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贵》第170章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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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老爷子眼中闪过冷漠与不屑。
    就这样一个没用之人,竟然也敢胡乱朝素素伸爪子,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做得还不够吗?
    再不看已经晕过去的连晴一眼,寒老爷子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挥了挥手,便自然有人上前搀起瘫软的连晴往外走。
    明明这里是冯家,说起来连晴还是半个主人,但寒老爷子此举,明显有些反客为主的意味。
    不过,在场之人却也没有一个敢出声阻止。
    这可是寒老爷子,平时他们见都难得见到一次的大人物,连晴要对付安国公世子夫人,却也不打听打听这位世子夫人还有一个如此疼女儿的父亲,如今被寒老爷子找上门来,又能怪得了谁去。
    所以,在众多贵女的注视之下,晕过去的连晴就这样被寒老爷子的人带走了,其速度之快,冯家的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直到寒老爷子等人离开许久之后,前来赴宴的贵女以及冯家人,才都松了口气,然后三三两两的讨论起方才所见来。
    连晴这个主人被寒老爷子让人带走了,这场以她为主的宴会自然就无疾而终,赴宴的贵女们随之三三两两的离开,只余冯家人忐忑不安了许久。
    当然了,冯家人之所以会不安,可不是因为担心连晴,也许冯家二夫人和冯伊人对连晴会有那么点担忧,但她们最不安的,还是生恐寒老爷子会因为先前连晴之举迁怒于冯家。
    对于冯家来说,这才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寒老爷子为了凤止歌之事亲自找上冯家,还将连晴带走的消息,当天就被京城各家知晓了。
    赴宴的贵女们回家之后自然会与长辈说起这件事,她们家中的大人又将这个消息传与亲朋好友,于是自然而然的,寒老爷子这不理智的举动就为所有人知晓。
    正因为所有人都深感寒老爷子此举太过反常与不理智,才更让人知道他对这个中途认来的女儿有多看重,随之而来的,是京城那些关于凤止歌是妖孽的流言一、夜之间就被压了下来。
    寒老爷子举足轻重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没有人知道寒老爷子将连晴带到哪里去了,冯家人连躲都来不及了,更是不敢找上寒家质问。
    然后,第二天的早朝,在看到已经鲜少上早朝的寒老爷子在众人之前出现在大殿外等候早朝时,原本还相互讨论些什么的文武百官霎时间便安静了下来。
    寒老爷子穿着朝服,身形清瘦却并不让人觉得他的身体软弱无力,反而有股震颤人心的力量,尤其是当人与他的双眼对视时,心志不够坚定之人,恐怕不用一瞬间,就得心中生惧移开双眼。
    这就是寒老爷子立于百官之首几十年培养出来的官威,哪怕他如今其实已经老迈,都不能有损这威势分毫。
    虽然寒老爷子还一个字都没说,但所有人都隐隐猜到,只怕寒老爷子正是为了昨天发生之来的吧,或者说,他是想为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
    朝中官员都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聪明人是绝对不少的,关于凤止歌的流言来得突然而蹊跷,不难让有心人猜到这是有人故意针对凤止歌。
    可是,以安国公府以及寒家的地位,这大武朝上下,又有几人能不顾忌着两家事后的报复做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来?
    答案很明显。
    除了如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又有何人会有这样的胆子。
    可是,当今皇上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机的只为针对一个臣子之妻?
    这个问题,百官无人能想得透。
    众人在殿外没等多久,沉重的殿门便自内缓缓打开,众人按品级鱼贯而入,然后大殿内便传来林公公的唱喝之声:“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声跪下,山呼万岁。
    在这众人齐齐矮身跪下的时候,立于文官首位仍然傲立不动的寒老爷子,便显得尤其的显眼。
    有眼角余光瞥到寒老爷子的朝臣,心里便又是一跳。
    寒老爷子确实有见帝王而不跪的特权,这是当初赵天南亲自下的旨,以寒老爷子年事已高且为大武朝劳苦功高为名免了寒老爷子的跪礼。
    当时赵天南的道圣旨,可是让不少朝臣深感他的礼贤下士,甚至还有不少老深究一直念叨自己遇上了明君云云。
    虽然有了这个特权,但此前寒老爷子却从来没有用过,无论是上朝还是单独见赵天南都从来没忘过行君臣之礼,任赵天南怎么劝也无用,长久下来,倒也叫众人都习惯了。
    可为何,偏偏在今天,寒老爷子就想起自己还有这个特权了呢?
