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天》作品正文卷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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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去,好像在里面寻找什么。
    从厨房里走来的女人来到屋中央那伙人身旁,他们停止了划拳。她和其中几个年纪大的寒暄了几句,然后特意绕到几个年轻的身边,大献殷勤地说道:“菜都上齐了,几位小老弟,都吃好喝好啊!一会再给你们加俩菜,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看在姐的面子上,多多担待啊?”
    “来,陪兄弟们喝两杯!”光着膀子的“黑金刚”用强硬的口气对她说。然后他一口干了自己的酒,又斟满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他们喝酒用的都是泛着天蓝色上面有许多不规则白色条纹的小酒碗,材质和屋里小柜台上的酒碗一样。喝的酒都在没有包装的绿玻璃瓶子装着。
    “我真不能喝酒。再说你们自己带的酒,我也喝不惯!”她面有难色地说。
    “不给面子!”光着膀子的家伙把小酒碗朝桌上一墩,厉声说道。
    “我们的酒比你们的酒好啊!这叫‘闷倒驴’,闷倒闷不倒,眯一会就醒了!”他们当中有个光头直着脖子冲她喊道。
    “是啊,老蔡!你们的酒玩阴的,后劲太大!都闷倒在路上还怎么回家啊?”又有一个光头直着脖子冲她喊。
    “什么阴的晴的啊!各位老弟不懂啊!这叫留客酒啊?喝完一倒睡得香,也没叫你们瞎溜达啊?好吧好吧,蔡姐就陪你们喝一杯吧。”她好像很惧怕这伙人,一直看着光着膀子的家伙的脸色说道。
    光着膀子的家伙又端起酒碗递到她面前,自己拿起酒瓶子,晃了晃,粗野地说:“来,干!我对瓶干!”他不说平声的干,而是特意说去声的干。
    “干就干吧!她也随着他的调说干,然后接过酒杯,也没沾嘴,一仰脖子把酒倒进了肚里。
    “好啊,干得好啊!够猛够猛!”
    “好事成双,再干一个!”
    “干,干,快干!”。
    这桌人一哄而起,都随着一个声调说干,乱嚷一通。恰好这时候,门口又进来一伙人,才替她解了围。
    “非干不可,那就干吧!我去打酒,咱们也干!”长青站起身来大声说。他是故意把那边的话茬接过来,表明了我们的态度。
    “哎!先来两碗,干完再说!怎么样?”赖子也在柜台那边冲我和长青大声喊道。很明显,他也故意把那边的话茬接了过来,随时装备干。柜台那里无人卖酒,打酒的用具都准备好了,一定是叫吃饭的人随喝自取,最后算账。一般喝酒的人,喝完都得吹自己喝了多少多少,只有多说的,没有少说的,大概是这个原因吧,所以这里无需管理。
    不一会儿,赖子端着两大碗酒走了回来,分别放在我和长青面前说:“先弄二斤,干完再说!”
    “你不喝口撑撑胆儿?”长青笑着问道。
    “你俩先喝。我知道你俩越喝酒发挥越好!我不行,喝点就眼神发飘,一失手砍死几个,我不得偿命啊?”赖子也笑着说。
    “眼拙了啊我!以前没看出来你是干架的行家里手啊?刚才溜达了一躺,去看看那边有啥顺手的家伙什儿?不打无准备之仗?”长青佩服地说。
    “小意思!一群小b崽子!都装b呐,见血就熊了!我砍人时,他们还吃奶呐!”赖子这时毫无顾忌地看着屋中央那伙人大声说。
    我已经看出来了,这场仗一定要干!至于怎么干,啥时候干,要看那方有明确地挑衅。因为又来了一伙人,屋子里吵杂了起来,所以我们这边说话,那边是否能听到,或者是否能听出清楚,都不确定,但是从互相传递过来的表情上看,我们两伙人已经较上了劲,而且越较越紧。
    “也没多大仇!点到为止!”我伏下身子闻闻碗里的酒,也笑着大声说。这酒也呈青绿色,装在乌亮亮的酒碗里更显得色泽清幽淡雅,就像用春天枝头上的嫩叶挤压出来的汁水,看着就似琼浆玉液。不过酒味内敛,不是扑鼻而来的飘散,你得主动吸收,否则就会从你面前拐过去,升腾而起。因为酒色清冷,幽绿,异于平常,会使人产生冥冥的联想,所以叫人不忍下嘴,或者由于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不敢轻易下嘴。
    我低下头,嘴对着碗边,吸了一大口酒,含在嘴里,仔细地品着。酒是醇酿,入口绵软,甘冽,但不同一般的酒味,这是苦和甜综合以后形成的不苦也不甜的味道,还融合了草木的清香。这种清香统领了酒味,所以你把酒喝进嘴里以后,就更加难以分辨另一种混合的味道是苦还是甜?
    “哎!我说小老弟,好酒量啊!论碗喝啊,能喝几大碗?留着点量,一会姐过来陪你喝。”这时开始上菜了,小玉端着菜盘子特意从老李和老黄的身后绕到我身边说。
    “能喝多少不一定!喝顺溜了就不论碗,论坛子了!”我把酒咽进肚,看着酒碗说。她离我很近,我的余光已经扫到她身前凸起的两坨肉上。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味,绝对不是雪花膏或者劣质香水那种粘腻的香,而是自然,淳朴的香气,大概就是什么香草的味道。这种香味吸引住了我,使我产生了对她刮目相看的念头,于是我最终还是扭过头,用正眼打量着她问道:“敢问你芳龄多少啊?我看着就这么小吗?”
