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共眠》第388章[2]

与花共眠最新章节目录
   能有这份心怀,也不枉我举荐之意了,既如此,且先祝海行顺畅,早日归来如何?”
    慕宁瑄躬身还礼:“必然如此。”
    如此一年之后,沿海各地战船统共起来,已经有一千八百余艘,可见再过四年,必然过三千无碍。
    海防焕然一新,流露出兵强船壮的气象来。
    皇帝又下旨,定在来年五月,命沿海十一地水师各派兵力,组成千艘战船,于沿海各国航行来往,一来是为了彰显海防之力,同各国互通有无,二来也自有威慑之意。
    那日,大舜水军船只出海之时,浩浩荡荡的船队行于辽阔海面之上,极大的旗号迎风招展,金色的阳光照在那“舜”字之上,威武光明,众国慑服。
    是年,却也有一人从泉州回来京中。
    凌绝在朝堂上面圣之后,又顺序去贤王府拜见,而后便又去见过唐毅。
    原来近来,泉州之事终于荡平,重选能吏良将,调集战船,在流求海上一带,同倭人海贼连番交手,最终敌人败退。
    在流求小王请求之下,又将大舜水军二百艘战船,连同水军两千人驻扎在流求岛上,以保万无一失。
    流求小国去了海匪跟倭人之苦,举国欢腾,又也派了使者进京谢恩。
    经过这外派的一番历练,昔日如璞玉似的少年,如今却已经打磨出一种叫人无法轻视的光华来,其行事态度,应答言谈,并不似唐毅,却自另有一番令人敬服的气质。
    凌绝口述过后,便告辞出府,这才自回凌府同家人团聚。
    唐毅送他去了,垂眸想了半晌,不由一笑,如感慨,如欣慰,如释然。
    又过月余,这日,唐毅自外头回来,微皱双眉,负手踱步进了书房。
    怀真正叫丫鬟送了汤水来,见他如此,知道必有愁事,便问道:“是怎么了?”
    唐毅抬头看她,叹了几声,终于黯然说道:“近来詹民国新王登基,早送了国书前来……我大概又要出使去了。”
    怀真心头一颤,自打他从海疆回来,终究安安稳稳甜甜蜜蜜地过了这近两年时光,都忘了分开是何等凄惶了,然而毕竟知道这是他的本职,又怎好因私废公,又绊扯他呢?
    怀真便只当若无其事的,笑道:“你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自然就知道免不了的……好歹过了这许久才派你出使,已经是好的了呢。”
    唐毅挑了挑眉:“你舍得么?”
    怀真道:“哪里是我舍得不舍得能决定的?罢了,先喝了这汤。”
    唐毅一瞧,又是鳝鱼汤,不由苦笑道:“喝了一年多了,每日必有,已经该好了罢?”
    果然,因怀真调理得当,这两年时光里,他发鬓中的白发减退大半,如今不仔细看,倒也瞧不出来什么了。
    然而纵然是再美味的汤水,连着喝一个月,也会叫人腻歪,何况他连喝了两年呢?竟比苦药还难喝几分。
    这也是唐毅心性跟常人不同,又感念怀真之意,故而竟咬牙不弃而已。
    怀真闻言,白他一眼,因想着他又要远行,还不知是什么光景呢,自然心里又是凄然,又且暗愤,便故意道:“别拖懒,快喝了,少一口都不成。”说着,故意地又撒了一把黑芝麻在汤里。
    唐毅唉声叹气,到底端起来,愁眉苦脸地喝了,怀真见他喝苦药一般,才抿嘴笑了,忽地又想起小瑾儿跟神佑,便又转笑为忧,低低道:“你走不打紧,他们两个,又要想念你了。”见他唇上沾了一颗芝麻,便掏出帕子,又给他轻轻拭去。
    唐毅眯起双眸,任由她动作,心中格外受用,又思忖着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你也知道的,若我不在家里,瑾儿长得更快呢,见了我在跟前儿,他倒是爱撒娇。至于神佑……那孩子从来都是不粘人的,有太太照管着就很好了。”
    怀真低下头去,幽幽叹道:“你倒是都能撇得下……”
    唐毅握住她的手,把她顺势一揽,抱在腿上:“可知我唯一撇不下的,是你?”
    此刻青天白日,门外仍还有人在,怀真心底又先起了一份离愁别绪,便哼了声,推开他道:“嘴上说着好听,心里早也将我撇下了。”
    唐毅见她隐隐有些悻悻之色,才禁不住笑道:“果然恼我了?”
    怀真才又转开头去,悄悄道:“哪里有,说了你是必去的,我也没说什么,何苦只管问。”因心里毕竟难过,便要起身走开。
    唐毅见她眉宇间已经多了一丝悒郁,早明其意,偏抱紧不放,笑道:“我说你的口是心非,到几时才能改呢?”
    怀真被他缠的烦恼,又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便恼起来:“一辈子也改不了的,你若厌烦,正好儿便要离我去了,自然也看不见了……还不放手呢?”
    唐毅笑意更胜,却一言不发,只扶着下颌,低头吻了过去,唇齿缠绵,恩爱更胜从前。
    怀真早已习惯被他如此轻怜深惜,然而又想到他离别在即,这份温柔旖旎,却惹得她心里越发不自在起来。
    唐毅见她依偎胸前,唇红红地,只眼睛也有些泛红,娇惜可人,他的心陡然一软,便叹了口气,道:“罢了,不逗你了。”
    怀真听这话有异,不解问道:“什么?”
