，对不起！是泓一没有保护好你！”泓一强忍着悲恸。
    颜赭看着泓一这般痛苦，却无从安抚。那凌枫在泓一心中的位置，是身边之人均知晓的。
    “泓一，想哭便哭出来吧。”
    随着颜赭的这句话，那眼眶之中的热泪淌下，那颤抖的双手是泓一在竭力克制，就连拳头用力过猛沁出血来都不自知。
    娴雅和凌枫先后离泓一而去，那种举目无亲的孤独和凄凉之感让泓一此时如同幼年一般。
    泓一起身扑通跪在了地上，跪拜的方向正是先前将二人传送来的虚空处。
    这一跪，便是三个月。期间泓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任凭着风吹雨打。那警惕的鸟兽都已习惯了这如同石雕一般的存在，甚至熟视无睹，将泓一当做了树桩。而颜赭便在其身边默默守护了三个月。
    哗啦！
    泓一缓缓起身，扯断了身上的青藤。此时的泓一，目光呆滞，脸上胡须丛生，杂乱无比。颓然的模样哪里还是先前的意气风发之状。
    “师父，泓一只能先为你守孝三月，你心心念念不忘的山海门之责，泓一为你抗。”泓一喃喃自语道。
    看着终于有些起色的泓一，颜赭的担忧少了几分。
    “泓一。”颜赭轻声呼唤道。
    “谢谢。”泓一感谢颜赭这三个月来无微不至的陪伴。
    “你没事就好。”颜赭的愁容终于淡了几分。
    轰！
    几近滞流的灵力终于重新运转，磅礴的气机瞬间将四周的浮草掀飞，那原本习惯了泓一的鸟兽，再度四散而逃。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完成师父的遗愿，还有复仇！”泓一挥手刮去了自己的胡子，灵力鼓动，震散了自己身上的脏物。
    “但这里……似乎有些古怪。”颜赭刚来此处没多久，便发现了这里的怪状，但当时泓一颓然无比，颜赭为了不打扰泓一，都不曾说过。
    泓一扫视一圈，却也并未发现什么不同。“这里应该是大荒泽。”
    颜赭点点头，但脸上严肃的表情却不见好转。
    “但是你没发现少了些什么吗。”
    泓一再次仔细搜寻，在扫过天空之后，泓一有些心惊不已。那本该出现在天空中的天穹鼎和弘空大陆此时不见了踪影。
    “弘空大陆和天穹鼎不见了。”
    若说被弘空被大荒泽覆灭，那应当不会。虽说这三个月里泓一不曾动弹分毫，但却也并未感知到外界有何剧烈的变化。弘空虽说势弱，但被大荒泽在不声不响间将一千多的岛屿击沉，而毫无反击，却也是不太可能。
    “幻境？”
    颜赭摇了摇头，先前她用种族重瞳之术查看过，这里的一草一木均为有灵之物，并非幻术。
    凌枫临死将两人传送至此，必有深意。
    “既是大荒泽，回重明鸟氏族或是帝江部落看看便知。”泓一说道。
    两人认准方向，便疾飞而去。
    但途中，颜赭却觉得有些古怪。虽说这里是大荒泽，但却和自己印象之中的大荒泽有些不同。
    大河改道，山川易貌。
    而等到两人飞抵重明鸟氏族上空时，两人赫然发现，原先那红纱绿植和大片的宫殿房屋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沼泽，不时有丈余的恐鳄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猎物。
    “我的氏族……”颜赭瞪大了眼睛。
    “这究竟是为何？”泓一喃喃道。
    忽然，沼泽深处传来了令人心悸的波动，让人灵魂颤栗。
    一条身长千丈长着人脸的怪鱼冲天而起，张嘴将岸边的数十支恐鳄吞入腹中。怪鱼长有百米的六条胡须，如山岳般大小的鱼鳍高高耸起。怪鱼身上不时地滴淌着腥臭的粘液。
    “赤鱬！”颜赭失声道。泓一有所不知，但是颜赭在大荒泽中长大却是知晓。这赤鱬在大荒泽已匿声千年之久，大荒泽上一度认为此兽早已绝迹。但如今看到，让人颇为心惊。而它出现的地方，却是原本属于重明鸟的氏族领地。
    赤鱬的粘液灼烧着空气，腐蚀着一切与它接触的有形之物。若是被这粘液碰到，不死也会掉层皮。而更为恐怖的是，这赤鱬散发的灵力波动，却有仙二境界。
    “大荒泽之上，何时多了这般实力的异兽？”泓一说道。
    赤鱬如磨盘大小的眼睛盯着渺小的二人，久晌，两人收到了赤鱬的神识传音。
    “两只臭虫，竟敢直视我，我要吞了你们！”
    哧！
    上百道粘液喷射而出，如同流矢一般封住了两人所有的退路。
