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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外的法门寺的佛光大道出现了一个拾柴伐木的僧侣,僧侣穿着一身破旧的直裰,更重要的是他是个法国人。
现在的他就像要饭的叫花子,估计丐帮见了都得嫌弃。
他将两旁的树砍下,堆在大道中间的棺材上。
棺材上刻着篆体的陆羽,还有梵文的般若心经。
阿瑞斯的那两个手下还算是有些良心,没有把陆羽扔去喂狗,而是把尸体带出来辗转交给了爱德华,陆羽这一生虽说丧尽天良,却也轰轰烈烈,他们希望能给他一个葬礼。
两旁的树越来越少,堆起的树枝越来越多直至将棺材淹没。
“兄弟,今儿头七过了,我送你送你上路,路上有我诵经祈福,你不必担心,我们20年后见。”将最后一根柴扔进柴堆,海厄尔砍了个树干点燃作火把“佛祖保佑你去往生极乐。”说完,海厄尔把火把扔进柴堆,火苗海厄尔坐下开始刻一块青石板。
“师兄。”远处走来一一个人“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怎么?和尚没钱开始兼职做知客了?”那人脸色微醺,手里的酒瓶不停的晃荡,带个鸭舌帽背着一把吉他,像个流浪歌手。
“滚蛋。”海厄尔头没抬的说了一句。
“别这么不解人情,师兄,我来都来了,您不得招呼我一下?”唐龙坐下,把吉他放在身旁拿起剩下的半瓶的伏特加就往嘴里灌。
“一边喝去,五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海厄尔话语里带着无奈和嫌弃。
“没五年,四年七个月,其中还有我被昏迷被救回寺里一个月。”唐龙从吉他包里摸出一个杯子给海厄尔倒了一杯。
“你到现在还相信万有一体,诸行无常么?”唐龙转头看着海厄尔。
“看看这里。”唐龙指着破败不堪的法门寺“这座寺庙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辉煌,当危险降临的时候佛祖连自己的信徒都保护不了。”
海厄尔没说话只是在刻石板“我相信自己的内心。”
唐龙笑了一下转身就是一巴掌。
那巴掌下手极重,海厄尔满脸鼻血。
“内心?第一次次你追随内心住持就死了,你得到了这串念珠,第二次次你追随内心寺院毁了,我注射了那该死的东西!”唐龙反手又是一巴“你他妈知道我每天怎么生活么?告诉你,我随时会死的!”
海厄尔肿着眼眶,鼻血溅到了酒里,他爬起来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一下血“抱歉。”他拾起刻刀继续刻青石板“我从没想过结局会是这样。”
“没想到!你他妈没想到!你对得起主持么?”唐龙拿酒瓶子指着海厄尔,像个喝多的混子。
“抱歉。”
“我让你他妈的抱歉!”唐龙的酒瓶子砸在海厄尔的头上,瓶子应声而碎,海厄尔的头溅起血花“你让瑰拉怎么办?她还是个孩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海厄尔抬手指了一下远处,大道的尽头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靠在黄铜柱上看书。
“其实你也没想留。”唐龙看着远处“所以你把她接回来了。”
“打算去哪?回公会么?”唐龙递过一张纸巾。
海厄尔摇头“去柏林,她还是孩子,尽量不要让她见到那些东西。”
“迟早的事。”
“去那边弹一曲吧,算是送别。”海厄尔把可好的石板立起来,大火中的檀木棺材烧的吱呀作响。
唐龙拿出吉他,这是一把很老的马丁吉他,经过时间让琴头和琴弦已经发黑,但依然能看出这是一把花了心思的手工雪松弗拉门戈吉他。
唐龙试着调音,清脆厚重的声音从共鸣箱里传出。
众人皆知,骰子已被灌铅
每个人都将手指交叉以祈求平安
众人皆知,这场鏖战已经结束
众人皆知,正义之师一败涂地
众人皆知,这场战斗被幕后的黑手加以操纵
世人尽知
海厄尔把刻刀收拾好起身。
“他这一死倒轻省了。”唐龙走到海厄尔旁边“他生前和太多的人有交往、瓜葛、恩仇,他就像一颗砝码巧妙的维持某种平衡,当这个砝码没了,平衡点就会崩塌,世界就会变的。”
“不要把话说的太明白,心照不宣就行了。”海厄尔招手让瑰拉过来然后递给唐龙一双弯刀,弯刀的刀柄上镶嵌着幽兰的宝石“把这个交给本西特,现在他是这把刀的主人了。”
“行。你当真不回公会,老头子可是在念叨你呢。”
“不了,我要为我女儿着想,你呢?”
