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忽悠刘备开始最新章节目录
刘备和李素的君臣夜宴叙旧,一直持续到半夜,李素才起身告退。
第二天,刘备整理了一下思路,把昨晚聊的三方面收获,大致分了个优先级:
关于如何封圣、如何梳理皇帝与儒家的关系,那事儿可以马上着手。
比如“不许生前封圣”和“应该在科举中加入殿试这一皇帝亲自面试环节”这两些措施,很快就可以敲定、成法,了却一桩心事。
李素的另外一些建议,是慢药慢疗效的长远之计,眼下也找不到实施的抓手。只能是先想想,然后就暂时搁置、不去操心。
聊到的三类收获梳理了一下,两类都去掉了,最后就剩下未来几年可以努力的务实部分:
如何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把尚未完成的变法,尽量具体推进。
如何把大汉依然面临的外患,尽量解决干净,并且彻底完成对大汉疆域认同的重塑。
……
私宴结束后两天,转眼就是正式朝觐的大朝会,刘备也趁着新年,把今年的很多设想都拿出来说了一下,尤其是他跟李素私宴后刚想明白的一些事儿。
让群臣群策群力讨论,畅所欲言,看看怎么细化、怎么排优先级。
朝议的过程自不必赘述,总而言之,很多朝中重臣都注意到了一个风向的转变:
随着丞相代天巡狩两年回朝,陛下似乎要一改之前“休养生息、努力还债”的行政风格了。
毕竟丞相不仅给陛下带来了规划,还带来了信心。黑麦、巨菜这些东西的普及,都容易让皇帝幻觉盛世会更快到来。而海外发现金银矿这种事情,更是会缓解皇帝对财政困难的预估。
这两年,朝廷或许会大兴土木,或许也会对四方有潜在威胁的蛮夷有更大的动作,又或者是会对地理发现、探险开拓有更大的投入。
总而言之,很多人把这种转变,解读为陛下对丞相的绝对信任。
丞相不回来,就可以一直每天接着奏乐接着舞,垂拱而治。
还有人把这种转变,解读为陛下想一个人扮演文景与武帝的角色,
趁着自己三十多岁就登基为帝、上位时还算年富力强,把富民和强国这两步都亲自走完,不给子孙留太多麻烦。
不管真相是哪一种,财政稳健的时代,怕是要过去了。
法正、刘巴这些激进派当然是跃跃欲试。
鲁肃、诸葛瑾这种务实派则是不偏不倚,但出于对皇帝和丞相贤明程度的信赖,还是愿意相信他们能做出最优解的决策。
至于一些清廉、财政上以保守著称的官员,少不了忧心忡忡。当然这些人当中大部分出发点也不算坏,只是习惯了节俭的美德,皇帝做什么事情只要多花钱,都会劝一劝。
散朝之后,不少只会算小账的官员纷纷窃窃议论:
“按照朝廷前些年的规划,之前与袁曹交战那些年、发出去的抄引券,够天下工商业者用到章武十六年或者十七年底,才能彻底回收回来吧?”
“就算后来丞相与诸葛孔明大力在关东青徐扬沿海三州大兴工商、晒海为盐、扩大造船、海运、拓殖海外税源,这抄引券最多也就提前到今年年底商税收完后,才能全部回收回来。”
“陛下和丞相就不能多等一两年,彻底回收,甚至是过一两年有盈余的富裕日子,再拿积蓄去做那些大事?这是欠债欠上瘾了,非要赶那么急,借新债做事情。”
多少淳朴官员,一想到朝廷欠债赤字就叹息痛恨。
还好,整个正月里,刘备倒是没有揭开谜底,也没贸然提出任何动作,可见他也是很慎重的,要花费充分多的时间仔细通盘思考。
……
时间很快进入了二三月份,因为两个月的春耕农忙,朝廷内政以劝农为主,也不去扰民。有什么事儿也是先讨论着,不急着发布。
李素也花了这俩月时间,好好重新熟悉了一下朝廷中枢的政务状况,财政数据细节,做到心里有数之后,才好更稳健的规划。
眼看到了三月底,刘备和李素也大致把后续的推进节奏想明白了。
刘备决定,这两年的施政中心思想,就是“军事先行,变法掩护”。
科举、财政方面的进一步深化变法、优化细节,当然也重要。
比如钱的方面,工商税的具体计征优化,肯定要落实。
土地税未来能不能从人头税逐步向真正的“履亩而税”转变,也非常重要。
历史上真正的履亩而税型税制,要到晚唐的两税法时期才成熟。而大汉目前的农业税制度,还停留在初唐的租庸调法、加个李素拼凑上去的“均输折税”,跟两税法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至于科举制度能不能从目前的“各郡自推举人、州级统考录取”,进一步扩大到“全国统考录取”,或者至少是先“南北东西分榜录取”,进一步提升地方上围标的难度,减少举人产生的利益输送,这更是未来大汉长治久安的重中之重。
但是,没个契机就随随便便重提深化变法,还是容易被朝臣反对、以及被重新成长起来的地方势力抵触。
毕竟,变法始终是触动人利益的,不管是钱还是官,都足以激起人铤而走险。
天下彻底和平、毫无民变,已经六年多了,很多人会渐渐失忆,忘掉朝廷的决心和力量。
刘备倒不是担心有人闹事后、军事上镇不住。就算真闹起来,大不了也就跟204年那波青兖反度田反移民的余孽一样,军事征服就好。毕竟中兴诸将都还在呢,刘备有绝对的刀把子在手。
不过,天下终究已经太平,就算压得下去,也会给统治留下一些履历污点,最好还是从头就别出现反抗。
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变法之前,先展示一下肌肉,对外展示。重新提醒一下已经过了六年淡忘期日子的地方世家豪强、朝廷的武力有多么恐怖。
然后,挟对外军事胜利之威,顺势强推进一步改革。
把战时体制的“事急从权”也充分用起来,而很多“事急从权”的临时措施,如果发现确实好用,仗打完之后也不会改回去了,直接把既定事实固化下来、变成长期制度,岂不美哉?
