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口中的我们》第一百七十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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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五话，我们很像，我们不同
    在接到艾克死亡通知的三个月后，有一个女孩找到了我。
    那个女孩，即使在我看来，也是很美丽的一个女孩。不，那是一个用美丽都无法形容的女孩。
    即使是在女孩美好刚刚开始的年纪。
    那个女孩的美，也会让人觉得异常的惊心动魄。看到女孩的一瞬间，我就在想，长大的她将会何等的美丽。
    女孩有着一头火红色的长发，精致的仿佛瓷器一样的小脸上有着秀美的五官。一根根的纤长的睫毛，简直可以轻易的放上几根铅笔芯。额头上有着一根玉髓一样的独角，让女孩的美越发的显得妖娆。额头下，女孩的双眼就像是这世间最美丽透彻的宝石，瞳孔中那抹纯净的银色总会不经意间的让人哀怜。
    包裹着胸前隆起的蕾丝边的长裙，长度刚好的裙摆下露出了女孩细长白皙的小腿。而长裙背后的分叉，刚刚好露出女孩背后一对精致的翅膀，翅膀的骨架仿佛是水晶制成的工艺品。
    她美的令人窒息，简直就像是恶魔一样！
    不由自主的我在心里想到。
    但是，此时的女孩并不完美。在找到我的时候，女孩的长裙已经破破烂烂，额上的独角黯淡的毫无光泽，整个人都灰尘扑扑，仿佛独自旅行了10年那么久。
    女孩的脸色很差，眼神黯淡的仿佛快要熄灭的烛火。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霍恩海姆·利薇亚的印象。
    当然，虽然她是很漂亮啦，那些瑕疵也掩盖不了什么。但是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超..级讨厌她的哦。
    根本没有一点的心疼！
    在找到我的那一刻，那个女孩露出了如释重负，坚决，以及难以置信的表情。娇小的身体不自然的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抓着长裙的裙褶。咬着嘴唇，向着我低下了头。口中吐出的却是惊雷般轰鸣作响的话语。
    “呜咕，终于...终于见到了！“
    “初次见面，姐姐大人，我是....琉·利薇亚，是您的弟弟艾克的妻子。”
    “求求您救救艾克！”
    “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女孩低下了头，那个本应该高高在上，精致的仿佛瓷器，尊贵的本该如同神灵般的女孩。向着莉娜，卑微的跪倒在地，眼泪就像是清流，染湿了一片地面。
    在那一瞬间，莉娜突然明白了这个女孩的身份。
    她就是迷倒了我的弟弟，杀了我的弟弟的凶手啊!
    “那个时候，想必那个叫做莉娜的女孩相当的混乱吧。”
    “拥有斯奎尔传承的她，肯定明白。身为霍恩海姆家的第一继承人的利薇亚，做出那样谦卑的姿态意味着什么。”
    “但她更加明白，如果不是利薇亚，斯奎尔少年又怎么会陷入垂死状态呢。”
    “更重要的是，利薇亚提出了对于她而言，过于苛刻的条件。”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魔法师大人。原来，在艾克哥被魔王用时间魔法拖延生命的那个时候，姐姐找到的斯奎尔族的契约者就是....但是，魔法师大人哟，按照爱丽丝的说法，那个女孩不应该是自己选择了....”
    除了明目张胆的发出“哧哧”声响的魔法阵。屋内早已沉寂到可以听到我自己说话回声的地步。
    只有天使歪着头，依旧露出了像是什么特别可爱的小动物一样的表情问道。
    好可爱，天使真是太可爱了。好像养一只在家。
    “伊莫埃尔先生，已经够了，作为一个职业骗子，你的故事讲的越发的不合理了。”爱丽丝退后了一步，咬着嘴唇，不甘心的说道。右手却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正紧紧的抓着身前斯奎尔少年上衣的下摆。
    “真的不合理吗？”
    “是...是哟。”
    “那么，为什么要发抖呢。爱丽丝。”
    “我所讲述的这个的故事的结局，早已显而易见了。即使是站在那边的斯奎尔族少年恐怕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无视再次收紧的右臂，仿佛是在诱惑什么一样的我，挥舞着唯一能够动弹的左臂说道。
    果然还是无视不了啊。
    “所以说，幽夏，都说了我已经不打算做坏人了。疼疼疼！”
    “哼，想的话，我也是可以像天使那么可爱的。”
    “疼疼疼...你刚才说什么。啊，疼疼疼。”
    “嗯咳。”
    “事实上！”
    “他只是没有揭穿而已。只是天真的认为，如果装作不知道，可以拥有未来的话，就宁愿这样下去。
    “不，才不是这样，艾克哥他，艾克哥他什么都不知道。都是爱丽丝的错，只是爱丽丝的错。”
    “求您了，请跟艾克签订生命共享契约！”
    那个对着我卑微的跪倒在地的女孩，希望我对一个人使用生命共享契约。
    一个对我而言，无比重要的人。
    斯奎尔家族在由亚人组成的社会中，也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不单单是因为血脉的珍贵。
    在亚人社会中，贵族之所以会有特权，是因为他们具有比“忠诚契约”这种亚人共有的天赋，更加稀有的天赋。而斯奎尔家族的嫡系传人所拥有的正是“生命共享契约”。
    原本的“生命共享契约”是在斯奎尔族的嫡系在自己成年以后，寻找到自己生死相依的恋人时，对于那份伟大的感情的最好见证。
    作为斯奎尔族的嫡系，每个人在一生之中都可以跟自己最重要的存在签订契约。而契约的作用，正是生命力，寿命，甚至命运的完全共享。而作为亚人中的长寿种族，斯奎尔族的“生命共享契约”几乎是所有短寿种族梦寐以求的仙药。更因为这份契约强大到可以用斯奎尔族人的生命，去复活灵魂尚未消散的已死之人，
    而处于亚人世代的所有亚人在签订契约时，都需要契约者心甘情愿。也因此，无法用暴力等强制手段获得的“生命共享契约”，也在他方诸多世界中被称为禁忌的契约。
    即使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姐姐，即使是我这只被送入他人巢穴的杜鹃。也被他深深的爱护着，眷恋着，他是我最珍贵的弟弟啊！即使是用我的生命来换艾克的生命，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但是....
