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第30章祸起萧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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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政华殿。
    陈伯安正与皇后陆氏，温善衡和张京辅l商谈太子立妃之事，忽闻贺刚请见，便宣召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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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星连珠？“陈伯安负手看着台下站立之人，眉头微皱，“你说徐侯的那一对双生之子，儿子徐子璋，女儿叫徐子璇，是这两人吗？”
    皇后肃立在陈伯安身后，看了一眼玉阶下站立的数人，浅浅福身:“陛下既然有国事要议，臣妾先行告退，眼下时辰尚早，臣妾想去看看太子。“
    “无妨，”陈伯安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徐侯的家事，你听听也罢。”
    张京辅看了圣上一眼，忍不住开口询问：“不过就是两个和太子同日生辰的孩子，即便徐侯刻意隐瞒了这两人的生辰之象，又能说明什么？“
    ”若只是两个有帝王之命的孩子，自然说明不了什么，但臣所要上奏的是，“贺刚忽然下跪，将手中的奏折双手奉上御前，高声道：”威远侯徐启诚居功自傲，心怀不轨，意图谋反，请陛下圣裁!！”
    变故来的太快，张京辅与温善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
    “你说徐侯意图谋逆？可有凭据？”
    “臣愿同徐侯当堂对质。而且如果臣猜的没错，徐侯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陈伯安沉默不语。
    “这两个孩子现在在何处？“
    “陛下有所不知，徐侯不仅不曾透露这两人的生辰，也不曾将此二人养于威远侯府。儿子从小养在霍家，女儿则托付给了林氏夫妇。臣怕奏本一上，消息走漏，徐家心疼孩子，林霍两家也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再去找，恐怕早就已经见不到人影。”
    ”所以，臣擅自做主，提前把这两人给‘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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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子璋和子璇被带进皇宫时，政华殿已经站满了人。子璋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发觉全是些眼熟的面孔。临平侯霍堰彰，勇毅侯沈樟栋，太子太傅张京辅，文华殿大学士温善衡，左都御史贺刚，还有将自己和子璇强行带进皇宫的胡文庸，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都在殿内。
    而大殿当中，站着父亲威远侯徐启诚。
    “把头抬起来。“上方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子璋和子璇依言将头抬起，胡文庸看了二人一眼，嘴角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冲上首的圣上拱手。
    “陛下，臣今日所奏，徐侯拥兵自重，散布谣言，蛊惑军心，罪当问斩，这就是那两个天命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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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刚，你血口喷人！”勇毅侯沈樟栋眼里似乎可以喷出火来，“你心怀不轨，造谣生事，谋逆是何等大罪，是你想扣就能扣的吗？”
    “沈侯爷不必心急，可否让臣先问徐侯几个问题，不知陛下可否准许？“
    陈伯安看了下面几人一眼，淡淡开口：“你只管问，朕准了。“
    “臣奉旨，敢问徐侯，侯爷您当年辅佐陛下登临帝位，功高无二，此事可为真？“
    徐启诚尚未开口，霍堰彰率先皱眉：“贺大人平白无故提这个是何意？徐侯的功勋人尽知晓，哪里还容人作假？你要问什么还是快点说，少在这里浪费时间，试图拖延。“
    贺刚面不改色，看了徐启诚一眼:“依霍侯的意思，这一条为真了。那臣在问徐侯，京中盛传侯爷军功卓著，却仅得封二品军侯，此事是否也不假”
    徐启诚沉默良久，淡淡看他一眼：“陛下待我有知遇之恩，得封军侯既是无上天恩，你不要挑拨离间。”
    “那徐侯以为，有开国的功绩，有无上的军功，凭借一个命格贵同天子的儿子，就可以谋逆了吗？“
    子璋内心愤怒不已，忍不住上前辩驳：“贺大人，若是为了海禁一事，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说什么命格之言，纯属无稽之谈！”
    “说得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徐詹事此言，可是在质疑东宫太子殿下不配储君之位吗？“贺刚仿佛才看到徐子璋的存在，悠悠然开口。子璋被噎住，一时接不上话。
    “这位大人，就凭一句流言和我二人的生辰，便能断定一个军侯有谋逆之举，是不是太草率了？”子璇早已忍耐不住，径直上前，与这无理之人争辩。光凭京中一句流言，和两个将门之子的生辰命相，便能说明一个军侯谋逆吗？