    泓一一把将颜赭拦在身后，破风枪枪尖迸发暴风，瞬间将那粘液吹散。得到了凌枫法渡的传承，泓一的修为突飞猛进，隐隐有突破之感，但泓一却不曾有渡劫的准备。
    见人类竟能和自己无往不利的招式抗衡，赤鱬有些忌惮。
    “你为何在此处？重明鸟氏族呢？”泓一传音道。
    赤鱬并不搭话，一股腥臭扑鼻的粘液再次喷射而出。粘液之上竟有大道纹络，让人无法小觑。
    泓一沉下了眉头，这赤鱬刚刚见面就表现出极大的敌意，眼神之中满是对于人类的蔑视。若是不出手教训一番，定不会认清现状。
    嗡！
    破风枪犹如闪电，划破长空，朝赤鱬的眉心处钉去！
    赤鱬的胡须在电光火石之间缠绕在了破风之上，止住了破风的去势。
    轰！
    泓一紧跟着一拳轰在了破风的枪尾处，破风瞬间脱困而出，继续朝前刺去。阳光之下，一道银光快速曳过。
    赤鱬并未在阻拦破风，而是用胡须迅速缠绕上了泓一，要将他生生勒爆。
    赤鱬的招式可谓巧妙而危险，这种搏命之法怕是只有在大荒泽上才得以窥见。
    但被胡须缠绕的泓一并未慌张，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只见他浑身光芒大盛，滔天的灵力席卷此地，生生止住了胡须，再难靠近分毫。
    身后波澜壮阔的山海幻象比之前出现的更为凝实，山岳高耸，大江咆哮，恐怖的灵力在蕴藏其中，整个山海幻象此时竟仿佛与这大荒泽连接在了一起，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幻象还是现实。
    而此时，赤鱬想调转方向朝破风出手已是来不及，只见它额间处瞬间生长出寒光凛凛的鳞片，应对破风。
    咔嚓！
    鳞片爆碎，赤鱬巨大的身躯瞬间倒退倒下，溅起了一片水花。破风深深地刺入了它的眉心。要知道眉心之后便是识海。赤鱬遭受重创，而重伤它的人，是一个平日里它以之为食的人类。
    泓一站在了赤鱬的眉心处，手再次握住了破风枪，只要他手中用力，这赤鱬便可瞬间道销灵散。
    此时的赤鱬终于有了害怕的情绪。眼前这个甚至没有自己眼珠大小的人类，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了他的手中，只要枪尖再入几分，自己就会当场殒命。
    “现在，学会好好说话了吗？”
    “你是谁？为何这么强？”赤鱬传音道。
    “回答我的问题。”泓一手中用力，破风枪尖距离赤鱬的识海又近了几分。
    “我已在此百年之久，平日里就实在不知你说的重明鸟氏族在哪里。”看着赤鱬说话如此真诚，也不像说假话。
    这让颜赭和泓一有些疑惑。
    “颜赭，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泓一转头问道。
    颜赭肯定地摇了摇头，这是自己长大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记错。
    “弘空大陆呢？”泓一问道。
    “弘空大陆？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赤鱬道。
    泓一手中的破风枪更加用力，枪尖已经触碰到了识海的边界处。
    “不要和我耍花招。”
    “你这人类，就算比我强，想杀便杀就是了。不要找一些完全不曾听过的东西来折磨我！”赤鱬痛呼道。
    看着赤鱬的模样，泓一面色难看，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你仙二境界过了第几劫？”这一个问题至关重要，可以印证泓一的猜想。
    “第一劫已过，本想吞掉你为第二劫蓄力，但……”赤鱬硕大的眼睛瞟了泓一一眼。
    泓一抬头看了看天际，又朝大荒泽深处扫视许久。久晌，泓一才缓缓地道出了一个令人可怕的事实。虽然在他看来也不可置信，但这却是唯一能解释当下情况的真相。
    “颜赭，我们可能回到了古帝之前的兽乱年代。”泓一顿了顿，继续说道：“又或者是落入了一个几乎接近现实的幻境，就连你的神通都无法看透的幻境。”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两人此时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