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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姓王名中孚,字允卿,京兆府咸阳人氏。京兆府府学生徒,敢问老丈尊姓大名?”咸阳王中孚与李三坚相谈甚为投机,于是自报家门道。
“老夫姓李。”李三坚捻须答道:“学而优则仕,王生不可一直如此荒废下去。”
王中孚?落魄书生自报家门后,李三坚总是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从前到底在哪里听说过。
“李公之意为...?”王中孚闻言问道。
“解试、省试、殿试,既然王生无法于京兆府解试,可于他处应举啊,如建康府,今岁便能恢复贡举。”李三坚对王中孚说道。
“建康府?可...京兆府官府之人早已无人了,这如何可行?”王中孚闻言摇头道。
由于战乱,此时金军又攻占了京兆府,宋京兆府的大小官员是死的死,降的降,跑的跑,官府早已不存在了,因而王中孚是无法在京兆府参加发解试的,而去他处应举,却又需要京兆府文书的。
“嗯,取纸笔来。”李三坚闻言吩咐左右道。
一名护卫闻言便取来了纸笔。
李三坚提笔正要落笔之时,忽然想起一事,看了一眼王中孚腰间的长剑后问道:“王生欲武举还是文举?”
“可文举,亦可武举!”王中孚答道。
此人为大宋朝廷官员无异了,且定不是什么芝麻绿豆小官,而是朝廷高官重臣,仅从他身边有无数身强力壮的随从便能看出,王中孚心中暗喜道,有他给自己写荐书,那么便能去他处应举了,有了他的照拂,说不定对贡举还大有益处呢。
若是王中孚知道面前的这名气度非凡的中年汉子就是大宋当今宰相,定会惊得落荒而逃的...
“嗯?王生还文武兼济?”李三坚闻言笑了笑后,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并印上了自己私章,递给了王中孚后说道:“拿着这封书信,去建康府寻官府吧。”
“这可行吗?”王中孚虽然已经猜到了李三坚为朝廷高官重臣,可印章并非是官府大印,而是私章,私章为“翰韧”二字,因而拿着书信,有些半信半疑的问道。
天下之人知道李三坚,却并非所有人都知道李三坚的表字的,大多数人是只知其名,而不知其表字的。
“去,去,行不行,去试试不就行了?”一名虎卫奔过来推开王中孚后对李三坚说道:“主人,来人了。”
天下能得相国举荐能有几人?你个酸醋居然还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真是不识抬举,众虎卫一起心中暗道。
“嗯,老夫还有要事,王生请吧!”李三坚闻言便下了逐客令。
“如此,多谢李公了,在下告辞!”王中孚郑重其事的将李三坚的书信放入怀中,便拱手告辞,随后向着山下走去。
王中孚将要下山之际,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数辆马车在数十名护卫的护卫之下,驶到了崇真宫之前。
什么要事?无非是携女眷游山玩水而已,甚至是于这山上...也不怕亵渎了道观圣地?王中孚见状心中不屑的想到,为首的一辆马车明显是女子所乘坐的。
嗯?不对,王中孚随后心中暗暗惊道,马车周围的武士虽皆为汉人打扮,但王中孚眼力极佳,看到了一些武士耳朵上穿孔,甚至还戴着耳环,试问在这个世上,何等男子穿耳戴环的?除了金、夏等外族人之外难道这名朝廷高官重臣与金或夏人有干连?拿着大宋朝廷俸禄,做的却是通敌卖国之事吗?
王中孚心中惊疑,转身欲靠近看个仔细之时,却上来了数名虎卫,脸色极为凝重,杀气腾腾的。
若是王中孚再靠近,必将会被当场斩杀!
王中孚无奈之下只好一步三回头的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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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于此地恭候多时了,晋王殿下可否下车相叙?”李三坚见马车靠近崇真宫只好,于是立于马车之前说道。
“噗呲!”王中孚所料不差,车中果然是女子,且是名西夏女子,西夏女子整理了一下交领右衽云肩宽袖锦面上襦,拉了一下肩上贾哈,牵着一名不足十岁的小儿的手,走下了马车,对李三坚笑道:“到了现在,你还称呼我为晋王?”