    “哦，看我还忘了，命格贵同天子的不仅仅是一个名动朝堂的儿子，这儿还有一个女儿，“贺刚颇有玩味地看了子璇一眼，“徐家的儿子争气，女儿自然也不差。臣听闻徐氏女在府中时常与太子私下相见，不知是徐家牵的线，还是霍家搭的桥。大约徐霍两家以为，我看侯爷即使不打算图谋帝位，那干脆送自己的女儿坐上凤位，入主中宫，这样一来徐侯便是国丈之尊，到时候翻云覆雨，岂不更加痛快？女儿都勾搭上了太子，要不要谋逆好像也不是那么要紧了。“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徐启诚诧异的回头，皇后更是“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众臣尚且不知还有这等闺阁隐秘之事，加上贺刚的叙述给人几分暧昧之感，看向子璇的眼神都变了几分。侯府贵女，被人当面辱及名节，子璇惊的面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知为何，女孩感觉似乎有一道锋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头一看，皇后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她。
    那目光凌厉如剑，带着毫不掩饰地震怒，轻蔑与不屑，不留情面。
    女孩心中百口莫辩，极度羞愤之下双腿不停地发抖。子璋忧心地朝姐姐那里看了一眼，正要伸手去扶，还未迈出一步，便怔住了。
    有人紧紧握住了子璇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站好了，别怕。
    子璇和子璋心里仿佛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呼唤。
    那人是他们的父亲，徐启诚。
    “贺刚，“徐侯无比平静的声音下隐藏不住将要迸发而出的怒意，“你究竟，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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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内突然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
    众人闻声看去，发现发声之人正是此次事件的主谋之一，御史胡文庸。
    “请陛下恕臣失仪之罪，“见自己成功吸引来大殿内众人的注意，胡文庸假装轻咳一声，“只是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该讲不该讲的，你都没少说，沈樟栋当即用鼻子“哼“了一声，陈伯安淡淡的扫他一眼，冲下首胡文庸一点头：“你说。”
    “既然徐侯自称对陛下忠心日月可鉴，那臣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立辩徐侯忠奸。“
    胡文庸为此案主告之人，为何会给徐启诚脱罪的契机？
    “你有什么办法？”不仅沈樟栋怔住了，大殿内所有人都十分意外，有意无意的竖起了耳朵。
    “其实要验证徐侯清白很简单，“不知为何一股阴森森的寒流透过窗户纸涌入大殿，子璋和子璇感到后背传来彻骨的寒意，“不知徐侯可愿效仿春秋易牙“
    满堂寂静。
    易牙乃齐国彭城人，为齐桓公庖厨。一次桓公一句无心戏言，说寡人尝遍天下美味，却独独没有吃过人肉，易牙便将自己年仅四岁的儿子杀死，烹制成汤，以适君上。
    胡文庸这是要徐启诚效仿易牙，杀子献帝，以表忠诚。
    ”如若徐侯不肯嘛，“胡文庸的声音低沉而阴森，仿佛沾上了让人作呕的粘液：“那侯爷对陛下的忠心也不过尔尔。“
    温善衡不由后退两步，他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发生的一切。
    贺刚和胡文庸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确实不简单。
    “圣贤”之人，往往都是叫别人去死，而自己却不会死。
    以偏概全，断章取义，无中生有，颠倒黑白。
    明枪或是暗箭，是抨击一个人最常用的手段。徐启诚毕生戎马四海，是阻挡了一辈子明枪的将军，无论是战场上刀光剑影，狼烟烽火，还是朝堂上义正言辞，分庭抗礼，威远侯爷不曾认输过，更不曾畏惧过。对他来说，他就像是茫茫草原上展翅翱翔的雄鹰，鲜活而又不羁的生命，活在光芒里，死也在光芒里。若说这一辈子有什么不敢让徐启诚拿到台面上，恐怕就是子璋和子璇无法言明的身世了。
    但暗箭犹如草丛深处潜伏着的毒蛇，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喷洒着腐蚀人肌骨的汁液，如同一把淬毒的利剑，在暗处伺机而动，随时给予人致命一击。这把利剑，就是那些号称‘御史‘口中的三寸不烂之舌，而那些毒液则产自于他们内心最阴暗的角落。舌只长三寸，却可兵不血刃，斩杀千军万马于无形。
    如果徐启诚生活在现代，他就会知道，这种技能说的好听一点叫辩才，通俗的说，就是嘴炮。
    “胡，文，庸！”沈樟栋直接一手抓住胡文庸的领口，把人拎到胸前，一双眼睛里愤怒的可以喷出火来，“你当真是一个没心没肺，不忠不义之人！”
    “够了!“殿中传来一声愤怒的暴喝，陈伯安已然将桌案上所有卷宗、奏折和茶盏尽数挥到地上，“砰砰啪啪“乱成一片。
    “你们看看你们的样子，这哪里像是朕的军侯，臣子，简直就是无赖，泼皮！”
    天子震怒，再无人敢发一言，几人尽数伏跪在地。沈樟栋也不敢在和胡文庸纠缠，一把将他惯倒。胡文庸被抓的衣衫不整，此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叫屈，愤愤不平。
    陈伯安紧紧盯着徐启诚，放佛要将这个陪伴了自己十数载的人看出一个洞，掏出他的心。
    “善衡和京辅所言不无道理，三军不可无将。不过朕看徐侯年事已高，恐怕不堪重任，主帅之职，还是交给旁人吧。”
    一阵寒风吹过，灌进徐启诚的领口。
    “此次南征，你为副将。徐侯劳苦功高，你这一双儿女就不要放在侯府里了。“陈伯安静静地看着他，“既然命格贵重，那就带进宫来。由朕来替你‘照看’。“
    张京辅担忧地看了徐侯一眼。将子璋子璇两人送入皇宫，名为照看，实为人质。皇上终究是对徐启诚起了戒心。倘若滇南有异，只怕第一个被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