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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正是藏身洞穴中的胡馆主。我元身收起一个化身落地已经站在他身前三丈之处,只见他手中拿出一件奇异的法器,比鸡毛掸子长多了。比哭丧棒又短了一截,形状却很象。那是一根柔软的五尺长杆,端部三尺有着红、黄、黑三色密密麻麻的细长飘丝,笼罩着一片阴森诡异之气。
“既然你苦苦相逼,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子不是真地怕你!”我一落地他就大喝一声抢先出手了。
胡馆主一挥哭丧棒?大尾巴?──八方阴风四起,无数阴魂怨灵带着厉哮之声将我缠绕。这感觉好熟悉,唤起了我的回忆。十年以前,风君子在昭亭山神庙背诵天书。万千阴物聚来,我镇守山门见到的场景与此类似。周围的声息如泣如诉,如万人呻吟!抬眼向前望去,就象这世上的孤魂野鬼都来开大会。黑暗中飘荡着千百条半透明地身影,这些身影纠缠在一起都向我侵袭而来。(详见本书049回)
与当日情景有所不同的是,胡馆主的法术带着强大的攻击。精神的袭扰与怨念地纠缠,在寻找我神识中的每一处破绽,只要心神稍一动摇就可能被阴风卷去,成为这无数怨魂之一。他会这种法术,难怪擅长夺人炉鼎。他的法力强悍不压于世间任何一位高手,可对付我却用错了手段,吃力不讨好。
我已经告诉他我是什么人,他偏偏不信,且不说斗法时定力如何,就算我修为不高时也不太在乎这种攻击。我背手在身边地一块山石上坐下,收摄心神冷眼看着他施法。我的另一个化身带着紫成在半空观战,漫舞卷天丝展开化做一片虚雾隔绝了外缘声息,因此紫成不知道下面斗法具体的情形。紫成一定很奇怪,那胡馆主挥舞着一条大尾巴上蹿下跳、念念有词,而师父却坐在石头上象旁观者一样看热闹。师父看得越投入,那胡馆主就跳得越起劲。
我笑了笑,漫舞卷天丝隔断的外缘打开了一个小缺口,让紫成也知道知道厉害。他迟早也要经历魔境天劫,提前感受一下类似的考验也好。紫成吃了一惊神色陡然沉重,紧接着闭幕垂帘收摄心神不动,相抗这精神念力的侵袭。好小子,反应还行!
胡馆主活蹦乱跳、越跳越欢,他真不应该开武馆,去教人舞蹈也许更合适。他也意识到如此与我斗法有输无赢,想停下来却已经晚了,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跳……跳吧跳吧,付接已经跳下去了,七叶也是这么跳下去的。
我并非象看上去那么轻松而坐,其实也一直在凝神以念力相斗。他的攻击越强大,我相抗的力量就越强大,就象惊涛骇浪中不动如山地礁石。他不能停更不能减弱攻击,因为一旦如此我的精神力量就会反卷而来将他的神识吞没。这样下去,到了神气衰竭之时,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条。想乱我心神,我就以心神制你!
千年妖物当然知道其中厉害,不肯束手待毙。他突然猛一挥哭丧棒,法器脱手向我飞出,在空中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呼号,然后碎裂四散而开。他够狠,自毁法器断尾求生!当年七叶与谭三玄为了求胜都用过这一招,不一样的是胡馆主只是为了求逃生机会。
他刚有所动作,我的化身在第一时间就重新祭起漫舞卷天丝隔断所有声息,先护好了丹紫成──这样的爆发冲击还是他所不能抵御的。法器炸碎,哭丧棒上的每一根飘丝都化成破空四射的阴风,带着无边的怨念与杀意陡然呼啸而来。青冥镜飞出,巨大的虚光镜面掩住我的身形,镜面内的虚空发出虹吸之力,将所有的呼啸阴风都扯入其中,周围的一切宛如被一个巨大的旋涡吞没。
就这么一个空隙,胡馆主腾空而起向山外便逃。我哪能让他走脱,青冥镜一阵颤动,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凌厉阴风反射而出,在空中形成一条如长龙般的森然卷袖,将他卷入其中。青冥镜最基本也是最有效的妙用,就是吸收对方的伤神法术反射而回。他的法力太强,我施法的同时身形也被一股巨力向后震飞很远。
修行人斗法至此,他应该无计可施了。可妖物毕竟与人不同,还有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招。胡馆主朝天一声嗥,口中吐出一枚光华闪烁的珠子──千年修炼的玄牝珠。珠光耀眼刺破阴风卷袖,却没有攻向我,直飞上天击向我化身后面的丹紫成。
他很有心机,舍命一击攻敌所必救,如果我不顾丹紫成再向他出手他也无力抵挡了。他还真赌对了,我不敢冒险只用一个分身去抵挡带着千年精华采取凝聚地玄牝珠。分身从天收回元身。我一瞬间来到紫成身前,催动漫舞卷天丝虚实一体缠住冲突而至的玄牝珠,一面带着紫成退后。
胡馆主拼尽余力向另一个方向的夜空中飞遁,他现在只想逃出深山到人烟繁华处躲藏。此时不知远处何方传来一声佛号,紧接着半空中“当”的一声金铁鸣响。怎么回事?原来胡馆主刚冲上半空,远山中不知何时何处飞来一只僧人化缘用的紫金钵。胡馆主就象自己伸头去挨砸一样,一头正撞在紫金钵上。
这一下撞得可不轻,他惨叫一声“祸驴害我!”就从半空跌落,玄牝珠失去神识控制,被我与漫舞卷天丝一起收回。我祭出青冥镜收了他的元神炼化,却留下了“胡馆主”地炉鼎肉身。此妖已灭,肉身却是另一个人的,留一个全尸送回去吧。
