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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做些小本生意,倒卖些问题不算太大的货物,比如贩卖一些中原的瓷器到北朝去,或是从北边倒卖些皮货到南朝过来等等。
这种偷偷摸摸投机倒把的做法其实边军并不是不知道,只不过里头多多少少会牵扯些别的事情,只要不是牵涉到军机或者军资之类的,从上到下基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是出了名脾气火爆的几位异姓土匪王爷其实也多少知道一些,也都并不会说什么,摆明了不支持也不禁绝,多是放任自流罢了。
只是如今战事刚歇,这地方现在看起来还没有人过来,跑出去避祸的都还没回来。
李长安在小河边找了一块干燥的大石便躺了上去。先前卸了坐骑朝云口中的嚼子,撒开缰绳让它自己到附近觅食去了,笼头马鞍之类倒是没有全卸,毕竟是出来探马的,不好太过放肆。
今日天气不错,草原上的天很蓝,白云悠悠,暖风和煦,缓缓吹在身上比较舒爽。
李长安躺了片刻有些困倦,但并未放心睡过去,只是闭着眼假寐。隐约听见远处有些纷杂的人声顺着微风飘过来。
原本躺在大石上假寐的李长安瞬间起身弓步半蹲在石头上,抱在怀中的横刀翻过来左手握住刀鞘,右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之上,抽刀半寸随时准备出鞘杀人。
作为武夫练武是天天都做的事,要做杀人的准备也只是片刻的问题,这些动作只在瞬间就做完了。
李长安眯眼盯着几十步外的小山包。小山包那头的说话声渐渐地越来越近,然后慢慢的从那小山包后面冒出个脑袋来,然后是更多人现出身形。
露出身形的那十来个人并未着甲胄,看面相都是南朝人的样子,见此情形李长安心中稍定但并未放松,手握刀柄眯眼静静看着远处那几个人,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乔装打扮过来刺探军情的突勒探子?虽说都是南朝人的面孔,但是这些年偷跑到北边去的南朝人几时少了?北朝人偷跑到南朝的也不少,双方打生打死又互通有无许多年了。
来人远远见到小河边有个人影,细看还穿着端岳制式的甲胄,也是吓了一跳。
先前两军大战,这些明面上做脚行,私底下偷偷摸摸做些倒卖生意的边地百姓就没敢再出城瞎晃荡,直到后来战事稍歇,小老百姓并不知道很多内幕,只听说是北边的突勒蛮子撤军了,便又合计了一番之后偷偷摸摸出来,去趟北边不远的地方找往日里做惯生意的突勒熟人做笔小买卖。
两军打大仗没办法,现在一有机会赶紧出来找点银子,要不然近几个月坐吃山空家里都快要断炊了。
俗话说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些做惯了这种投机倒把小买卖的人都有自己的办法在如此辽阔的草原上准确的找到他们想找的人,大多数时候还能躲过两方许多边军的巡视,虽有边军故意漏水的缘故在其中也着实算比较有本事了。
只是这些人似乎也没料到这条河边上突然会遇上一个端岳边军的斥候,再看那一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暴起杀人的凶狂模样这些人就有些怂。
毕竟现在是战事刚歇,这些边军的军爷们杀红了眼是必然的,即便此时起了杀心要杀光他们这些私底下算是做倒卖生意的走私贩子,恐怕回去也屁事没有,说不上还是个缉盗有功。
打了个照面的两方就这么盯着对方,谁都没动,李长安一人与对面十几个人遥遥对峙。
片刻之后,对面一个看起来年岁稍大的小老头犹豫了一下,举着双手缓缓往这边靠了过来,那老头身后有个年轻人似是伸手拉了一把,那老头回头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微微要了摇头示意没事,然后转头继续往这边走过来。
李长安把对方这些动作都看在眼里,但是并未做声,紧了紧握着刀柄的右手,沉默地看着那老头一步步靠近。
老头挪着步子一样缓缓靠近到李长安十来步的时候停了下来,点头哈腰看着半蹲着随时准备拔刀的李长安,点头哈腰一边胡乱行了个礼一边开口道:“军爷,我们都是端岳子民,小人姓徐,这是关牒。”说着将之前过来前老远就从怀里掏出来的文书册子捧在手上,轻轻靠前几步试图递过来。
李长安半蹲着,“呛啷”一声拔刀出鞘,刀锋直指那老头。
那老头见状直接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远处那伙人也见到了李长安的动作。那个先前拉了老头一把的年轻人见状直接就准备冲过来,被旁边的人死死按住才没能挪动地方。
坐在地上的老头哆哆嗦嗦的看着李长安,见他只是抽刀指着自己并未做什么,微微定了定神大概反应过来李长安的意图,复又起身恭恭敬敬将手中捧着的文牒放在李长安的刀尖上,然后拱着手往后退了退。
李长安眯眼看着对面的动作,缓缓将刀收回拿下文牒看了眼。确实是端岳的关牒,大概也能猜出来这些人在这里是做什么的。要说全然相信是不可能的,毕竟边地乱的很,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不好说,亦或者关牒是不是他们自己的都不好说。
那老头见李长安在看文牒,便又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军爷,我们都是云州城南四十里外南云镇的普通百姓,农闲时候做些脚行的苦力补贴些家用。今年年成不大好,加上庄稼还没来及收北蛮子就打过来了,家里老小都快没吃的了。”那老头一边观察李长安的面色一边继续解释:“这不听说北蛮子退兵了,老少们合计着看看走一趟北边帮着商行送些货,挣些银子买些粮食下锅。”
