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繁纪事》第8章你叫我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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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昨天下午在育种队部又碰到了她。她是来队部拿育种队员花名册的,因为没有现成的花名册,程厚伯站长叫马林西临时编造一份。当时刚好没其他人在,他们就聊熟了。
    育种队有三十几号人,半年的育种期间,难免会有伤风头疼什么病的。来的时候,农业局专门买了不少常用药以备用。但平时要打个针,或是要开个病情诊断书什么的,就不方便了,自己没有带医生,去公社卫生院又太远。于是,队部参照其它育种队的做法,请当地的大队门诊室代诊,到最后按实结算。平时看病,直接到门诊室去,育种队只需要提供一个详细的花名册就行了。
    “都要哪些内容?”马林西拿来纸笔,开始在办公桌上设计表格头。
    “不要那么复杂。就把每个人的六大项写给我就行了。”柯美英在一旁看着他。在那个特殊年代,只要是制作人员表格的,“六大项”是最基本的内容。
    “哪六大项?”马林西一边制表,一边问:“你坐嘛。”
    “不累。”柯美英说,顺手拉过椅子,坐到了马林西对面:“姓名。”
    “姓名。”马林西一边说,一边按她说的填在表格眉头的空栏里。
    “年龄。”
    “年龄。”
    “文化。”
    “文化。”
    “出身。”
    “出身。”
    “本人成份。”
    “本人成份。”
    “是否党团。”
    “是否党团。”
    “单位。”
    “单位。”一边记,一边说。一数,“七项?”
    “七项就七项。”柯美英说着,起身趴到办公桌前面,下巴搭在一只手背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马林西一个人一个人地写名字。
    多少年来,从没有过年轻姑娘这么看着他马林西一笔一画地写字。因为他俩凑得太近太近,屋子里又没有旁人,又是初次这样单独在一起,马林西闻到了她身上青春少女的那种气息,而且,她呼出的气息,也弥漫在他的脸上,手背。
    马林西感到有些紧张。
    柯美英倒是大大咧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相反,马林西倒有些不自然,要是这时有谁进来,看他们这副亲密的样子,会怎么想呢?如果,再有人添油加醋地回报给领导,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马林西希望这种情形早些结束,也不希望被别人看见。尽管与妻子分别才不到半月,但面对年轻漂亮的姑娘难免有些心猿意马。为了注意影响,马林西又不得不约束和警告自己,便故意将纸往自己面前拉。可越是这样,柯美英越是好奇往他面前凑,差不多他们的头快碰到一起了。
    “还保密啊?反正都是写给我的。”柯美英毫不介意地歪着脖子,下巴依然搁在手背上。
    “这笔不怎么好写。”马林西胡扯了一句,样子有些窘迫,竟把季学斌的“斌”字写成了“兵”,连忙又改了过来。
    “哎呀,错个别字没关系哩。”柯美英说。
    “不能。我们局长认真呢。”马林西搪塞。
    “你也高中?”柯美英问。
    “是啊。”马林西说,抬头又问:“你呢?”
    “也是。”柯美英答。
    “哪一届?”
    “七四。你呢?”
    “也是七四届啊。你多大岁?”
    “属猴。”柯美英略一停顿说,马林西忽然想起,问她年龄是不合适的。
    柯美英问:“你也是?。”
    马林西点点头:“嗯。那我们还同岁。你生日呢?”马林西又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话出了口,觉得有些后悔。
    “问人家这个干什么?”柯美英有些俏皮地说。但她稍事犹豫,接着说:“反正比你大吧。”
    “不一定。我四月初一。你呢?”马林西说。
    “保密。反正你叫我姐姐吧。”柯美英嫣然一笑。
    马林西不再追问,下意识地看了门外一眼,见没有人,便壮着胆子,轻声叫了她一声:“姐。”
    柯美英抬头看了看马林西,点点头,那眼神里有些意味深长。
    虽然她没有回答,但这次接触使他俩一下子把距离拉得更近了。看得出来,柯美英也是直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那种发自心灵深入的某种好感,只有彼此才能读懂。
    第三节晒场斗鸡
    柯美英走后,马林西的稻种也翻完了,不再有其它事情可做,但又不能离开,因为还要赶麻雀和鸡鸭,防止它们来糟塌。
    马林西搬了张小凳子,一个人坐到树阴下乘凉。一有麻雀落下,就扬起手里的竹竿,使劲敲击地面,弄出很大的响声,把它们轰走。
    最讨厌的是那些成群的鸡鸭鹅,它们可不听你远距离轰赶这一套,总是试探着走过来,特别严重的是那些个头高大的鹅子,甚至有些满不在乎马林西的存在一样,大摇大摆地晃过来。因为它们似乎也摸出人的脾性吧,不会置它们于死地。一次比一次的胆子大。