    唐毅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在耳畔低低说道:“本来想同你说的……这一次出使,我会带着你一起去。”
    怀真怔呆呆地,尚不能信这话。
    却听唐毅又道:“不仅是这一次,以后……只要不是去那等危机四伏之处,也都会带着怀真。”
    怀真此刻才明白过来:“你你说什么……可可是……”一颗心陡然狂跳起来,又惊又喜,可本能地又觉着这仿佛于理不合。
    唐毅笑道:“可是什么?其实早先我就在参详此事了,毕竟各国风俗不同,且詹民国里,女子颇尊,你先前跟骋荣公主又那样好,若是带着我的贤内助过去,自然是如虎添翼的。此事我早跟众人商议过了,皇上也都知道,金口玉言地也答应了,因此……你自管放心,你不去都不成呢。”
    怀真呆呆地只管看他,满心的话说不上来。
    唐毅见她双眸盈盈,唇微微翘起,呆怔懵懂之态,便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温声问道:“是怎么了?我的好娘子。”
    怀真的脸上慢慢地便红了,唇角一挑,本是想笑,忽地又想起家中来,正要说,唐毅轻声又道:“因此方才我才跟你说,不必惦记瑾儿跟神佑,你虽疼惜他们,也不必每日都倾心照管呢,一来让他们两个自立一些,二来……可知我的娘子,并不仅是只会在内宅里头围着他们打转的呢。”
    怀真心头仿佛有什么涌动,听他说罢,竟低呼了声,张手搂着他的脖颈,把脸贴在唐毅胸口,满心乱跳,此刻喜欢已经多于惊诧了。
    当初骋荣竭力请她去詹民国,那一次仓促出行,却又因“阿剑”之事阻断,本以为今生都无缘一见那大将军花跟格桑梅朵无缘领略那异国风光了,却想不到……如此的柳暗花明。
    许是太过喜欢了,眼泪竟又无声滴落下来,怀真竭力平复了片刻,才道:“你当真……觉着我可以同你一块儿而行么?”
    唐毅垂眸看她,笑道:“其实我早就认定……怀真是可以跟我同行的,只我私心不肯别人见着你罢了。”
    怀真“噗嗤”一笑:“你……唉如何竟是这样好的呢……”这一声婉转,又带着欢喜感激之意。
    谁知果然如她所说,唐毅对她,却是正经不过一会子的……此刻见怀真如此感叹,他竟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下,才悄悄道:“若真觉着我好,那晚上你……”
    怀真见他如此,羞得无法,便埋头在他怀中不肯再听。
    且说到了启程这日,贤王府众人,**带着凌霄凌云,张珍容兰夫妇,郭建仪,王浣纱程公子,应玉,李舅舅……连李准也来话别。
    果然如唐毅所说,小瑾儿虽不舍得爹娘,然而他毕竟自诩是家中的男子,因此只起初听闻消息小小地哭闹了一场,唐毅又私下同他说了一番话,小瑾儿自此便越发流露出小大人的神气来,一副懂事知情之态。
    神佑从来少言寡语,唐毅回来之时,她并不觉多么喜欢,两人作别之时,神佑也只悄然无声地抱住怀真脖颈,默默不语,依依了半晌。
    然她虽不哭不吵,怀真却也懂得女孩子那股不舍之情,一时竟又起了难舍难离的念头。
    还是小瑾儿开口,一本正经地说:“娘放心,我会看顾着妹妹跟祖母,好生等爹娘回来的。”
    神佑在怀真脸上亲了下,小声道:“神佑也会乖的。”仿佛知道母亲为难,这才松开手儿。
    李贤淑跟唐夫人两个禁不住这般,却也知道怀真的心情,这会儿忙上前来,一人一个,搂了过去。
    唐毅又安抚了几句,怀真才定下心来,终于上了车。
    慢慢地离开府邸,怀真人在车中,此一刻的心情,却跟上回随着骋荣公主离京时候的心情天差地远。
    耳畔听着那辘辘车声,怀真忍不住轻轻掀开帘子,想看一眼唐毅,打量片刻,果然见车前不远,他正跟兰风凌景深几个人并辔而行,不知说些什么。
    怀真含笑凝望了半晌,心满意足,正欲放下帘子,眼角余光一扫,忽地看见街角仿佛有一道人影,如斯眼熟。
    怀真心中微动,竟有一丝奇异凉意,忙举手掀起帘子再看,却见彼处已并无人,她左右张望了会儿,仍不见人,便有些疑惑。
    夜雪见她满面思忖之色,问道:“怎么了?”
    怀真摇了摇头:“没什么,多半看错了。”
    只不知为何,心底有一丝阴翳似的,怀真忙又转开目光,看向唐毅。
    似只有看着他,才得心安,却见日影耀耀之下,那皎若星月皑若冰雪的容颜,竟一如当初在齐州街头,她惊鸿一瞥,所见那人……
    当时她虽看似镇定,心中却难免慌张无措,只在看见唐毅那一刻,才如阴霾绝境里乍见天光一般,知道自己必然要得救了。
    彼处,唐毅似察觉到她的注视,便回眸看了过来。
    两个人目光相对刹那,时光也似停驻此刻,从最初齐州街头上的目光交汇,穿越风风雨雨,直到现在。
    天高地远,人世浮华,而怀真只望着唐毅。——当初的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从投入他怀中那时候起,她的确是得救了,却并不止是那一刻而已。
    而是从此开启了……一生的月满花明,美好绵长。
    作者有话要说: (首诗乃欧阳公所做,作者修改了个别字句应景!^_^)
    谢谢萌物们!
    冯落西扔了1个地雷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