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春》正文卷第五零七章蒋干故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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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志笔走龙蛇,一挥而就。不大的功夫就将一张纸写的满满当当。
    写罢后端详良久,颇觉心满意得。而后起身而立,也不唤车兵停驾,而是极其轻盈的跳下了车辕。
    反倒将李始贤、李松等人吓了一跳。
    窥到李承志脸上的喜色,李始贤狐疑道:“成了?”
    李承志很是利索的点着头:“成了!”
    “有几分把握?”
    “七八成吧?”
    信心这么足?
    李始贤表示很怀疑。
    他方才之所以高兴,并不是因为李承志有了破敌之妙策。而是因为更进一步的坐实了李承志是天授之人的猜测。
    对于儿子只靠一封书信,就想骇退拥兵十数万的昌义之,李始贤表示:呵呵呵……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不知亲爹这么多的内心戏,便是知道了无瑕顾及。李承志左右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李睿与李聪的脸上。
    “猿儿,猴儿,你兄弟二人谁愿为郎君走这一趟,将此信当面呈与昌义之?”
    二人齐齐往前一步,齐齐的一抱拳,刚要应声,却不想李始始斜刺里横了过来,伸手一拦:“慢!”
    他目光斜睨,在兄弟二人的脸上扫视一圈,眼中说不出的鄙夷,其意不言自喻。
    李睿李聪被盯的又是羞愧,又是不甘。
    他们自然知道家主是何意:就兄弟二人这长相,当信使魏实有些寒碜。
    再者份量确实有些轻,若昌义之度量小些,难保不会认为李承志的羞辱予他。
    李承志满脸不屑:“父亲多虑了,只是送封信,再传句话而已,还讲什么长的美不美,份量轻不轻?再者两军对垒,无所不用其极,气死了那昌义之才好……”
    兄弟二人心里直打哆嗦:听郎君话意,此行怕是有云无回?
    “常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昌义之再是小肚鸡肠,也不会为难尔一介小卒,放心去便是……但切记,见了那昌义之后莫要猖狂,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便能全身而退……”
    李承志也懒的看兄弟二人争抢,将皮封往李睿手中一递:“猿儿去吧,将我令信、号旗带全,免的被昌义之嘲讽的李承志不知礼数……另外还有几样礼物也一并带予昌义之。随行之兵勿须多,带一队即可……”
    “诺……”
    刚应着,李松又凑了过来:“郎君,不若由仆去?”
    “你?”
    李承志嗤的一声,“你李长茂如今狼突鸱张,踌躇满志,便是淮候(韩信)复生,霸王再世,怕是你也未看在眼中,何况区区一个昌义之?故而还是莫要让你去送死了……再者你连个官身都无,比李睿还不如,岂不是更让昌义之觉的我在轻慢于他?”
    李松一口气被噎在了嗓子里,憋的他好不难受。
    李始贤转了转眼珠:“不如由为父去?”
    就如天降旱雷,李承志都被惊呆了。
    他都不知道这爹是怎么想的?
    “若昌义之留父亲为质,待接战时押于阵前,逼我退兵,你让儿子退还是不退?”
    李始贤被呛的满脸羞红,喏喏无语,许久才暗骂了一句“逆子”。
    “莫争了,就由李睿去,即刻就启程。若走快些,申时就应见到昌义之……见了之后,你如此这般……”
    看着李承志贴着李睿的耳朵低声交待,李始贤并李松等人脸上的好奇都快要溢出来了。
    便是李睿记性好,李承志也足足交待了三遍,直到李睿复述无误,才令他启行。
    李始贤不满道:“你到底弄什么玄虚?”
    李承志风轻云淡的应道:“无他,行蒋干故计尔!”
    蒋干?
    李始贤双眼一突,满脸古怪,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要劝降昌义之?”
    怎会是劝降,我这应该是反间计或无中生有之计才对?
    “蒋干盗书”四个字都到了嘴边,李承志才反应过来:一时得意,又把正史和演义给搞混了……
    身边都是亲信,也无需隐瞒。再者待那封信呈予昌义之,无论他不上不当,此事必将声名远播。也正好拿来震慑一下野心日盛的李松等家臣……
    稍一沉吟,李承志一指李聪与李彰:“你二人驾车”,而后又将李始贤、李松并李亮请进了仪驾……
    “裴邃原为南人,出身河东裴氏,十岁能文(作文章),善《左氏春秋》,被誉为神童。时任杨州主薄时,回乡探亲,受族叔裴叔业裹挟,被迫归附我朝。
    先帝(元恪)对其器重有加,任为魏郡太守。后随已故王司空(王肃)镇守寿阳,复叛南朝。
    之后累官辅国将军,庐江太守。其极为擅战,屡破李崇。后助昌义之、韦睿,予钟离大胜中山王(元英)、杨大眼等,以功封夷陵县子。其威望虽不及韦睿、昌义之之流,但也能称一声名将……”
    李始贤满脸鄙夷:“你费了这半日功夫,就问出了这些?要知如此,何需你费心费力的亲自审讯,你问为父、刁都督、郦司马等,哪个不知?”
    “父亲莫急!”