当然,对外军事打击和对内变法的相辅相成,还可以有另一种表现形式——
不光变法需要军事威望的加持,对外动兵之前,也可以以变法为诱饵,来逼迫朝臣和世家豪强二选一、“两害相权取其轻”。
类似于先放出风声“朝廷今年要实施XXX变法了”,看看地方反应,
如果反对激烈,那就顺水推舟表示“朝廷要实施XXX变法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北伐草原筹措资源,如果不用变法也能把北伐筹措的事儿搞定,那就先不变法了”,用这个诱饵,来诱使大家接受后一个条件。
这个思路,也是李素这几个月里想出来的,并且建议刘备,刘备听后也觉得很有道理。
而李素这一策略的来源,显然是学习了原本历史上、北魏孝文帝时期的鲜卑人南迁雒阳汉化改革。
中学历史课本上都教过,拓跋宏为了迁都雒阳,推行汉化改革,遭到的反对很多。所以他先不提迁都,只说要南征统一南朝,
从平城带兵南下之后,走到雒阳阴雨连绵道路不通,群臣将士都苦不堪言,劝他停止南征,他才顺水推舟表示“这次南下劳师动众,总要做成点事儿,不能南征那就迁都洛阳”。
这不就用好了“先造成一个既定事实”,然后逼着对手进一步退两步嘛,妥协的艺术大多如此。
无非到了刘备李素这儿,军事借口从南征变成了北伐,汉人农耕文明和草原游牧文明换了个角色。
……
三月二十一,五日一朝的大朝会上,刘备和李素率先演了第一场铺垫的戏码。
李素直接把后世唐朝两税法时的“履亩而税”之法的雏形思路,拿到了朝议上讨论。
建议朝廷开始考虑“趁着如今天下重定未久、人口稀疏、百姓耕者有其田,以及前些年度田检地的胜利成果,真正实现按实际土地占有纳粮,少田少纳粮、多田多纳粮”。
李素的这个建议,如同第二只靴子落地,让惴惴了一两个月的各方势力,瞬间被激起了千层浪。
很多人也不好说这个制度不对,毕竟从公平性和原则上来说,本来就该如此,李素占着理呢。
但反对方很多理由也很实际,主要是认为如今的技术条件,不可能这样征税,征收成本太高了,划不来,而且舞弊空间太大,容易导致税官愈发欺压弱者、摊派害民。
不如依然按照旧法的一刀切、不管每户人家事实上有没有一百汉亩田地,都按照一百汉亩的理论值作为三十税一的计税起征点。
朝议为这事儿讨论了一整天,最后什么结果也没得出,只是暂时阻止了李素的提议,
会上,也只有法正、刘巴二人知道要怎么演,扮演了一把力挺丞相的得罪人角色,反正他俩也习惯了。
此后五日,朝中暗流涌动,纷纷打探消息,各方对于丞相为什么突然提这事儿的动机,也有了各种猜测。
好在,李素也不需要他们一直猜下去,因为五天之后,二十六日的朝议,他们自己就主动揭晓了谜底。
刘备亲自在朝议上批复,觉得丞相五日前所提有点操切,道理是好的,但落实执行似乎确实有难度,让朝臣们从稳计议。
听了皇帝的表态,大地主阶层的代表都松了口气。
但刘备随后又提出,他今年打算为进一步整合河北地区,防范那些拥护高干和袁氏余孽的乌桓部落,以及并州、河套北部的鲜卑。
所以打算在河北地区开掘运河、连通现有天然河道,强化河北与并州诸边的军粮后勤运输。
这也不是为了“主动挑起战争”,而是为了“防范鲜卑乌桓入寇、袁逆余孽伺机害民”,大汉是“保家卫国、正当防卫”的一方,绝不是穷兵黩武、私开边衅。
而之前之所以丞相提议要搞农业税改革,那不是为了给这些项目筹钱、考虑到朝中之前都有“反对朝廷一直扩张工商税、超发抄引债券”的问题么。
丞相也是为了给陛下分忧、让陛下“不用还没还清旧债、就乱发新债”,那就只好从农业税下手了。
毕竟当年桑弘羊的时候,桑弘羊对汉武帝就说过,工商加税是为了“民不加赋而国用饶”,税是工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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