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天》作品正文卷x年x月x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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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谁啊?”
    “谁也不怨,就怨你情我愿!你说这世上的爷们儿娘们儿的要是吃饱就知道睡,没啥别的心思多好啊?”马大胖斜眼朝我们这边瞟了一下,愣愣地说。
    看到我和赖子过来了,这俩娘们儿一起住了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一起看着我和赖子,好像要就此打住,散伙各自走人。赖子当然不能错过这样发骚的好机会,他停下脚步,夸张地不停地扭着头,轮流看着马大胖和胡姐插嘴说道:“山上正打眼呐,马上就放炮了,二位少妇大姐不怕崩啊?哎,我说马大姐,今天你也走这条路?老党又出远门了,没人楼搂,睡不香了?”
    “是啊。我们家搬家了,以后姐就陪你们走这条路了。唉,你姐夫嫌我胖,早就不稀罕姐了啊。我说小赖子啊,大早晨的可别乱发骚啊?我可告诉你,他稀罕不稀罕,你姐我还真就睡得香!吃肥走瘦啊,我这么走走,也能减减肥啊。”马大胖看似紧盯着赖子,其实她不时地瞟着我,唠唠叨叨地说。
    “真的吗?怪不得我这一路上总能闻到一股胖肉味呐!以后你就和我走一条路,就不怕那天我把你拽山坡上去?然后??????”赖子煞有其事地说。赖子就擅长一本正经地说不正经的话,大概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和马大胖如此交流,所以说起来满不在乎。
    “啧?啧?啧。就你这小样儿想都别想,先把自己补鼓溜了再说吧。要是这个小弟嘛,他可真受端详!”马大胖也满不在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冲着赖子也冲着我说。
    我一直也没停步,这时快走过煤场的门口了。我知道马大胖最后这句是在说我,尽管一时想不出回句什么话好,但对她的欣赏总要表示一下。我回过头冲马大胖咧嘴一笑,算是回敬她的赞扬,却发现胡姐不知道啥时候溜走了。正当我和赖子还有马大胖都准备同时扭头,转身走人,结束这场街头上的一般情况的相遇的时候,我们又同时愣住了!同时保持住回头的状态,因为这时特别情况出现了。
    就看我们院里的“瓢茬子”大步流星,急匆匆地从煤场里走出来。这倒是他平时走路的样子,脖子弯的弧度很大,头很低,脚步快,还略微偏着膀子。他一边走,还一边抽烟,头还老动着,就像一路朝前拱。不过这回他的头更低了,好像要藏到裤裆里,脚步也比平常急促。他手里也没夹着烟,一副慌张的样子,一路小跑着就下来了。我们几个当然都感到非常奇怪,大早晨的他跑到煤场搞什么名堂去了?我和赖子都没好意思说什么,只是楞楞地看着他。看到开车的师傅一大早晨从别的院子里,不知为何落荒而逃,处在我和赖子的地位上,出于礼貌,我俩是不便开口的,至少在表面上要保持一些对师傅的敬重。我看着马大胖比我和赖子还要吃惊多了!她半张着嘴,一双不大也不小的眼睛瞪得比平时大了一圈,惊叹成一种标准的“难以置信”姿态。此时,她脑海里流动的思绪一定是被惊奇卡住了,拉开了一段空白。她一定是在暗自感叹自己的直觉是如此的神奇!
    我从她现在的姿态上,几乎可以感悟,领会出她在这个早晨粘滞在路上的缘由,因为此时我投射到她身上的视线突然反弹回来一团感受。一团感受携带着一个念头突然飞入我的脑海,崩散开来,许多刚刚升腾起来的时间与空间的碎渣又飘落回来,组成了刚刚过去的一个场景:马大胖正要从煤场门前走过。她匆匆地朝煤场门口一瞥,来到一个门口,谁都会有意无意地来一瞥。这种举动是人在感受世界以及周围的环境时自然地形成的本能反应?还是本能地形成的自然反应?谁都无法说清楚!不过也许她只是用余光,其实余光也是要由心力来驱动的,突然她发现胡姐鬼头鬼脑地在煤场的大门口出现了!看着那就是先出来放风的样子,就是通常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在一处场所做完什么事情,为了避免同时出去遇到熟人,漏了底,先由某个人出来瞭望一下,这样的一种状态。马大胖立刻直觉到了有情况出现,或者她也是急切地想把携带的秘密和别人分享,于是她站住了脚。两个女人越聊越热火,至少表面是如此,所以才有了一场不期而遇,给我们几个人过往的岁月里留下了一个带有印象的早晨。
    “我们家没煤了。我去看煤好不好。我们家没煤了。我去看煤好不好。”就在马大胖刚刚缓过神来,张嘴要说话的时候,“瓢茬子”从她身边疾驰而过的同时故意抬高声音生硬地说。因为他不扭头,也不抬头,所以我们无法看清他说话时的表情。其实到了他这个已经混世许久的年纪,只要话说得坚硬,就算能看到他的表情,也无法看穿里面的内容是否真实。况且他说的借口也符合逻辑,因为他家就在我们院子的附近住,和王姨家隔着几排住房,属于这个煤场供煤。
    “去看煤?去看妹了吧!你们家没煤了,煤场有妹啊!妹给你弄点啥好吃的?奶加蛋吧?哈哈哈!”马大胖回过神来,她也不看“瓢茬子”,而是脸冲着煤场的大门粗声豪气地说。她故意放开嗓门,说话的声音格外大,半山腰都能听见!
