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何以歌》正文(二十七)云横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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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也怪,自从那日天横离开后,一日,两日,三日……一直到第七日,他都没有再次出现。这段时间,我一个人吃吃喝喝睡睡,无聊时便跟身旁的云落自言自语式聊聊天,没有那么多事情烦心,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可惜啊,天有不测风云。
    本以为这种风轻云淡的生活会再持续一段时间,可谁知天不遂人愿,到了第八日,天横到底是找上门来了。不止是找上门了,还是有些仓促慌张地找上门了。“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们现在离开。”我非常肯定,虽然现在天横面对着的人是我,但这话绝对不是对我说的。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地,他身后立刻有一队人匆匆进入房间,搬仪器的搬仪器,搬尸体的搬尸体,搬人的……呃,好吧,我不是被强行搬走的,而是乖乖地下床,自动跟着这群人离开此地的。不得不说,经过了这么多天的修养,身上的伤口虽说并没有彻底好利索,倒也是好了个大半,想来只要没有什么大幅剧烈的活动,伤口是不会疼痛裂开的。
    许是这几天日子过的过于逍遥自在,很明显,我作为一名俘虏的觉悟已经被稀释的基本上是聊胜于无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一面一脸嫌弃地与我身上这件宽大的病号服作斗争,一面一脸好奇地问天横。
    没想到这个人压根儿就不理我。
    “谢了。”终于,在我揪着衣角左绕右绕就是绕不到好处、绕个没完没了的时候,还是旁边的一名下属看不下去了,默默递给我一根三四指宽的带子。我接过带子,一边朝身上招呼的时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这位热心人士搭话:“你们老大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急着走是要走到哪里去啊?”
    这名热心的属下倒是个年轻面皮薄的孩子,经我这么一问,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竟猛然涨的通红,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不至于吧,我又没说什么有伤风化的调戏之言啊!这孩子怎么活脱脱一副我把他非礼了的样子。”我心下莫名,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敢说。”方才一直坚持沉默是金的天横同志,这时终于开口说话了。
    “哟,总算是开了金口啦?他不敢说,你倒是跟我说说啊。”我挪揄道。
    “到了楚小姐自然就知道了。”
    而事实是,到了目的地,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
    “半盏月。”我一字一句地念出面前这个古色古香的小楼上悬挂着的牌匾上的字。清河市原是C国南方的一块风水宝地,历朝历代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都愿意在此地修筑行宫园林。眼前这个临清河之水而建的小楼,想必也是古时候某位文绉绉的显贵所造。
    至少由这个酸文理醋的名字可以看出,这个小楼的主人定然是个好吟风弄月的主。
    不过今天我们这一行人一来,注定是要给这个看起来风雅到不行的宝地煞煞风景了。
    罪过罪过,实是罪过啊。
    “夜先生这是何意?”我转头问身后的人。总不至是看今日风和日丽,邀我来此品茶赏花、谈诗论道的吧?
    “楚小姐不如先进去再说话。”
    古语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向自诩是个俊杰,所以二话不说极其顺从地跟着这群人一起入内。谁知这小楼外表平常,门内竟是别有洞天。整栋八角小楼内部已是被改造成了一座铜墙铁壁般的工防,正门一关,外面的人很难入内。
    “这也是你的手笔吧?夜先生好阔气。”我一脸真诚地赞道。
    “比不得楚小姐背后的溱港。”天横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气,哼声回答。“毁约毁的倒利落!看来楚小姐在他们眼里的份量也不过如此。”
    听了这话,我心里虽然感觉很不是滋味,面上却是一派无所谓,不走心地应付:“是啊是啊,我这个人,在溱港一向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份量。这一点在夜先生抓我之前没有说清楚,实在是抱歉啊。”
    “不过,你能复活阿落。这就够了。”
    天横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我的心中瞬间变得更加忐忑。这个人之前具体跟溱港谈好了什么约定,我无从知晓。可如果这货知道了我其实是个江湖骗子的话,我还能活多久,这是个问题。
    “那个……夜先生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这个方法,我也只是略有耳闻,略有耳闻啊!我可从来没有实践过啊!具体能不能成功救活云落……这个嘛,实在是不好说诶。”
    “这件事情,只会成功,没什么不好说的。”
    得嘞,摊上这么尊大佛,看来商量是没得商量了。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不行不行,今天时机不合适。”我瞬间变作高深莫测。
    “那楚小姐就先和阿落住在一起,等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了,楚小姐再实施操作。”
    于是乎,我就这样和云落的遗体还有那台无中生有的机器设备关到了一起。而且还是被关在了地下。
    这还真是“山中无甲子”,地下房间无窗,只靠一个换气通道与外界相连而不至于把人憋死,唯一的光源还为省电而一直处于一种似暗非暗似明非明的状态。住在这里,我基本上是失去了昼夜交替的概念,只能靠一日三餐的送饭大体推断时间。
    不过这个天横还算是良心未泯有点人性,时不时还会派个女医生来换药打针,怕我就此死掉。我曾试图同这名医生进行交流,谁知她从来都是垂眼动手,从未与我说过半个字。不仅如此,她进出此地时,与门外守卫也从未说过任何话,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个人,要么是太孤傲;要么,怕不是个哑巴吧?
