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槲生》无处逢生第九章:沧岫港,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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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马车遁去之时——
    “啊!什么东西!”
    齐璎儿只觉背后一凉,身子自发地蜷缩起来,当真实感受到有只冰冷冷的手碰了碰她,便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双手拿起藏在衣衫里的短刃,回过头刀尖直指着那双冰蓝色光彩流动的眼瞳。
    口中虽一直尖叫着:“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声音却逐渐弱了下去,眼神也黯淡无光,缓缓挪步走向那眼眸,丢下手中的刀,竟俯身贴近了上去呆滞地凝视着,面无表情。仿佛有一缕冰蓝色的光正努力地钻进她的眼中。
    她本能地反抗着外界灵识对她灵识海洋的侵占,但无济于事,那道光每淌入一丝,便凝固一片空间,就这样强行占据了她一大块灵海,而充斥着外来灵识的她只感觉头痛欲裂。
    缓了好一阵子后,齐璎儿才慢慢适应,发觉自己脑子里多了个灵识幻体,竟是一直沉睡躺着的槲生那小子!
    突然回过神来的她,立即四处摸索寻找着油灯,手法熟练点燃火光,向槲生躺着的地方定睛一看,更加诧异地呼道:“人呢?”
    “别看了,在你脑子里呢,我就借你脑子用几天,不要紧张嘛。”
    脑海里浮现出的人儿竟开口说出了话!还要借我脑子用用,这算啥事啊。齐璎儿像个瞬间被搓破了的气球,没气了似的瘫坐在车上,又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痛得嗷嗷叫,发觉自己不是在做梦。
    “别自虐了。我只是灵识脱离了本体,就委屈一下你,腾个地给我容容身,不然我可得魂飞魄散咯。”齐璎儿灵海里回响起,一道无奈又有几分泼皮耍赖意味的声音。
    便灵识入海,站在槲生面前不远处,十分抗拒,边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肢体语言对着槲生指指点点,边气愤地吼道:“这里可不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本姑娘的心思还不被你看个透啊!快出去,快出去!”
    槲生听着这语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耸耸肩,突然眼神狠戾,鹰瞵鹗视般瞪着她,判若两人,咆哮道:“快返回去接应冉啼,否则休怪我无情,完全侵占你的灵海。”声音振聋发聩。
    齐璎儿顿时来气,挑起眉毛双手叉腰,毫不逊色地吼道:“本姑娘从小就是被吓大的!会怕你一缕残识?”声音也是越吼越大,气势上不让槲生一分。
    可等会她抱头惨叫,头疼得欲哭无泪时,方才肯乖乖求饶,憋屈地说:“又不是我有心抛弃阿姐的。”
    齐璎儿伸头探出马车,对她那惊神破胆的三哥说道:“三哥,你怎么回事,快驱车返回接应冉啼阿姐。”
    …
    狼爪踏碎的草叶被风抛向空中,扬起的沙尘与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滴相融再次扑向大地的怀抱,雨势堪堪大起来,冲刷着草地上的还散发出一丝温度的鲜血直至稀释不见。
    “阿姐。快上车!”
    冉啼化作人形以防被倾盆雨水裹落,只见她衣裙湿润紧贴肌肤,婷婷玉立地站在草地警觉起来,“是雨狼,你们快跑!我断后。”冉啼没有纠结,急切地向齐璎儿一行人喊道。
    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阿姐全身湿漉漉、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样子着实让齐璎儿懊恼。她脑海中隐约响起另一丝不属于她本人,且心急如焚的呼声:“快!去!”
