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忽悠刘备开始》正文卷第25章胡酋授首(五千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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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弩激射,箭似飞蝗。
    关羽的却月阵,与难峭王的乌桓突骑阵间,每一秒都有数百根箭矢腾空而起、飞越一两百步之远,在小渝水边的黑土地上,种出了一片片白色的尾羽。
    烈风吹拂过尾羽,让插在松软泥土中的箭杆也随之摇曳,如同开满了白芦花的芦苇荡。
    随着敌军越来越嚣张,关羽车阵中的部分环节,几乎出现了动摇。
    主要是士兵们觉得这样打仗太憋屈了!便纷纷向长官请命动用车弩反击!
    直到此刻,关羽军暴露出来的火力密度,还是比较低的——所有的车弩,因为敌军还没进入集束箭的射程,被关羽勒令不许暴露火力,一定要继续苟住!
    这一手,关羽是从麴义那里学来的,为的就是示弱,让敌人轻敌,冲上来。
    乌桓突骑的机动性远比汉军强,所以一旦他们发现打不过就可以跑。
    汉军克敌的关键从来都不是如何搏杀,而是如何让敌人肯跟你死战到底——
    两汉以来,只要胡人肯跟汉军打到底、死战不退,汉军肯定是占便宜的。
    关羽熟读春秋,钻研战史,那些战例他早就知道。
    汉武帝时李陵带五千步卒出塞,就把匈奴十几万骑打得无法靠近。最后还是一百多万支箭矢射完了才覆灭。李陵还说如果再有十万箭的补给,他绝对可以坚持到撤回关内。
    但示弱也是讲究基本法的,要有针对性的示。从李陵到麴义到关羽,都在研究这个课题。
    今天战场上汉军的一切表现,都是关羽研究结果的体现。
    如今之势,便好比两个小学生在斗殴。
    第一个实际上怀揣利刃、近战无敌,但因为身体笨拙奔跑缓慢,所以追不上敌人,
    第二个身体瘦弱灵敏、近战比较菜,但丢石子打人比较准,拉开距离时占优。
    交战之初、双方先互丢小石子骚扰对方,这个阶段近战壮汉肯定是吃亏的,那他要怎样引诱对方跟你近战呢?
    看过小学生打架的都知道,这时候关键就是“精神胜利法”,比如对方石子丢到你身上了,你却哈哈大笑嘲讽:辣鸡!这种毛毛雨一点都不疼!废物,崽种!有本事冲上来单挑啊!小石子根本不破防!
    当然嘲讽的同时,也不能真的只嘲讽,也是要丢小石子反击的。
    而只要你丢的小石子能让对方稍微有点疼,同时你的演技又够好,一丁点疼的表情都不流露,能够让对方相信他真的没破防、不冲上来近战你就根本不掉血,那么他就会沉不住气。
    这里面的关键,就是“演技”,对应到部队的阵战之技,那就是“军纪”!
    军纪严明,则士兵被射而不乱,有伤亡也表现得像是没伤亡。只要不乱,对方就会相信他们射而无功、打你不掉血。
    而你打他却多多少少会让他掉血、他就会心浮气躁换战术。
    至于你实际上掉没掉血,已经不重要了——战争不是打游戏,士兵头上不会顶血条。
    实际上你射他五十箭他才会死、他射你三十箭你就死。
    但你演给他看一个假的血条,血条显示他射你一百箭你才死。那他就会果断冲上来,不再跟你对射。
    ……
    关羽能理解到第五层,难峭王和阎柔最多只在第三层。
    可惜关羽手下的士兵,原本只在第一层,靠着关羽平素体恤士卒、让士卒愿意相信他,才勉强把境界跟进到了第二、第三层。
    但依然有觉悟低的士兵理解不了,尤其是那些不喜欢白白挨打装不疼的丹阳兵,几乎要出现骚乱。
    “屯长,顶不住了,要不快给车弩换上木羽矛反击吧。就靠这些弓弩跟乌桓人对射,不等于白白挨打么?”
    一个屯的丹阳兵首先扛不住了,他们这个屯有七八十名士兵,对应了五辆装了车弩的战车。所有士兵都沿车严密架设盾牌,持久的对射后,还是出现了接近十分之一的伤兵,幸好大部分箭伤都不深。
    那屯长名叫傅士仁,广阳郡人,是刘备担任良乡县令前招募乡勇加入的第一批老兵,渐渐积功做到屯长,空降过来指挥这些丹阳兵。
    他深知丹阳兵喜欢打顺风仗,对这种受气的事情耐性很差,抽出佩刀反复弹压,还给士兵们讲关羽的战术思想、指望大家理解配合,但依然差点控制不住局势。
    他只好指着屹立不动的关羽,鼓舞士气:“你们看看关都尉!关都尉自己中了箭都一动不动,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要让胡狗相信他们这么打是没用的!只要胡狗冲上来,他们就死定了!
    不如这样,谁要是中箭数量比关都尉都多,我许他躲到车底、不用再为弩手架盾!我说到做到,你们敢不敢!谁要是退下来了,我自己顶上去,顶替他的空缺帮他架盾!”
    这番话说得着实以身作则,那些丹阳锤盾兵看看关羽,又看看傅士仁,终于又平息了一些。
    但不一会儿之后,就有一个丹阳壮汉累计身中三箭,是屯中中箭最多的人,比关羽还多了。
    傅士仁不得不当场兑现承诺,吩咐把那名壮汉拉到战车底下遮蔽起来,而他亲自接过对方的盾顶到第一线架盾!