    很快,我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
    在她第三次来此处时,从她一进门,我便故作发脾气的样子。她像是早就料到了这种状况一样,既不在意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做事。在她弯腰为我重新更换绷带时,我趁其不备,一把扯掉了她脸上的口罩。
    她似是很惊讶,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因为换药检查伤口,她的手里拿着一支手电筒。借着这个明亮的光源,我吃惊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她没有舌头。
    之前的猜想被证实,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把口罩一丢,继续任性胡闹,胡搅蛮缠。她也立刻掩去失态,只是静静捡起地上的口罩,带上后就离开了。
    知道这个真相后,我就找到了一个逃离此处的突破口。天横来时并未携带药物绷带等医疗用品,那名医生也并不是跟着我们一起来的。而且,最明显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因为我的体质特殊,所用消炎药物并非通常所使用的类型。但上一次这个医生带来的这种特殊药物,标签上所写的生产日期不过是我们来到此地前几日,且其产地在C国北方,距清河市上千公里,一时半会儿是运不到这里来的。况且这几天来天横忙的焦头烂额,基本不可能有空分心关注这小小的药品。故而,我所用药物也没道理是天横早早买来存于此地的。
    很大的可能则是,这名医生可以出入这栋“半盏月”小楼,从而能将药品带进来。
    有了这个猜测,我便按捺不住想要借此人身份想办法逃离的心思。横竖都是一死,设法逃出去倒还有一线生机。于是我便一不做二不休,开始谋划。
    首先,我现在手中唯一的武器便是那把外形形似钢笔的小刀。只凭这么一把冷兵器加上我弱的不能再弱的武力值,突围出去明显是不切实际的。
    不过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早先时候,我为拖延时间,曾编造借口让天横准备过一种高纯烈性麻醉剂。若不出所料,这瓶麻醉剂应该是固定在这套所谓的能“救活”云落的仪器里。我用刀片当做螺丝刀,凭着残存的记忆,大约摸到存放它的位置。一番拆卸后,一小瓶液体出现在我的眼前。
    见到胜利的第一步,我有些兴奋。迅速扯下与这个小瓶子相连接的乳胶管道通路,我将其微微举起,对着昏暗的灯光观察了一下,不错,其中液体大约有四分之三瓶。
    鉴于陆栎曾经的好心科普,我知道,这种麻醉剂是特殊任务才会用到的装备。本来具体专业的使用方法是取微量药液混合生理盐水注射,但战场环境的瞬息万变创造出了一种非专业但同样很好用的使用方法。
    那就是将其涂抹于兵器利刃上,直接通过划伤对手的方法使药物进入对手体内。因着这种麻醉剂极微量便可发挥极强的麻醉效果,故兵刃上所沾带的药量已足矣麻翻一个成年人。虽是个不怎么专业的土法子,倒也实实在在的好用。
    看现在的状况,要想使用这瓶麻醉剂,我也只能采取这第二种方法了。好处是有这么多药液,哪怕用它彻底浸泡这页刀片也是绰绰有余。我收好刀子和麻醉剂,静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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