青冥镜在空中突然一阵奇异的挣扎战动,我几乎控制不住,放下丹紫成落地。尽全力驾御这件莫名失控的法器,良久之后才勉强“降伏”只见青冥镜周身毫光大放,自动翻转镜面朝下,镜背上散射出一道七彩光柱直冲天际,镜面中也发出纯正的白色光环笼罩大地。将这一片山野映照得如同白昼。
青冥镜,这些年来一直陪伴我的老朋友,这一刻终于完全修复。神器开光重见天日,神彩灿烂通天彻地!地上的丹紫成瞪大眼睛已经看呆了,天上的我也是感慨万千。
我以全部身心合器。神识与之相连,却没有用一丝法力去催动。这一刻无论我用多大的法力御器都如百川归海不能增减动摇。我能够感应到,青冥镜此刻是自动运转妙用。天地灵机化入镜中,恍然大千世界照彻洞明。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只有在它被修复开光的这一刻,我才能领悟到青冥镜“移转洞天、辅成福地、通彻山河照遍三界”地终级妙用。
如果一开始我手中的青冥镜就是完好无损的,没有梅氏先人的心传我很难最终掌握它的所有妙用。先人已殒没,青冥镜恰恰毁损之后落入我手。这些年来,我一边使用一边修复一边摸索,就象再现了先祖炼造它时地心血凝聚。否则就算我此时的修为之高,也不足以独立运用青冥镜所有的神奇。更别提彻底的领悟。
当我最终收回灿然一新的青冥镜时,紫成回过神来惊呼:“师父,你刚才真是太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落地一笑:“没什么,师父地青冥镜修复了。”
丹紫成:“恭喜师父了!……刚才天上飞来的是什么?我就听见‘当’的一声响。”
“你没有听见佛号声吗?”
丹紫成:“没有。”
“如果你修成耳神通地声闻智慧,刚才就可以听见了。有人出手帮师父,那位前辈你也认识,他曾经指点过为师的修行,在正一三山会山与你也很投缘……你猜猜是谁?”
丹紫成眨眼道:“法澄大师?”
“不错,就是他。”
紫成惊喜道:“真是法澄大师?他来了吗?在哪里?”
“他人就在嵩山,没有亲自赶来,却把吃饭的家伙扔过来了。刚才天上飞来的是法澄大师化缘用的紫金钵。”
丹紫成:“老和尚在嵩山?那我们能不能去看看他?”
“见他需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机缘,据说他在少林寺卖单,不,挂单!……你想随为师去少林寺一游吗?”
丹紫成拍手:“好呀好呀!现在就去吗?”
“少林寺半夜会开门吗?明天日出我们再上少室山……先把这胡馆主的尸身送回去,然后再回此地我还有事。”
将胡馆主的尸身送回到河阳少林武馆的后院,悄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明天人们自会发现武馆的馆主神秘死亡,至于死因如何那是法医地事情了。路上丹紫成问我:“师父,那妖物临死前叫了一声,祸驴害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师祖风君子是在世仙人,封印神识历劫。在修行界也只有前辈高人知道他地人间底细。千年妖物怎会得知?就算知道又怎敢轻易去招惹?一定是有人教唆蛊惑!……不能说是人,应该是一头被打入轮回的驴!”
丹紫成:“你说的是师祖杀掉的七叶?我娘对我讲过这个故事。”
“你师祖当年不仅喝破佛门五衰,削尽天人福报将他打入轮回为驴,而且用诛心锁仙术捆了它的元神,世世轮回不得解脱。”
丹紫成:“诛心锁,这是什么样的仙术?师父你会吗?”
“仙术就是仙术。师父不是仙人当然不会。”
丹紫成:“那么厉害?那风师祖岂不是天下无敌?为什么还要封印神识去做平凡众生?”
“紫成,你想错了!我辈修行人不是为了天下无敌,你风师祖也根本不想天下无敌,而实际上根本不存在天下无敌之人……所谓仙术地神奇现在你还难以理解,比如那诛心锁,可以制住不可一世的七叶,却不难解开。至少师父我是不太怕的,甚至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都可以解脱诛心锁。”
丹紫成:“这么奇妙!那诛心锁怎么解?”
我看着他笑道:“你的修为境界与人生阅历尚浅,为师现在还很难向你讲解清楚。”
“师父不说,我明天可以去问法澄大师!看他能不能说清楚?”
紫成小小年纪就知道用激将法套我的话。我仍然笑道:“如果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对你这个孩子三言两语点透诛心锁的解法,那就是法澄大师了。老和尚的境界超然于世,据九林禅院法海神僧告诉我,你风师祖在昭亭决战之前曾专门找过法澄。恐怕那喝破五衰之术。也是向他请教的……紫成,若不是为了让你见见他,为师千里迢迢带你来登封又是为什么?”
丹紫成:“法澄大师这些年一直在少林寺吗?”
“也不一定,据我所知,他两年前还去过杭州灵隐寺。那年五月你风师祖也曾去灵隐寺游玩。还被法澄在脑门上敲了一记。”
丹紫成一脸好奇:“法澄大师敲风师祖的脑门?怎么敲地?为什么呀?”
“就和今天他敲那妖物一下差不多,不过却伤不了你风师祖,老和尚也没打算伤他。至于为什么?那也算仙家与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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