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暗恋我就直说》八、“他应该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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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清晏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午饭都没有吃就冲向住院区。
    两个小时前，护士一通电话打来：“医生，你的病人闹着要出院呢。”
    “啊？”安清晏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护士紧接着就开始抱怨。
    “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啊。上午抽血就哄了好久才行，也不吃饭，现在要出院呢！”
    “你先帮我稳住，我午休就过去。”
    安清晏马不停蹄的往那里赶，心里却是担忧与幸福掺半。
    为了喜欢的人奔跑，跑到终点就能触手可及。这是他十几年的奢望。
    “楚秋！”安清晏一把推开门，额上渗着薄汗，大口喘着粗气。
    楚秋坐在床角，抱紧自己的胳膊，藏起双手，一副滑稽的防御姿态。但见到安清晏的那刻，顿时变成高傲又轻佻的脸，挑眉说道：“嗯？”
    与他在病房也要称王的上司不同，应成宇彼时正对着自己带来的行李愁眉苦脸。见到安清晏的到来，瞬间投来求救的目光，他轻声说道：“医生，你快劝劝她....”
    他话还没说完，楚秋一个眼神就投射过来。应成宇立刻闭紧嘴巴，低头收拾行李。
    “这是怎么了？”安清晏走到楚秋床边，柔声问道。
    “我要出院。”楚秋边理直气壮地说，边把胳膊和手放了下来。
    她量安清晏不敢对她来强的。
    “为什么啊？”
    “我的胳膊被抽血抽青了。”楚秋撇撇嘴，满是不快。
    “噗。”安清晏没想到她如此直白，瞬时觉得这个狐狸一般美艳的女人格外可爱，他继续说：“那你怎么不吃饭呢？”
    “那护士说吃完饭要输液！”楚秋更来劲，气不打一出来。
    “其实你不吃饭也可以输液的。”安平笑着说。
    楚秋听了，横眉冷目，说道：“你敢！”
    “我不敢。但是，你不吃饭不治病，去别的医院也要抽血输液呀。”安清晏举起双手以表投降之意，但还是继续劝道。
    “。”楚秋低头不语，自知安清晏说的有道理。
    “这样吧，我调整一下你的治疗方案。尽量把抽血次数和输液的量都控制在最低，尽量用口服药物代替，好吗？”
    楚秋态度松动些许，身体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直防御姿态也很累的。
    她犹豫些许，低声问：“那今天的呢？”
    “今天的，躲不过去了。”安清晏顿了下，继续用商量地语气说：“但是，我亲自给你扎，好吗？”
    楚秋带些疑惑，问：“你不是医生吗？会扎针吗？”
    “我保证不弄痛你。”安清晏摆出十足自信的表情
    “今儿早上护士也和我保证绝对不痛，然后，你看！”楚秋愤愤不平地撸起袖管，将早上抽完血后留下的淤青展示给安清晏。
    安清晏一直温和的表情瞬间消失，他皱起眉头，眼中满是心疼。以这淤青来看，楚秋并非矫情。
    楚秋本只是耍赖逗弄安清晏，看到对方眼中溢满的心疼，也不自在起来。她淡淡的说：“别看了，给你扎就是了。”
    楚秋说着，伸出左手，脸侧到一旁，不再看安清晏。
    安清晏虽是医生，扎针的技术却比住院部的护士长还要高超。
    只是因为平常坐诊繁忙，而且一般人也都能忍受那点痛，所以入院以来他只给一个做手术前哭闹不止的五岁小女孩扎过。
    “安医生，你这技术，可以直接来做护士长了啊！”
    “人家安医生真不愧是精英医师，年纪轻轻就坐诊不说，连非专业的护理知识都这么上手！”
    安清晏听着护士们的夸奖，笑而不语。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之所以会去苦练扎针的本领，竟是为了私心。
    很多年前，还在上初中时，每一年都要体检。每次体检前，楚秋都会在桌子上祷告好几次‘不要抽血’；体检回来后，总是红着眼眶看好几遍被针的地方。
    “抽血有那么痛的吗？”安清晏淡淡地说。
    “我胖啊...血管又细，扎针真的很不容易的。你看看，每年都青。”楚秋委屈的举起胳膊给他看。
    果然好大一块淤青。
    “那你为什么哭还有滞后性的？你每次抽的时候都不哭，回来才开始。”
    “你还观察我来着？”楚秋有些疑惑地问。
    “只是看看。”安清晏撇过头，这是他说谎时的征兆。
    “没办法，胖是我自己的问题，医生也很不容易。而且，如果我在那里哭，大家都会笑我...她们会说我虎背熊腰还学人小女生矫情的。”楚秋平淡的说着，安清晏皱起眉头。
    “帮我保密。”楚秋补充道。
    “嗯。”
    每一次扎针，楚秋就会带一个淤青回来。她不抱怨那些医生的技术，只是回到座位默默地掉眼泪。她趴在桌子上，一颗颗泪珠垂落而下，混着那颗泪痣，模样格外惹人怜。