    “但是，那个女孩做不到。并不是她没有付出生命的勇气。”
    “虽然不知道利薇亚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显而易见的是，当时的艾克只是重伤濒死。也因此，即使签订了生命共享契约，也最多只是同时进入重伤状态，却不会因此而死亡。”
    “但是，这样一来，为了拯救陷入重伤的莉娜，斯奎尔家族一定会选择牺牲掉那只本该被莉娜亲手推出巢穴的小杜鹃鸟。”
    “我说的对吗，小杜鹃鸟——爱丽丝·斯奎尔哟。”
    “之前我就说过，如果是为了避免家族内斗才不得已的将孩子寄养。在一个家庭里面寄养三个孩子的话，实在是太过明显！”
    “所以，真正寄养的孩子只有两个，身为嫡系的莉娜·斯奎尔。还有用来磨砺莉娜·斯奎尔，比莉娜·斯奎尔小两岁的爱丽丝。”
    “越是庞大的家族就越越残酷，为了家族的利益，用2选1的方式淘汰掉一般继承者显然也是在传统不过的套路。”
    “但是呢。”
    “今年你就16岁了吧，爱丽丝·斯奎尔。你的成年礼，又要淘汰掉谁呢？”
    “比如，某个因为自己的姐姐的死亡，继承了姐姐的一切的幸运男孩。”从刚才开始，斯奎尔少年就少有的陷入了沉默。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事实，一块血淋淋的伤疤。将那份纯粹美好的记忆破坏，用引人伤痛的方式叙述真相的我，真的是在恶劣不过了。但是，即使这样，此刻的我也打心底的希望她们能够幸福。
    只需要...
    “啊...啊，完全的被你看穿了呢，伊莫埃尔先生。真的是很厉害。”很突然的，猛地推开了斯奎尔少年的爱丽丝，将自己长长的留海掀起，掏出了一个发圈扎在了脑后。一边好像被侦探揭穿的反派一样，拍着手说道。
    “我还以为能够骗过你们呢，没错哟，我的成年礼就是清除掉这个侮辱了我们斯奎尔一门高贵血脉的贱民哟。”
    “哇，生气了吗。这就对了！我要感谢你才是啊，艾克。如果不是你跑去给霍恩海姆家的当死士，我也不会这么轻松的活下来。莉娜·斯奎尔那个贱女人可是一个超级难缠的对手啊...没想到会因为这点事而选择自我了断。”
    “我可是很感谢你的艾克...哥？”
    爱丽丝用着无比讥讽的表情看着那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斯奎尔族少年。随后，少年的手抽搐了一下，便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双眼迅速的变得通红，仿佛恶鬼，狠狠的盯着爱丽丝。
    天使紧张的从沙发上站起，却又被利维亚拦了下来。幽夏也少有的想要出言阻止，却被我默默的拦了下来。
    终于，忍受不了恶语的的少年，挥动着拳头向着爱丽丝走去。
    却只是轻轻的敲了一下爱丽丝的脑壳。
    这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男孩哭了，
    哭着笑了。
    随后，爱丽丝也哭了。
    在两人之间，一个女孩的灵魂也哭了，也笑了。
    为了谁而哭，为了谁而笑，为了什么流泪，又为了谁流泪。这些都不重要。却只有眼泪一直不停的流下。
    正因为是家人，才会为了彼此牺牲。
    也正因为是家人，才觉得即使被讨厌也没关系，即使就这样被怨恨也没关系。
    才会觉得只要能够拯救的话，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无所谓。
    但显然，坚信着如果自己的牺牲可以换来喜欢的人的幸福，那就一定是值得的。这样的理念并不正确。
    “所以，从一开始，这就是绝对，完全，究极的错误。”
    “就像当年的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