“我不像你,我得回去,老头子可能还不知道陆羽死了,虽然陆羽是公会闭口不谈的事但我好歹也得回去知会一声。”
“行,那我走了。”
“柏林离这儿可远,师兄路上小心。”
“多谢。”海厄尔顿了顿“抱歉。”
唐龙笑了一下纵身跃出围墙,海厄尔向门口走去;而他们身后的那堆火则越来越小,直至熄灭。
海厄尔走到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乔治·巴顿
“上车。”海厄尔一把扯下直裰,露出干练的便装。
他回头看了眼法门寺,竭力控制颤抖的双唇点燃一支烟,心脏剧烈的跳动,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
烟在脚下踩灭,他开车离去。
车在废墟似的公路上疾驰,汽车和楼房毁坏殆尽,公路上到处都有火灾,三天了,他们没有见到一个人,除了天空中不时飞过的巨龙和地上偶尔跑过的盟军战争机器。
但这三天也不算太糟,他们先是去超市囤了足够食物、香烟和酒水,再到加油站加满油,甚至在麦当劳吃了顿相对不错的晚餐——反正一个人也没有。
瑰拉把脸埋在胳膊里一眼不发,而海厄尔在一根接根的抽着烟,他感到茫然无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去柏林。
“爸爸,那是什么?”
一个红色的光点在浩瀚的天空的天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就像一颗带着光的泪。
“别怕,那只是颗流星。”海厄尔回头对后座上的女儿笑了一下。
两颗
三颗
那个红色的光点离他们越来越近。海厄尔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撞击地面带来的震动。
“爸爸,那真的是流星么?为什么这么多?”
“那是流星雨,可能是白羊座或是双子座。”海厄尔将车加速。
一道火柱倾泻而下,它的热度将沿途的大楼都化成了气体,就像太阳的力量直面地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惊人的破坏力,那是天上那只龙所给予地面不可磨灭的创伤。
看着那道火柱越来越近,海厄尔猛踩刹车调头,轮胎擦出在地上留下两道黑印,
“爸爸,我们是不是躲不过了。”
“傻女儿,我们当然能躲过,你怕什么。”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沿着公路开始横向切割,缓慢的就像水刀或是氩气焊在加工工艺品一样。
海厄尔猛打方向盘让车极速的转弯停在马路中间。
一个黑人从天上落下来,手里拿着一杆长柄大锤,黑人光着上身梳着脏辫穿着工装裤,胸上纹着一只硕大的山羊;如果不是他从天上落下来海厄尔会以为他是库兹巴斯矿场的一个包工头或是东圣路易斯那条小巷里的磕药暴徒。
“你违反了第二条规定第六项,按规定我该把你带回城堡去。”黑人点燃一根雪茄咬在嘴里“但是我并不想抓你,你现在回去也行。”
这场景很有意思,五百年前也有人对一只猴子说过“你违反天条我们要把你押回天界。
“你是谁?”海厄尔从车里出来,他看到瑰拉在车里瑟瑟发抖。
“我是索尔。如果不是我你刚才就成灰了。”索尔吐了口烟。
“如果我不愿意呢?”海厄尔关上车门看了眼车里女儿,又从兜里拿出根烟点燃叼在嘴里深吸一口。
空气中飘着烟草的香味,还有雨水的潮湿。
“那我只能带你回去见国王。”索尔的锤子泛起蓝色的微光。
“国王,奥丁回来了?”海厄尔挑眉。
“不,我的父亲死在了黄昏,那场战争是我的弟弟赢了,现在的国王是洛基。”索尔看他“现在吾王要求你跟我走,否则你就死在这。”
“哦,你的弟弟政变杀了你父亲,你还心肝情愿的当走狗。”海厄尔轻蔑的背着手,一口口的吸着烟。
索尔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这哥哥是怎么当的?这么放纵弟弟?爹死了还不管?”
“阿斯加德有传统,只要杀死前任国王就能继位……”索尔涨红脸解释。
“操,那也没让你杀自己的亲爹,这种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洛基都做了,你索尔干嘛吃的看着自己的爹被杀啊!”海厄尔越说越气,一时竟忘了对方是个神族敌人,他对那个玩略不堪的洛基有所耳闻,觉得这种杀父之仇怎么能不报,何况是自己弟弟干的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索尔把锤子一摔,争辩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阿斯加德几亿年的传统不允许我这样做,我他妈也想杀他。”说一半索尔愣住了,海厄尔也愣住了,海厄尔心说聊天就聊天我怎么动气了?索尔心说妈的我来抓他怎么自己反倒被训的和孙子一样。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角色位置也发生奇妙的变化。
“这位施主……”海厄尔语气尽显慈悲。
“滚!”
“施主要不就行个方便放我过去?”
“……”
“我是出家人,有不杀戒的。”海厄尔双手合十手里的念珠闪着晶莹的红光。
“秃驴,我尊从奥丁的旨意。”
“你的信仰是畸形的,现在是你弟弟。”海厄尔弹弹烟灰说了句陕西话“你还是不准我过去?”
“是的。”
这个场景其实非常有意思,一个俄国人剃了个光头穿着得体的西装拿着串念珠操着一口陕西话,对一个长得像工头的黑人双手合十,说情讲理。
这个俄国人可能不知道在几百年前的亚细亚大陆上有个主持人叫孟飞。
这个黑人索尔可能也不知道几百年前的阿非利加洲人民擅长说唱。
光头还真是从西装到裤衩都能配的发型。
索尔手中的铁锤缠绕着蓝色的闪电,重重的向海厄尔砸来,但海厄尔并没有闪开,而是侧身定步,双手重重的打在索尔的下颚。
八极拳。
索尔向后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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