    “早啊!朴师傅。”等“瓢茬子”正要从我身边走过时,我满脸带笑和他打了声招呼。
    “早啊,早啊,早晨好啊!”赖子也紧走了几步,在他身后打趣地喊道。
    朴师傅不抬头,也不回头,一边低头朝下疾走,一边机械地重复着刚才说的话:“我们家没煤了。我去看煤好不好。我们家没煤了。我去看煤好不好。”不一会,他就拐进了院子。
    “这个‘瓢茬子’啊,编瞎话嘴也不瓢!昨天我还听到他对大王说家里有大同块,要是她家里煤不好就去那边端几盆兑着烧。”马大胖快走了几步,赶上我和赖子,故意插在我俩中间说。看她那神色迷离的样子,一定是已经陷入了煤场里刚刚过去的事件中,正把想象的帷幕拉开,映射着一些情色的细节。
    其实情色的细节都差不多,单就朴师傅为什么急急忙忙从煤场里跑出来这一情况来说,还是非常令人难以琢磨的。他完全可以再猫一会儿,等我们走下坡,悄悄地溜出来,拐进下面错落无致的平房中,再拐几个弯来到主路上,然后大大方方进院上班。也可能在我们看不到的煤场里的拐弯处,刚刚发生过一场争执,一男一女都尽量地压低声音,但却是激烈地争吵。至于争吵的内容,就连当事者过后都无法确认,这就是个胶着的状态,完结以后就永远地流逝了,犹如一粒雨滴,落地就消散了。争吵了一阵子,男的一赌气转身跑出来。也可能人家朴师傅就是来煤场看煤的,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旁观者的感觉错乱,才偏斜地把一个早晨正常的相遇认定为桃色事件,甚至致使人家当事者的反应和行为也错乱了。
    后来我们一边慢悠悠地朝下走,马大胖一边把传给胡姐的秘密,也对我们说了。原来前不久,她家门挨门的邻居两口子一起被人用刀捅死了,这个凶杀案件很快就破了。凶手是女方同事的儿子,他是个中学生,但不好好念书,劣迹斑斑,经常在社会上鬼混,小学三年级就扒过女厕所。警方初步认定作案的动机是劫财,凶手自己也供认正在死者家里偷窃时,被这两口子堵在里屋里,所以用刀捅死了他俩。因为警方对案件的勘察和审问的情况都相符合,所以就定案了。
    马大胖可不这样认为,她拍着胸脯说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那两口子之所以送了命,是因为他家的女人和这中学生好过,有过一段私情。她的同事经常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家里玩,玩来玩去,就出事啦。当时这女人可能只是一时迷茫,渴求欲不可遏止的大爆发,犹如洪水猛兽摧毁了一切坝堤。一时间,她突然冲出了社会的围挡,置身与山野之中,褪去了社会属性,只是为了享受本能的快感。至于这家女人和那个中学生头一次开始的起因和过程,谁都无法说清楚。后来新鲜劲一过,这家女人一定是悔恨交加,那个中学生又一直缠着她要钱花。社会的,内心的,经济上的压力同时落在她身上,她实在是负担不起,于是决定断绝这种异常的交往。那个中学生虽然已经性成熟,但毕竟还是个毛头小子,也无力做出什么反抗的举动。再说这事要是传出去,同伴们知道他和一个老女人“搞破鞋”,一定会笑掉大牙的。他只好接受现状。可是他花她的钱花惯了,财路一断,他还真无法适应。他还留有她家的钥匙,这天他偷偷地打开她家的门,本想找点钱花,却被人家两口子堵在了屋里。可能是新仇旧恨一起爆发了吧,所以他才下了狠手。
    “你是公安局他妈啊?人家都不知道的事你知道?你看到中年妇女和小同学真搞过吗?顶多也就是看见人家小同学晚上有时进了中年妇女的家,有时早晨从她家里出来呗。小同学他妈和中年妇女是好姐妹,有时留她们娘俩住一晚,也平常啊?”赖子听完马大胖说出的秘密,不以为然地说。可能是关联着两条人命,事情重大,赖子根本就不相信马大胖的“邪思烂想”。我也有同感,也觉得是这胖娘们儿自己感觉过敏,发现一点可疑迹象,便暗自胡编乱造,不过可以肯定,她十分享受这种臆想的过程。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姐告诉你俩啊,哎,你俩还是小伙,姐这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马大胖虽然极力控制自己,但还是显出急不可耐的样子,想把到嘴的话说出来。有很多时候,我们的嘴能堵住心,但心无法控制嘴?她看到我俩都看定了她,又说道:“你们也不想想,就算他妈和她好,那小子怎么会有她家的门钥匙?他事先知道以后会进她家偷钱,偷偷配的?再说看是看不到啊,隔着一堵墙,姐又不是神眼!听可是能听到的啊。有时你姐夫出远门,孩子又不在家,我故意弄个不在家的假象迷惑她。这都是夏天的时候,开窗开门,通风走音。她家的窗户就在我家的门口旁边,隔着一排木幛子。我跟你们说,可不是姐爱溜墙根啊,姐就想探个究竟。那屋里一旦有情况,我就悄悄地溜到门口听。”说到这里马大胖停了下来,有些迟疑,好像在思忖着下面的话怎么说,意思如何表达。她看到我和赖子都听得入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急切地想听下文,虽然显得有些难为情,但她的眼珠还是暧昧地一转,邪魔诡异地接着说道:“你俩猜姐那天听到了什么?我听到她······那声音好大啊,直朝我耳朵里钻!”然后她再次停下来,闪动着邪魔的目光,在我和赖子的脸上扫来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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