来人正是夏晋王李察哥之妹,李三坚与她一别十年,今日方才再次相见,两人均感唏嘘不已。
他看起来还是如此的年轻,起码未见一丝老相,却自称为“老夫”,不禁使“李察哥”感到暗暗好笑。
“嗯,里面请!”李三坚闻言点头对“李察哥”说道。
“嗯,来人,伺候殿下于四周游玩吧,小心点,不要跑远了。”“李察哥”闻言也是点头吩咐左右道。
西夏王妃携来的夏王子虽不足十岁,但却是身高臂长的,面容也是颇为俊秀。
“是,宸妃娘子。”众西夏武士齐声应道。
于是李三坚便与西夏王妃并肩走进了崇真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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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应该称呼你为晋王殿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李某该称你为夏王妃。”崇真宫之内,李三坚面带欣喜、不舍、鄙夷、不屑、羞愧、不甘等等复杂神色对西夏王妃说道。
“夏王妃?”西夏王妃李筱冰看了李三坚一眼后,摇头苦笑,有些赌气的说道:“随便你称呼什么吧。”
当年宋出兵攻打西夏,李筱冰之兄,夏晋王李察哥病重,李筱冰替兄出征,与李三坚杀了个天昏地暗的,可到了两人却有了一段露水姻缘...
可露水姻缘毕竟就是露水姻缘,两人根本就是无法长久厮守在一起的,当时的宋、夏两国交兵,互为仇寇,而李三坚为朝廷高官,领兵出征,此刻更为大宋宰相,李筱冰为夏晋王李察哥之妹,为夏人,此时更为西夏王妃,因而两人从前无法长相厮守,此时就更无可能了。
李三坚中意的女子或者与其有姻缘的女子,基本被李三坚囊获其中了...除了面前的这名夏女,李三坚虽贵为大宋宰相,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筱冰,一路之上可遇到了危险?”李三坚心中长叹了口气后问道。
李三坚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使得李筱冰心中烦闷之气稍减,轻轻说道:“多谢李相国关爱,南下之路我比你熟悉,放心吧,没有什么危险的。”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语,均是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良久之后,两人一起开口问道:“何事?”
“嘻嘻!”李筱冰不禁笑出了声:“你使人传信,你倒问我何事?”
“宋、夏盟约之事。”李三坚也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的说道。
横扫天下,一统江山,李三坚如何不想?这也是整个大宋自上到下的企盼,可李三坚并未狂妄到与天下所有邦国为敌的地步,远交近攻,各个击破,为上上之策,因此李三坚又重提宋、夏之盟。
“盟约?我大夏为何要与你南朝结盟?”李筱冰冷哼了一声后问道。
“两国宣和年间的盟约还未作废吧?”李三坚反问道。
“是又怎样?”李筱冰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过为一纸空文而已,还是你南朝逼迫我大夏签订的。”
“行,宣和之盟,就算是一纸空文,李某今日重提此事如何?”李三坚淡淡的说道。
“重提结盟之事?”李筱冰闻言冷笑道:“你南朝已经到了如此境地,还欲重提结盟之事?不过为欲借我大夏兵马,夹击金军而已。李相国,我大夏国小兵微,可不能同时与金、宋为敌,目前我大夏上策乃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李相国,你觉得怎样?”
“妙,妙策!”李三坚闻言大声质问道:“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果然为妙策,妙不可言也!你西夏不但是这么想了,还这么做了,趁我大宋与金大战之际,窃取天德、云内、武州及河东八馆等地,还有震武城。又攻占西安州、麟州建宁砦、怀德军、天都寨等大片我大宋国土,这就是你西戎的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吗?”
“李三坚,休得口出羞辱之言。”李筱冰闻言也是有些生气,但看着李三坚如电般的眼神,不禁有些气馁,低头美目低垂说道:“换做你也会这么做的,况且上述州府、堡寨等许多也是从前双方争执不下之地的。”
“无论怎样,是你西夏趁我大宋处于劣势,不思扶辽,却转事金人,趁机夺我大宋土地,杀掠我大宋百姓,嫖掠财物等,此仇可谓是深仇大恨也!国仇家恨,不可不报,你可能认为我大宋目前自顾不暇,无暇顾及你西夏?错了,你们完全错了。”李三坚大声说道:“如今天下大势已变,我大宋王师已击败金军,克复了两河、京畿、燕云等地的大片故土,靖康之事再不会重演!此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辽将灭亡之际,而唇亡齿寒,西夏开始还援救辽,可辽却是烂泥扶不上墙,于是西夏扶辽不成,就转投金了。
“嘻嘻,李相国的殊勋茂绩,功标青史的,我又如何不知?”李三坚声音越说越大,几乎要掀翻了崇真宫殿顶了,不过李筱冰倒也没生气,只是嬉笑着说道:“可陕西五路之事,你李相国又是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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