    不知何时，安清晏就下定决心：以后不能再让楚秋因为扎针而疼哭。
    上了大学，尽管学的是临床医学，他还是会专门蹭护理专业的课。起初是用器材，之后是用自己的胳膊。在技术熟练之前，胳膊上出现淤青是常事。
    渐渐的，他的技术也磨练成了超高水准。
    安清晏本以为这技术一辈子也用不上了呢。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着身边的楚秋，带着满足的微笑。
    楚秋撅着嘴，正极力掩饰心里的紧张。看到安清晏的笑，别扭的说道：“别笑我！”
    “没有在笑你。”
    我只是高兴，你在我身边而已。安清晏想着，拿出最细的针头，柔声说：“你把眼睛闭上，我向你保证不会痛。”
    楚秋听话的闭上眼，赴死般的伸了手过去。
    安清晏接过她的手，他用指腹大范围的摸着那手背，熟练的技巧令楚秋放松许多。安清晏抓住楚秋眉眼舒展的那瞬间，完成了输液的任务。
    楚秋还没来得及感受那刺痛感，就听到一句：“好了。”
    竟然真的不痛！
    楚秋睁开眼，看着手臂上贴好的胶布，不情愿地说：“谢谢。”
    安清晏笑得灿烂，小酒窝在那清冷的脸上别有一番味道。
    他说：“没骗你吧。不会痛的。”
    安清晏收拾好消毒的工具，问道：“吃饭吧。你应该饿了。”
    听他的话，楚秋回想自己这两天的确没吃过东西，吃了也全吐了出去，如今肚子却是空空如也。可是刚刚阿姨来让她订餐时，她正闹脾气要出院，如今哪来的饭呢？
    她只得含糊道：“没订。我点外卖吧。”
    安清晏赶忙说：“别订外卖，那不健康。我也没吃呢，我去医生食堂给你买。”就往外走了。
    楚秋没拦住他，再加上肚子实在饿，便由了他去。
    楚秋闹脾气了一上午，疲乏的很。应成宇也一直被他折腾，如见两人都放松了下来。
    楚秋仰躺在病床上，看着应成宇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啊。折腾你一上午了。”
    “哪的话。你是我上司啊。”应成宇毫不介意地笑着，继续说：“不过秋姐，你这两天，很反常。”
    楚秋皱皱眉，回忆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说：“有吗？只是以前你没陪我来过医院吧。”
    “哪没有，咱们经常喝酒喝到急诊好吗。只不过住院是第一次。”
    “好吧...。那可能，我病糊涂了。”
    应成宇凑得近了些，神神秘秘地说：“秋姐，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和那个医生有关，你才....”
    应成宇想说‘像小女孩一样撒娇’，但楚秋已经皱起眉制止了他。
    “没那回事。他从来就没喜欢过我。而且”楚秋顿了下，冷脸继续道：“他是我仇人。”
    楚秋的模样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态度。
    应成宇沉默片刻，避开楚秋的眼光，自顾自说道：“我也是男人。他昨天有多冷淡，今天在你面前有多温柔，我看的一清二楚。他应该...”他俯身，整理着地上的行李，才继续说：“是喜欢你。”
    一段突兀的沉默，插入这场对白。
    最终是楚秋打破了停滞。
    “可能是对我见色起意。”这是她托着下巴思索过的结果。
    当年她喜欢安清晏的时候，还是个小胖子。现在她是成熟有魅力的美艳女性，只要她下手，还没有男人能躲过魅力攻击的。安清晏再怎么清高，也毕竟是个男人，可能看到自己变这么漂亮，再加上是熟人，所以格外上心？
    至于自己的反常，可能是习惯性反应？楚秋多年混迹商场，善于运用自己的魅力，是个活脱脱的人精。当她感知到有人对自己的美色动了心，就会毫不客气的利用对方。所以她的身体先于她的理智作出反应，才会对安清晏这个仇人作出撒娇态势。
    当楚秋将自己和安清晏的反常行径引导到‘安清晏见色起意，自己顺势而为’时，所有的怪异都得到了解释。
    只一瞬，她就认定这是正确答案，她打了个响指，笃定道：“绝对是。”
    应成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呆呆地回应：“希望吧。”
    应成宇收拾行李的动作心不在焉。
    他并不觉得这个医师是见色起意。抱楚秋去急诊时的焦急，面对自己时充满压迫的眼神，面对楚秋时的温柔和欣喜...这些细节，他看在眼里。
    因为那些细节，与一直默默守护楚秋的自己如出一辙。
    见色起意不会如此。
    只有‘对方与自己一般深爱楚秋’这个结论才合理。
    他感到深深的恐慌。
    在他见到这个医师时，他就开始从未有过的恐慌。直到知道楚秋与这医生早有过往时，那份恐慌彻底落实。
    不是他比那些前任都要符合楚秋的审美，而是楚秋找的每一任都是照着这个人的模样寻来的。
    楚秋要有多喜欢他，才执念这么多年他的模样？
    应成宇不敢想。
    他只知道，安清晏，会是他无法超越的，最大的情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