    又坚持了几分钟,身披金属甲片札甲的傅士仁,也在臂甲和胸甲之间的缝隙处,被射了一箭,他顿时觉得痛入骨髓,但更高级的军官们都在坚持,他也只好坚持。
    身边的丹阳兵在他中箭的那一刻略微有些动摇,但看他依然坚持顶在一线,这种动摇也就稳定住了。
    傅士仁不知道自己又坚持了多久,但因为他不如那些丹阳兵那般用盾精熟,接连又中两箭,终于倒了下去,气绝阵亡。
    但他身边的士兵看到他以身作则,死而未退,竟也鼓起了绝强的斗志,继承他的遗志继续持盾对耗。
    ……
    在战场上,从来没有哪一种交战情形,能如同“你射了白射,我没事”那般,打击进攻方的士气。
    果不其然,难峭王麾下的骑兵,虽然也在对汉军造成伤害,但因为汉军大阵表面纹丝不动、从关羽这样的将领到傅士仁这样的基层军官再到普通丹阳兵,都演技爆表。
    乌桓人以为自己没造成伤害,终于越来越心浮气躁、士气涣散。
    谁都不想一边流血一边做无用功。
    难峭王看在眼里,知道再这样耗下去自己士气就全崩了,只能逼着全军冲上去近战。
    近战中砍死的每一个敌人,自己人都是亲眼目睹的,这种打法最鼓舞士气了。
    难峭王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暗忖:“看来这次真的是被汉军耍了!他们的箭矢这么稀疏,肯定是没有安排多少弓弩手、而全部是摆出坚盾引诱我们呢。
    不然,盾阵也只能挡住前排平射的箭矢,没法挡住过顶抛射的箭矢,我们的勇士对着汉军盾阵背后的空旷区域抛射了那么久,汉军都不乱,说不定那里面就是空心的!背后我们看不见的位置根本就没有纵深布置弓箭手!关羽就弄一圈空有外圈的阵骗我的箭呢!”
    想到这儿,难峭王正式下令:“全部冲上去跟汉军肉搏!这些车阵上的盾牌不足为惧!汉军盾阵背后肯定是空心的!有弓弩手也不会多!”
    瞬息之间,万马齐冲。
    身穿两层鱼鳞玄甲的关羽,看到这一幕终于露出了冷笑。他随手一抹,把那几根根本没能射透两套铁甲的箭杆拍断,等敌军逼近到及近距离,才左手扬起,交叉一挥。
    这个手势的意思,是让阵型左侧的车弩,往右前方射击,而右侧的车弩,往左前方射击,形成交叉火力。
    麴义的先登营破白马义从,有个关键词,就叫做“以强弩‘夹’射之”,很多人都会忽略掉这个神来之笔的“夹”字。
    夹的精髓,就是“交叉火力”。
    弓箭是抛射兵器,抛射兵器在弹道面上留下的是一个点,也就是弓箭必须刚好掉落的那个点上有人,才能射到人。
    而弩更趋近于直接瞄准的平射兵器,平射兵器在弹道面上留下的是一条线,哪怕你直接瞄准的点上没有敌人、或者敌人跑开了,只要这条线的后续延长线上有敌人,就仍然射得到。
    但是,弩如果只对正面冲过来的敌人放箭,这种“射不中瞄准之敌但也能射中他旁边的敌人”的歪打正着机会,就会小得多。
    因为敌人的骑兵也不是傻子,尤其是乌桓这样的轻骑兵冲锋,马与马之间更是要间隔好几米,阵列是比较稀疏的。
    不过,这只是针对九十度角正对的情况。
    稍微学过点三角函数的人都知道,一旦平射火力跟冲锋一方散兵线的夹角不再是90°,而是60°、30°……甚至更低,那么其单兵间距、在平射火力垂直投影线上的投影,就会比正面观测时小得多。
    这时候“射不中瞄准之敌、但能误伤他身边的战友”的概率,也就成倍提升。
    精密的三角函数屠杀开始了。
    一排排的乌桓骑兵,笔直冲到车阵前,挥舞着长枪马刀,疯狂砍杀着车阵与盾阵,并试图从车阵的缝隙间穿过、直接践踏车阵后的弓弩手,抑或是穿透阵型后从背后砍杀左右两边的车兵。
    不过就在他们即将透阵的时候,每辆战车上一张的车弩,就喷吐起集束箭来。一捆捆的箭矢用有托底的托板扣在牛筋绞成的弩弦上,绞到最紧,瞬间激发,一下子就是十几根箭一大捧地激射而出。
    几乎没有乌桓骑兵正面中箭,反而不是左侧中箭就是右侧中箭,远远看去如同刺猬,蔚为壮观。
    那些侥幸逃脱前两拨箭雨的,真要穿过车与车之间看似安全的空隙,却发现汉军战车上伸出一根根猛力挥动的战斧与钉锤。
    这种靠重量与惯性杀敌的兵器,并不讲究与敌军肉体相击时的角度,甚至不用强求刃口的一侧朝向敌军。
    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初速度、惯性,就能把骑兵打得筋断骨折。
    事实上,关羽今天给丹阳兵们用的近战拦截兵器,还不是最专业——后世刘裕对付北魏拓跋氏骑兵时,却月阵的近战主力兵器是“杖”。
    很多人会不理解:杖不就是一根棍子么?这东西有多大战斗力?
    但事实上车阵用的杖,多半是包了四楞铁头的长棍,重量和惯性都足够,要的就是它们既够及远、又不用像枪矛那样把尖端对着敌人。
    杖的精髓就是一个“扫”字,对付的是从侧面高速经过的敌人,而枪矛对付的是正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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