    因为这样的猜测,百官们的面色都显得有些凝重。
    寒老爷子如今那犹如鹤立鸡群般的身影,赵天南自然不可能看不到。
    他双眼微微一缩,然后不动声色的抬手道:“众卿平身。”
    仿佛根本就没看到寒老爷子的特立独行一般。
    百官们悉悉簌簌的起身,然后便是按惯例的上折子与朝议。
    如今的大武朝,头等大事自然是江南等地的灾荒所带来的种种恶果,早朝上讨论的几乎都是与此有关的事。
    不过,比起百官们的争相发言,寒老爷子反倒一直一语未发。
    许久之后,朝议临近尾声,见半晌再无人发言,立于赵天南身后的林公公挥了挥手中的拂尘,上前一步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莫名的,百官们都齐齐转过头看向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着的寒老爷子。
    也是到这时,赵天南才一副终于发现寒老爷子异样的样子,面上微带了惊讶,道:“太师可是身子有恙,若是如此,可得尽早回府休养,太师乃是我大武朝的股肱之臣,朕也不能离了太师的辅佐,所以太师务必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寒老爷子闻言,面上并无任何受宠若惊的表情,反而神色一变,似悲似喜地道:“回皇上,老臣并非身体有恙,老臣只是心里不舒坦啊。”
    来了。
    百官心里齐齐一突,都知道寒老爷子这是开始发难了。
    赵天南面带疑惑与愤怒,道:“太师这又是为何?难道,京城还有人刻意给太师添堵?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太师不妨与朕直说,朕绝对不会放任有人在朕眼皮子底下对太师不敬!”
    恰到好处的愤怒,将一个无比看重臣子的君王表现得入木三分,若是那初入官场之人,说不得就要因此而为自己有如此明君而庆幸不已了。
    寒老爷子垂下头,“回皇上,老臣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特意戳老臣的心窝子,若是叫老臣查出来,老臣也是断然不会放任的。”
    苍老而不带什么杀伐之气的话,从寒老爷子口中说出来,却让听者心里无端就生出几分寒意来。
    赵天南双眼微微一眯,却只跟着点点头以示同意寒老爷子所说,“太师所言甚是,太师为了大武朝劳苦一生,朕绝不容许任何人敢对太师不敬。”
    表完态之后,赵天南又略有些好奇地道:“不知道太师是因何如此动怒,太师所言有人戳心窝子,又是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殿内的文武百官都已经在昨天听说了,不过,这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寒老爷子与当今皇上在打擂台,又怎么会有人如此不开眼的从中插上一脚呢?
    于是,百官们都屏气凝神,生恐弄出了响动让皇上或者寒老爷子注意到自己。
    寒老爷子闻言抬头,直视龙椅上端坐着的赵天南,两人对视了好半晌,才听寒老爷子略略感慨地道:“皇上这些年来给了老臣无上荣宠,老臣知道,皇上是想还老臣及寒家当初在乱世对皇上的扶持之恩。”
    此话一出,无论是坐在龙椅上等着听下文的赵天南,还是林立的百官,面上表情都不由齐齐一变。
    尤其是那些朝臣,更是一个个瞠圆了眼,像是从来不认识寒老爷子一般看向立于首位的老者。
    事实上,寒老爷子所说并没有错,当初赵天南于乱世之中尚未显露头角时,便是当时的寒老爷子凭着长远的目光,不惜举全族之力推了赵天南一把。
    若不是有寒老爷子的这一推,以及后来与赵天南订下婚约的寒素从旁相助,只凭当时的赵天南,恐怕绝无可能打下如今这大好河山。
    这其中因果,只要是从二十几年前一路走过来的开国大臣,心里都一清二楚。
    可是清楚归清楚,却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谁都知道,当今皇上虽然能征擅战,并且也算得上英明神武,却有个许多人都知道的多疑性子。
    为人君者多疑倒也并不奇怪,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当今皇上一手打下来如今的江山,自然更忌惮再有旁人如他这般从他手里抢走这江山。
    寒老爷子在朝中屹立二十几年,这二十几年处理政事上又极尽老辣与睿智,他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皇上的忌讳,明明知道这一点,还当着百官的面提及当初自己与寒家对皇上的提携之恩,寒老爷子,这又是想做什么?
    如此几乎与挟恩无异的举动,莫非寒老爷子已经因那凤止歌之事而失了理智?
    百官心里想着什么旁人无从得知,众人只看到,他们的皇上微微一顿,然后却露出一个再和煦不过的笑容来。
    “太师所言甚是,当初乱世初起时,朕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就算有那么几分运气收拢了些人手,若不是后面得了太师及寒家的倾力相助,只怕也早就在乱世之中化为一坯黄土了。”赵天南面上似是有些感慨,仿佛在追忆那些久远的往事,“说起来,当初若是没有太师及寒家,也不会有如今的朕,太师及寒家对朕的恩情,就算是再过三生,朕也觉得无以为报啊。”
    一国之君,当着群臣的面对自己的臣子说出如此一番话来,但将这些话听入耳中的百官们,却并没因眼前这君臣和谐的一幕而感动,反而心里一寒。
    事出反常必为妖。
    他们又不是不清楚皇上的性子,皇上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些话来,只怕心里指不定怎么看待寒大人及寒家呢。
    这些年,皇上对寒老爷子及寒家看似极尽宠幸之能,但其中隐含的猜忌,可不是没有人看出来。
    “皇上言重了。”寒老爷子淡声道,面上半点不见因赵天南的这番话而有任何的不安,“寒家当初确实助了皇上一把,但若不是皇上自身的能力,也不会有如今的大武朝,皇上大可不必妄自菲薄。”
    赵天南含笑点头,等着寒老爷子的下文。
    “老臣与寒家当年确实有功,所以这些年与臣和寒家都能心安理得的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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