李长安已经看完了他们的文牒,但是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老头,右手提刀也并未回鞘。
那老头看李长安像是不信他的解释,又急忙转头指着远处那些人身后的几辆板车保证道:“军爷您看,我们拉的东西都在那边您可以检查。规矩我们都懂,拉的东西绝没有犯忌讳的物件。”
李长安闻言看了眼远处那伙人和那几架板车,又看了眼老头,然后缓缓往那边走去。老头见状轻轻松了口气,愿意讲道理就还有活路,要是个杀红了眼不讲理的杀胚,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今日非得交代在此处不可。
李长安手中一直提着刀,他不大信得过这些在野外遇上的过路人,虽不至于起杀心,但也不可能半点防备的都不做。
李长安一步步走到那几辆板车跟前看了看,方才那老头说的话倒是没问题,这些车上确实是没夹带什么犯忌讳的东西,拉的都是些香料布匹之类的用品。
在南朝中原,种田一直都是百姓的主业,但布匹香料之类的东西产量也不在少数,而周边各国比如北边的突勒、西南的南诏各国以及西北的西域诸国都不大擅长这些,像突勒境内很多游牧的百姓其实穿兽皮的比穿布匹的人要多得多。
早年间像这种东西都是中原人自己用的,到后来就散到东玄各国都在用了,毕竟像香料还有胭脂水粉这种东西是个女子都喜欢,甚至连一些男子都喜欢的不得了,而丝绸这种奢侈的东西则更是令各国王公贵族趋之若鹜,说到底爱美之心可是分不出国界来的。
按说通商其实也算是好事,中原百姓靠着这种货卖一洲还是挣了些钱的,可后来慢慢的风气就有些歪了。许多百姓不好好种田净惦记着怎么弄这些个东西挣银子。庙堂之上衮衮诸公一番殿议认为不好过于放任,商贾盛行有伤稼穑,重则动摇国本,于是就有了后来“鼓励农桑,商贾课重税”的政令颁行全国,才稍稍刹住些风气。
国之根本在稼穑,都忙着挣钱了谁种口粮,边军数百万的将士总不能饿着肚子玩命,中原百姓自己也得吃饭不是?
李长安在几辆板车之间转了转,没看出来什么可疑的东西,就也没再多说什么。至于说这些百姓在自己眼皮底下往北边送东西这件事,堂堂的李七皇子压根就没当回事,这种事都是庙堂之上那帮重臣的事情,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不就是那帮读书人天天挂在嘴上的口头禅嘛?
十几个偷摸往突勒送货的百姓抖抖索索跟在一身甲胄手持利刃的李长安身后都有些畏惧。几个胆子大的青壮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那个已经把提在手中的长刀扛在肩上背对着他们走在前头的边军军卒,互相使了几个眼色,似乎已经开始默默盘算一拥而上能不能背后偷袭把此人拿下。
边军每天放出去那么多斥候探子,少了一两个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
几人虽在心里这么盘算着,但同时也都有些无奈,毕竟对着官家人动手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是万万做不得的,尤其是边军士卒。这种事一旦东窗事发,说重了等同叛国,即便往轻了说,袭击官军也能扣上个造反的罪名,这可都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那几名青壮的面色都有些难看,偷偷摸摸互相交换眼色。先前那带头与李长安答话的老头转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不知深浅的年轻人,然后转头看了眼走在前头那位军爷,嘴唇嗫嚅了两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老人身后跟着个半大的孩子,面容清秀稚嫩,身形瘦小,亦步亦趋跟在老人身后,像是害怕又像是好奇,几步路从头到尾都盯着那一身战甲的边卒。
李长安扛着横刀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住,说话的声音都冷了不少:“如果我是你们,绝不会选择跟我动手。”
那几个还忙着相互递眼色的年轻人闻言齐齐一愣,然后就是一脸骇然的表情。这人……他不是背对着这边的吗,他们就只是互相使了几个眼色,他是怎么知道的?
说话间这位几名老百姓眼中的边军军爷转身跳上一架板车,大大咧咧坐在板车上堆积的货物上头,替这几个在他看来有些蠢的年轻人分析道:“你们想想,能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的斥候,说没点本事谁信?反正我是不信的。”说着又摩挲着下巴看着对面这些人轻笑一声,道:“再说了,这走私倒卖和诛九族的大罪比起来……屁都不是的这点小罪值当你们一个个的赌上性命与我玩命?你们是凭什么笃定边军查不到你们头上?”
李长安说完这些话后就从拉货的板车上跳下来站定,将扛在肩头的横刀轻轻一挥再次提在手中,扭了扭脖子然后看着那几个年轻人勾了勾手指:“我说完了,也算给过你们机会,现在你们可以动手了。”
几个年轻人见那军士拉开架势摆明了准备好要打架杀人,这还能动手那才是脑子有问题了,看来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打头的老头见此慌忙摆着手圆场:“军爷您说笑了,我们都是些平头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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