    李承志轻声笑道,“钟离之战之次年,也就是前年,裴邃调任冠军长史,迁广陵太守。路过谯城(濠州),遇同乡,醉后同游魏武帝庙……
    时予祠中谈古论今,议帝王之功业。论及南帝萧衍时,裴邃曾言:此以臣弑君之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李始贤正听的入神,见李承志停住了话头,不由的催保证道:“而后呢?”
    李承志摇了摇头:“并无而后,有此足矣!”
    有此足矣?
    难不成,郎君是想凭此捕风捉影的一句,当做要挟裴邃的把柄,令其归降?
    有些想当然了吧?
    李松沉吟着:“恕仆多嘴:郎君,只凭此节,怕是远远不够!”
    “不急,还有!”
    李承志点了点案上的一份供词:“成景俊,其祖为太和初年之七兵尚书。其父为我朝淮阳太守。
    正始四年(元恪年号,既507年,三年前),因将帅不和,淮阳镇都军主常邕和暗谋刺杀杀太守成安乐,以城内附南梁。
    时成景俊任镇东参军,镇守宿预。其立志为父报仇。谋划两年,斩我朝宿预城主严仲贤,举城附梁……梁帝为显千金买骨之意,极为礼遇。后调至昌义之帐下,迁为偏将。”
    听到这里,几人均是一愣:搁一般人,哪能想到用这种办法报仇?
    李始贤急声问道:“而后呢?”
    “而后成景俊便蓄养死士,秘召刺客,却不刺常邕和,而是只暗杀其家人、亲眷……至如今,常邕和之家人子弟已被其暗杀近半……”
    就连李始贤都止不住的抽了一口凉气:“此辈噬不见齿,实非良人!”
    “家主所言甚是!”
    李松随口附口着,又狐疑道,“常邕和举城归降,如何论,也该是南朝之功臣。即有人已知成景俊之恶行,就无人仗义直言,予以告发?”
    李承志笑吟吟的问道:“谁告诉你有人已知此乃成景俊所为?”
    不是郎君你审出来的么?
    心中转着念头,李松往案上瞅了瞅。
    就只有两页纸,行首便写有名字,其一为裴邃,其二为成景俊。
    李松一目十行,飞快的扫视了一遍,待看完后,心中更是不解。
    这两张纸上,就根本未写与郎郡方才所述有关的半个字?
    尽是一些裴邃与成景俊这两三年以来在南朝的过往,以及予朝野中的风评。
    难道是郎君怕走漏风声,故而只将这两桩秘辛写在了予昌义的那封信中?
    正自猜忖,突觉身侧有异。李松微一侧目,发现李始贤就如喝醉酒了一般,满脸绯红,直喘粗气。
    李松心中倏的一动:家主方才就是这般,有如喜从天降。而经时更甚……
    刚抓住了丝念头,又听李始贤急声问道:“昌义之呢,有何秘辛?”
    “暂时未忆及!”
    李承志摇了摇头,“但只这两桩便已足矣,已足可使昌义之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忆及?
    李松突的一懵,仿佛被人迎头敲了一锤,脑中“嗡嗡”乱响。
    这些……全因郎君回忆而来,而并非从那些所俘之南将口中审讯所得?
    怪不得!
    郎君审讯诸将,不过是想验证一二,看这两桩秘辛是否已为世人所知。
    而只有知之者甚少,郎君才能行此“惊骇”之计……
    那郎君又是如何得知的?
    就如李始贤一般,只是瞬间,李松的脸上就如染了鸡血,嗓子里发出“呃呃呃”的嘶鸣,却吐不出一个囫囵字。
    而如厢尾的李亮,并厢外的驾车的李彰与李聪,此时连脑子都不会转了。心中就只三个字:天授之!
    此时看来,效果还算不错,李承志很是满意。
    他轻轻敲了敲几案,将众人唤过神:“此计也并非欲要挟裴邃与成景俊予陈前反戈,而是阳谋。其意便是欲使昌义之疑神疑鬼,投鼠忌器,从而迫其退兵……”
    就凭一封信?
    李始贤总算是恢复了些理智,细细一思量,断然摇头:“难!”
    李承志却显的很自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拭目以待吧……”
    其实这一次的谋划远非他所说这般简单。李承志原以为用一句“蒋干盗书”就能解释清楚。但话到嘴边才想起来,正史与演义并不一是一回事。
    看他不愿多说,李始贤不好追问,只是担忧道:“昌义之不会恼羞成怒,斩了李猿儿吧?”
    “我专遣家臣拜访予他,还备了那般重的礼,便是昌义之顾忌瓜田礼下,不愿承情,逐出便是,何至于杀人泄愤?”
    李承志满坏笑,“父亲放心,昌义之再是恼怒,也会杀了李猿儿,至多也就是羞辱一番……不然安敢被世人赞为名将?”
    李始贤暗暗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
    已至未时正(下午两点),正是日头最暖之时。汧阴城下依旧箭如蝗雨,杀声震天。
    已然攻了整整半日,城下的护城河堪堪填平,但元丽的一万余丁壮也已死伤近七成。若非城下四周皆被联军围死,便是逃也无处可逃,怕是早溃了。
    好在昌义之并非真要与元丽撕破脸,恰至候刚率万余步卒归来,昌义之便将其与麾下一并归入元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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