    马林西有些火了,就在它们快要接近种子的一刹那,大打出手,猛地将长长的竹竿像投掷标枪一般刺了过去,重重地落在最前面的那只大白鹅身上。这家伙个头挺大,扬起脖子有半人多高,长得膘肥体壮,虽然受到重重一击,但身体只是打了个咧趄,叫都没叫一声,就迈着八字步悠然离去。
    胆子最小的是那几只鸡,竹竿没落到它们身上,就惊得魂飞魄散的样子,“咯咯咯”扑打着翅膀,连跑带飞地逃之夭夭,吓得连睡在树阴下的两条黑狗也警觉地抬起了头。
    没等到马林西捡起飞出的竹竿呢,听到叽叽呀呀的声音。
    马林西抬头一看,原来是当地的一个中年妇女,打着赤脚,裤脚高高卷起,一高一低,上身黑衣衫,头上包着黑巾,肩挑两只铅皮水桶,从井台那边过来,嘴里嚼着什么,一张嘴,满口鲜血淋淋,像是刚被打掉了门牙似的,正朝马林西叫喊呢,还用手势比划着。
    一看就知道,是本庄子上的人,说不定刚才赶的就是她家鸡呢。显然,她是看到马林西刚才的举动了。从表情和声音上判断,她对马林西刚才的举动极为不满,是抗议,还是警告?马林西弄不明白,因他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马林西捡起竹竿,手舞足蹈地用肢体语言告诉她,它们吃了我们的稻种,我才驱赶它们的。
    她对马林西的解释仍不满意,一脸的不高兴,大声咕哝着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马林西无奈地摇摇头,又回到了树阴下。心想,这少数民族的人真怪呢,她们的家禽吃了我们的种子,还不让撵呢。
    第四节地坑邂逅
    种子晒好以后,马林西他们就准备浸种、焐种了。
    浸种需要水缸,但这里没有,也买不到,根据汪长松的建议他们土法上马,挖地坑,做成水池代替,反正作用都是一样的。地点选在宿舍后面甘蔗地旁的空地。
    下午,汪长松去当地社员家借来两把铁铲,两人就干了起来。
    “挖多大?局长。”正好季学斌副局长从这经过,汪长松顺便问。
    “你们看着办。”季副局长一边走一边说。
    其实这事也用不着请示,汪长松这人有点喜欢跟领导套近乎。尽管领导已发话了,但他还是追问了一句:“那就三乘四啊。”他说这话的时候,季副局长早走远了。
    其实也难怪汪长松这么做。他虽是在公社农科站工作,但管他的人事权还是在上面的县农业局,季副局长刚升任不久,在领导面前混个脸熟,留个好的影响事关仕途,其实也算是人之常情。
    “三尺宽?就这么挖啦?”马林西说着,挥锹挖了起来。猛的一锹下去,只听“格嘭”一声,震得虎口欲裂:“妈妈的,×地方还有石头呢。”
    “咦,我这边怎么没有啊。”汪长松说。
    “你前世里祖宗修得好。”马林西朝手掌心吐了口吐沫,继续挖:“就我们俩挖啊。邢悌友呢?”
    “不是去量田了吗。”
    “那许峰也该来啊。”
    “他呀,人家姑娘喊他去看秧池,比兔子溜得还快呢。”
    “就我们两个活该卖苦力。妈的,汗都出来了。”
    “你真是先生啊。天这么热,干这种活想不出汗?”汪长松说着,将铁锹朝泥堆上一插,脱去衬衫,揉成一团,塞到屋后的木窗格里,光着上身,继续挖。
    “乖叽,真积极啊,不等我们就干起来啦。”邢悌友笑嘻嘻地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那略微外翻的嘴唇下面,露出两排有些对不起观众的黄牙。
    “正好我累了,你来吧。”马林西扔下铁锹,抹了一把汗:“我到宿舍喝口水。”
    “把我茶缸子带过来。”汪长松喊。
    “要什呢茶缸子,我这有一壶呢。”许峰从屋角冒了出来。他是来屋后小便的,边说边掏出那把儿。
    “壶嘴子翘翘,你自己喝吧。”汪长松顺手将一锹土朝他的裤裆撒去。
    “狗日的触寿。”许峰赶忙往右一躲,尿湿了一条裤腿。
    “这么热闹啊?”就在他们乐不可支的时候,一个清脆而甜美的声音飘然而至。
    他们一下子楞了,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往声音传来方向。
    原来,是黎场队的联络员柯瑞英出现在他们面前。
    柯瑞英中等个头,身材窈窕,体态优雅,端庄中透出几分清丽明艳。一头如瀑布般黑发,梳成两条拖到腰际的长辫,辫梢还打着两个飘飘欲飞的蝴蝶结。长长的刘海恰到好处地落在额头上面,柳叶般的细眉下面两只眸子清亮如水,单纯而迷人,那放出的光芒,似乎要把人的魂魄勾去一般,红润的脸庞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窝,嘴角微微牵出的笑容,谁见了都会怜爱三分。上身穿的白底碎花衬衫托出优美的线条。下身穿一件深色裤子,脚上是一双半新的咖啡色塑料凉鞋。这打扮,或许是村里独一无二的了。
    柯瑞英和柯美英算得是村里名气最响的姑娘,柯瑞英水灵而洋气,柯美英沉稳而端庄。
    奇怪的是,柯瑞英的皮肤那样地白净,一点也看不出是土生土长的海南人,难怪老海南邢悌友夸不绝口:“柯瑞英是村里最漂亮的美人!”
    记得还是在他们来海南的途中呢,喜欢牛皮哄哄的邢悌友就向马林西他们描述过她的美艳了。车子出了海口不久,许峰就问身边的邢悌友:“哎,村里有没有漂亮的姑娘?”
    “你想得出来,海南岛乡下还有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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