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不归》正文卷第347章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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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远入了凡尘,还是要挂着“私生子”的低贱身份,还是孤高冷漠、白眼视人,还是一身素衣,不带半点杂色。
    在这一世,他是一位正三品千牛卫大将军的儿子,是大将军与一位军妓所生的孩子,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耻辱。他的母亲早已被大将军处死,理由是私自产子,有辱将军府威严。他在千牛卫大将军府上人嫌鬼厌地生活了八年,也在这耻辱的日子里苦熬了八年。八年间,他几次险些饿死,几次被大将军的儿子们丢进粪池凌虐,活得比猪狗还要悲惨。
    可他还是倔强地穿着白色的衣衫,借此来显示自己的清白无尘。
    凄惨的日子好似活不到头,直到他遇见了年幼的白衡。
    转世的白衡是将门虎女,因为托生的人家正巧姓白,所以人们常称呼她为“白将军”。
    红色的铠甲是她的符号,灿烂的笑容是她的标志。
    白衡在一队人马的护卫下招摇过市,恰巧捡到了想要逃离将军府却晕倒在路边的幼小的修远。她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府上,救治,照顾。她发现他聪明极了,刀枪剑戟,一学就会,却不会叽叽喳喳地自夸,更重要的是,穿着干净的素色衣衫的他,竟那样好看——年幼的白衡自认为在军中见到了无数的男子,竟没有哪一个能比上眼前这个只有八岁的饱受欺凌的孩子。
    后来,白衡让修远做了侍卫亲兵,手把手交给他武艺和兵法。修远十分争气,进步极快,且立下了许多功劳。白衡的父亲便提拔他做了宁远将军。
    正当要进京受封的时候,修远的生父竟认出了他,点出了他隐瞒已久的身份。
    战功赫赫、年轻有为的宁远将军、白衡将军的未婚夫,竟然是个军妓生的孩子!举国哗然。
    白衡的父亲当即表示要取消婚约。
    但白衡不同意。
    白衡望着脸色惨白的修远,像以往每个时刻那样高昂着头,带着骄傲的笑容对修远说:“原来你是将门虎子,难怪!”
    不在乎旁人的惊诧,白衡转头又对修远的父亲说:“我家相公因为不知道父母籍贯,军籍缺失,因而他一直希望去启仁书院学习却苦于没有资格。这下好了,请将军赐个完整的军籍,好让我家相公满足愿望。”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方承认未婚夫的身份,能用最体面的方式指责修远生父不配为父的罪责,不愧是巾帼女将。
    于是,修远被生父一家接纳,且以宁远将军的身份,进入了启仁书院做旁听学生。虽说人们还会时常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轻视他,但高傲如他,早已不屑与那些俗人争论一时长短高低了。
    启仁书院的学生也是有待遇差别的。有官爵的、受荫庇的、有权势的,住宿条件自然好得多,甚至有宽敞安静的院落,而身份低微的学子,待遇就要差很多了。
    巧的是,与修远同住一个小院的,正是参容的哥哥。
    参容的哥哥性子沉静又温和,从不傲视他人,所以明知修远的身份,也不放在心上,既用不着攀附,也不会冷言羞辱,平时点头之交,相处勉强算是融洽。
    那天天刚擦黑,参容拖着残腿,风尘仆仆地站在了书院中哥哥的面前,把哥哥老老实实吓了一跳。在参容详实的言语中,哥哥这才了解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明白了作为丞相的父亲有多大的野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颠覆了他近二十年的认知。
    想到自己的母亲一族被父亲残害殆尽,母亲也含恨而终,参容兄妹俩抱头痛哭,决心还母亲和外祖父一个公道。
    这是在两难的抉择下的一个大胆的、违背世人伦理道德的决定,是作为儿女的他们,即将站在父亲的对立面上,将父亲推向万丈深渊。
    参容的哥哥很快写好了一封送给远在岭南驻守的二舅舅的信,请他不要被丞相威胁,千万保住性命,并一路北上,召集外祖父的旧部和门生,起兵勤王,对抗野心勃勃的丞相。
    参容的哥哥把信交给小厮,让他务必不顾千难万险,将信交到岭南二舅舅手上。
    小厮是母亲陪嫁侍女的儿子,最是可信,这封信,他必定拼了命地送到。
    等小厮匆匆离开,参容望着窗外,随口问哥哥:“你真的想好了吗?父亲若成功了,你便是国储,是将来的皇帝。等这封信送出去了,你我,就再也不是父亲的孩子了……”
    哥哥叹了口气,说:“我不想做皇帝,更不想做天下的罪人。父亲连妻子和女儿都要抛弃,难道会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他做不成皇帝,我也不允许他做皇帝。”
    听了这话,参容不觉苦笑:有这样温柔又心思纯正的儿子,于父亲来说,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咣当!
    紧闭的窗户后面有声音!
    参容和哥哥同时吓了一跳:他们的所作所为,难道早已被人听了去?谁?难道是丞相派来的人?
    哥哥立刻示意参容噤声,自己则从身后取出一把宝剑,慢慢靠近窗户。他自小体弱,是没有什么武艺傍身的,只是事到如今,难道要让伤痕累累的妹妹迎上去吗?
    下一幕,兄妹俩完全没有想到。
    窗户外确实闪过一个身影,但是那个身影白得扎眼,不是别人,正是路过的修远!
    怎么会是他?
    他明明是个存在感很差的人,明明时常不住在启仁书院的学舍中,明明不会靠近任何人。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兄妹俩的窗下呢?他难道在打听什么消息?
    他听到了什么?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他是敌是友?
    参容的哥哥清楚地明白,自己这副模样,绝对不是修远的对手,现在冲出去,不论是质问还是决斗,都是不可能的,还很有可能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惊出一身冷汗的参容紧张地拉住哥哥的衣袖,她在等待哥哥的主意。这件事牵扯的,不只是他们兄妹俩的命运,还包括着为二舅舅送信的人、二舅舅的兵马乃至无数即将因为政权变动而命运流转的天下百姓。
    参容的哥哥心神同样激荡不已。他让妹妹待在原地,自己则提着宝剑,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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