    “好啦好啦,你别急,我这不正想办法嘛!”齐璎儿心中回应那道呼声,低着头走下马车,边撑起一把饰有绿叶牛羊图案的纸雨伞,怀里紧紧揣着一件裘衣,不顾冉啼的劝阻步入雨幕中奔向她。
    雨狼顾名思义,擅长在大雨中向敌人发起猛烈进攻,它被雨水滋润下的毛发并没有褪去光泽,反而散发出一层暗银色的光,如同一团遇水则燃烧的火焰,愈燃愈烈。
    实力看似强了不少的狼群却并没有虎视眈眈,出人意料的是它们一声不吭,不约而同地向四周逃窜离去。看着狼身上剧烈抖动的火焰冉啼明白了什么,狼好似被一股神秘的气场威慑惊动这才遁去。
    三人在马车内休整,待雨停再作打算。齐璎儿坐在冉啼身旁借着灯光为她细心包扎手臂及身体各处的伤口,但眼神中藏着一丝慌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伤口并无大碍,没有伤及骨骼,过几日便会痊愈。”齐璎儿冲着冉啼咧开嘴笑了笑,十分率性自然。
    背着身子望向雨夜的齐岚踌躇不决,不知道怎么开口向冉啼姑娘道歉,只怪自己胆小如鼠被幻象吓得毛骨悚然这才驱车逃去。
    “槲生呢!一上车我就察觉不见他身影!”冉啼紧咬着樱桃唇瓣,一脸苍白,即使冷得身体哆嗦,依旧厉声质疑道,“小璎,槲生呢,快说!否则…”声音和她表情一样,漠然冷酷,似有一丝杀意,却微微颤动。但她不擅长威胁,刚想吐出来虎狼之词硬生生噎下喉中。
    “阿姐,我知道你心里着急,让我组织下语言嘛。怎么说呢,他在我脑子里住着呢。”齐璎儿食指竖起指了指头,下意识觉得这话说得不对劲,但灯光却毫不隐藏她急红了的脸蛋,看着愣了会的冉啼,便紧紧握住她冰凉冰凉的手,换个角度说:“我脑子里都是他。”
    “啊?”冉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原本阴暗的眼睛顿时一亮,反握着齐璎儿的手,用力极大,捏得齐璎儿疼痛难忍却不能挣脱开。
    “我教你怎么说吧,聪明伶俐的傻姑娘。”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齐璎儿附和着脑海里的声音慢慢说着。
    一脸茫然的不止冉啼一人,三人都听得一头雾水。
    冉啼皱起眉头,花容失色,憔悴的模样如同经历暴雨的打击却傲然挺立的花儿,冷艳惊人。
    “这么说槲生的灵识寄托在你灵海里?那槲生的身体去哪呢?”冉啼似懂非懂,后半句话呼之欲出但又憋了回去。
    大雨将歇,齐岚自觉有愧于冉啼却难以启齿,心里一遍一遍联想着向她致歉的场景。
    “小妹,三哥求你件事。到了沧岫港啊,你看上啥物品,哥给你掏腰包。”齐岚看着冉啼安心睡去,便小心翼翼地靠近齐璎儿的耳旁,轻声细语、表情拘谨地对她说。
    “什么事你自己不能当面说吗?”这句话是槲生对齐璎儿说的,齐璎儿也觉无误,因为她正和槲生畅谈修为突破等一些让人着迷的事,一时半会不想搭理三哥。
    看着小妹无动于衷故作沉睡的模样,齐岚心知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一横,为了给冉啼留下好印象,决定为她准备一份礼物。
    旦日清晨。
    朝阳细草上,车马飞驰;云起又晴空,鸿雁展翅。
    日上三竿。
    亲临沧岫湖的旅人们震撼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敞开胸膛欲揽山水于怀。
    一湖碧水若明镜,安逸地躺在群山的怀抱中,烟波缭绕,薄雾氤氲。瞥一眼,叶叶扁舟载着几家心愿奔赴山河间。
    “若谈世间的美,也不过如此,真美煞人也!——这里比草原美多了,以后我要住在这里。”齐璎儿不止一次发出此般感慨,脑海中有山有水,浮想联翩。
    “湖泊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湖泊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坐上行舟,一对身着薄衫的妙龄少女衣袂飘飘,发丝沐春风悠悠微摆,洁白无瑕的玉足在水中轻点缓荡,又听她们浅吟低唱,歌喉清脆婉转,引来无数游鱼嬉戏足间。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悠长空灵的笛声,与歌声相得益彰,又伴有微微风声和偶尔响起的鸟鸣声,十分融洽,如同粼粼波光在湖面悠然荡漾。
    船上男女老少仿佛着了魔似的,都引颈探视,欣赏这山水与美人,仅是惊叹震撼没有丝毫非分之想,皆陶醉于山水之间。其中的齐岚也是看呆了,双眼只映射着冉啼,俊朗阳光的脸上显出一片痴迷之情,不禁心猿意马。
    “看,沧岫港!”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
    奔赴山河万里只为一览人间盛世,望着渐渐在雾中浮现出轮廓的沧岫港,乘客们不禁举手欢呼,手舞足蹈,向港岸上的行人挥手致意。
    “到了这沧岫港,你想去哪?”齐璎儿语气沉重,眼眸里含着不舍和担忧,小手轻轻抚着冉啼的发丝,举止有些许慌乱但不失风范。
    “不去哪,我等你,等你好起来,再去揭开那神秘扶煌的面纱。”冉啼斜着头,嘴角微微扬起,对着齐璎儿会心一笑。
    受到槲生情绪感染的齐璎儿突然站起身来,仰望着包罗万象的天地,用双手在嘴边做成喇叭状,畅快地喊道:“沧岫港,我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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