    “哈哈。她是不知道你是大还是小啊!干完就知道了!”没等她说话,赖子就抹着尖尖的小胡子笑嘻嘻地插嘴说。自从那个光膀子的家伙特意说了去声的干,我们好像都被传染了,全都一直随着他的声调说干。
    “去一边去!那都有你?上回没喝好啊?今天敢不敢喝?”小玉抬眼望了一下屋中央那桌人,然后才冲赖子问道。她显然知道赖子说的话还有别的意思。
    “上回想喝来着,可是最后没干!这回也不好说,一会儿你过来喝喝看吧?”赖子冲她打了响指,还是笑嘻嘻地说。
    菜上得很快,没多久就上齐了。这就是一桌“全猪宴”,也可以说是“杀猪大菜”,凡是猪身上能吃的地方都上来了,外加三种蛋:鸡蛋,鸭蛋,鹅蛋。给我们这桌和刚来那桌是几乎同时上的菜。从上菜的情况来看,这里应该有三个服务员,都和小玉一般大小。她们穿着一样的套装,留着一样的刘海。看来对她们的着装,店里是有统一要求的,也可以说她们穿的套装就是工作服。再有连姓蔡的都算在内,她们虽然长相不同,高矮胖瘦也不一样,但是体型都几乎一模一样,不能肯定地说她们是一家人,可至少可以断定她们是一个大家族里的人。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来到一个地方,就会发现同一个群落里的人都会有相同之处。有些地方相同的标志不是很明显,只是笼统的相似。有些地方相同的标志就很明显,比如某一个地方的女人差不多都是“丹凤眼”,某个地方的男人都是小骨架,一个一个都像石头墩子,某个地方的瘸子特别多?等等吧。
    小玉专门负责我们这桌,但是时常也去照顾一下别的桌。其它两个服务员也是这样。老蔡一定是领头的,不过偶尔也会进进出出帮着忙活忙活。应该说这里的服务既有效力又协调,从不冷场,足见领导有方,不像是个乡村野店。
    老黄今天从一开始就显得心神不宁,菜还没上全,他就紧划拉。我和长青还没喝几口呐,他就划拉饱了,夸张地一个劲打着饱嗝,看起来有要走的意思。不光是老黄,刚才我们几个和屋中央那几个暗中较劲的时候,屋里知道内情的人都有些心神不宁,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都显得有些慌张,很怕突发厉害的冲突涉及到自己。
    这会儿似乎平稳了一些,因为我们和屋中央那伙人似乎都专注着喝自己的酒,没有啥语言上和行为上的较量,所以屋子里的紧张的空气似乎飘散了,恢复了正常。
    “哥俩好啊!三星照啊!六六顺啊!七个巧啊!全来了啊!??????”屋中央那伙人也放松了绷着的神经,又开始划拳乱嚷起来。
    “哎,我看也差不多了,咱们先走吧?”老黄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冲老李说。
    “什么叫差不多啊?我才吃了两个贴饼子!你不想帮活人的忙,也得帮着收死倒吧?”老李倒是显得从容自若地说。老李真是令人琢磨不透,他有时看着像座山巍然不动,有时又像一棵草,随风而动。
    没多大一会儿,后进来那伙人已经吃饱饭,陆续走出了屋子,他们滴酒未沾。只有两个服务员出来收拾桌子,小玉没出来。又过了一会儿,就看老蔡端着两个土黄色的陶盆,从厨房里走出来。她一路紧走,来到屋中央这伙人跟前,放下盆,面带歉意地说:“再给你们加俩菜。不好意思啊,上晚啦。几位吃好,喝好啊。”
    “加的什么破菜啊?都吃腻了!给我弄俩小野鸡来尝尝鲜还差不多”光着膀子的家伙一看她放在桌上的盆,立刻不满地大喊起来。
    “不是一个味啊!我们这里的‘铁锅华子鱼’是用祖传秘方炖的,吃了保管叫你忘了姥姥家姓什么!”老蔡急忙低眉顺眼地解释道。
    “老子什么鱼没吃过啊!这老破鱼骚气啦哄的,有啥吃头?换菜!”光着膀子的家伙愈发加劲地喊道。
    “换菜!换菜!”
    “换菜!没有小野鸡,有小野狐狸也行啊!我不嫌骚!”
    “哈哈哈,啥都没有就来个猪后丘吧?越大越好吃!”。
    光着膀子的家伙一挑刺,他身边几个年轻的也跟着嚷嚷起来。看样子老蔡也挺恼火,但还是强作笑脸应付着。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可猛一抬头,突然发现厨房这边有什么情况,赶紧撇下这伙人,慌慌张张地小跑过来。
    “哎!有华子鱼啊?给我们来一份!”她跑到我们身边时,长青冲她喊了一声。她也顾不上回答,急匆匆地跑过去。
    小玉这时已经从矮墙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摞暗红色的小碗,好像刚和谁争执过,脸上余怒未消。老蔡跑过去迎头堵住她,压低声音急急地对她说了几句话。
    “他们能把我怎么地?吃了我?我就看他们不顺眼!怎么地?”小玉一扭身从老蔡身前绕出来,倔强地说。说完她小脖子一梗,快步朝我们这桌走过来。
    “关键人物出场了!好久没玩菜刀了啊。”赖子看她走过来,自言自语地说。
    “都是虚肥,好对付。”长青轻描淡写地说。
    我可以断定以前那伙人和赖子他们结梁子,起因就在小玉身上。具体情况也不难设想,一定就是为了争夺获得女人青睐的权利和地位,尽管这可能就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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