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官膳》正文第一百八十八章“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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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场土匪山寨常上演的血腥节目。
    独眼龙的想法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鲁将军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但很快就改变了想法,脸上露出了一丝习以为常的表情。
    倒是正在回味美食的李长官脸上一怔,习惯性地摸向了手枪。
    他张嘴想说话,就被鲁将军制止了,提醒这是土匪窝,来这里目的不是劝人向善,而是广交朋友,开辟财路。
    独眼龙知道今天在座的没有等闲之辈,大声喊着“八爷,咱鸡冠山山寨好酒好菜多着呢,我来一道。”
    说着,他挥舞着尖刀,在郑礼信胸口慢慢地比划着。
    今儿早上,郑礼信当着他的面,一把普通的菜刀耍的出神入化,速度飞快,就看着光影一片了。
    早有土匪放好了铁板烧架子,连佐料都备好了。铁板烧的通红,散发着怪怪的味道。
    “鲁将军,各位,这是本人研究出来的好菜,独眼手法好,把人心弄出来,都活蹦乱跳的,女人吃胎盘大补,男人吃大人物的心肝,长心眼呢。”陈老八解释着,把血腥的场面说的平淡无奇,甚至充满了传奇色彩。
    他早就说过了,这人是城里大酒楼老板,和日本人俄国人都有联系,是个角儿。
    锋利的刀在眼前晃悠,郑礼信估算了下,这里光是土匪就得六十七人,上面还坐着带枪的,想逃命是不可能了。
    尽管这样,他心里思绪万千,就这么死了,家里人连尸骨都见不到,不由地念叨起了一句话:“三寸气在绝不罢手称臣。”
    这句话在脑海中回荡了几遍。
    两个土匪死死地摁着他的肩膀,省得狗急跳墙挣脱了。
    他也是正常的人呢,刀尖在胸前一道道地划着,血已经喷出来了。
    感觉这一刀力道更大了,他疼的朝后一缩!
    独眼估计这种情况遇到的多了,故意冲他做了个鬼脸,笑着说:“别急啊,一会就不疼了。”
    说话间,郑礼信丹田运气,身体大部分力量集中在了右腿上,扭腰出腿,身体没怎么动地方,一个直踢过去,一下子把独眼揣了个跟斗,大声地骂道:“老子从小就没受过欺负,今天还有个狗屁太监,有本事放开我,你们都上。”
    只可惜,两个土匪拼命地摁着他,一把尖刀压在了他脖子上,一道通红的印记赫然在目。
    “妈的,吃不成生煎肉了,我炖了你老二大补。”独眼龙急了,嘴里说着,他冲着郑礼信身后喊着人,趁着对方扭头,一刀捅了过去。
    也是巧了,地上脏东西多,脚下一打滑,他踉跄了下。
    这时,鲁将军咳嗽了声。
    他是想说什么呢,就见旁边的郭大侠阴笑着说:“将军,咱们都真么玩,要不是你们二位来,还……”
    而陈老八和齐天运手都举着,就等着鼓掌了。
    这一切,独眼龙都看在了眼里,鼓足了劲,他掂了掂手里的尖刀。
    郑礼信闭上了眼,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郑小九这辈子就完了,但愿……”
    乳名是一个人最原始最钟爱的符号,到了这时候自然就说出来了。
    独眼龙根本就不管他念叨什么,这临死的人尿裤子拉稀屎的多了去了,越是这样越刺|激。
    他后撤了一步,重新举起了尖刀。
    就在这时,就听噗通一声,有人说失手洒酒了。
    他伸出的手停了下来,不由地朝着上面宴席那看去。
    等他看清了,手一抖,刀子还在手里呢,就双手抱住了头。
    是鲁将军。
    鲁将军单手据枪,动作专业,模样霸气,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枪口对准了众人头顶的红灯笼,随后就就开了一枪,几个土匪头子习惯性地低下了头。
    鲁将军朝下面跑去,脚下一滑,差点摔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郭大侠赶紧跑过去扶,他的手刚碰到鲁将军,就被人家狠狠地甩在了一边。
    “这个厨子得罪咱贵客了啊,这是。”郭大侠脱口而出说。
    独眼龙激灵,一听这话,又把刀子举起来了。
    鲁将军已经到了跟前,发现前面刀子已经举起,挥手把枪直接甩了出去。
    再开枪已经来不及了,枪飞过独眼龙跟前,独眼龙本能地一闪,正纳闷到底什么回事呢,肩膀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脚。
    这还不算完,鲁将军守在枪跟前,等他刚跪起来,高高的靴子对准了他肩膀,嘴唇剧烈抖动,声音发颤地说:“别动,别动!”
    往日里沉稳的鲁将军竟然疯了一般,谁都劝不了!
    李长官过来了,小声安慰着,叫他冷静点。
    他哪里冷静下来,继续发颤地说:“李信,你,我鲁达,这么多年找什么?盼什么?他,他就在这啊……”
    说话间,这个叫鲁达的将军泣不成声,浑身发抖。
    李信长官脑子里先是闪过鲁达不肯吃饭的场景,一下子回到了那个臻味居:他给大太监上菜犯了忌讳,鲁达过来一起跪着求情。
    就像刚才那样,一脚脚挨着。
    先是他们俩小伙计,随后郑礼信冲了上来,挡住了脚,先是求饶,后来把大太监小德张掀翻了。
    “恩人在上……”
    “小东家,我是李信,李有成啊,为了寻找您,把名改了。”
    李信和鲁达转身跪在地上,俩人热泪盈眶,声音凄凉而动情。
    一开始的时候,听说这人是神厨的时候,鲁达就从菜里品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毕竟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这么巧。
    就在郑礼信一出脚时,他脑子里赫然出现了当初那个场景。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他俩比郑礼信大几岁,当时是臻味居里两个机灵的伙计,后来出事,先把他打发走了,省得受到牵连。
    郑礼信看清了他俩的模样,脱口而出说:“是你俩啊。”
    当年,打听到郑礼信远走东北关外后,小伙计李有成改名李信,鲁达还叫鲁达,俩人先是参加了张作霖的队伍,后来在各地广泛接触土匪,目的就是寻找恩人。
    他俩兼卖枪炮,日子过得不错,一直念念不忘寻找当年的小东家郑礼信,就算是走遍了关外的山山水水,也得找到恩人。
    把当年的事说了以后,鲁达和礼信自然没少责怪陈老八等人。
    郑礼信问清了这件事主谋是谢文亨,陈老八收了银子,狠狠地责骂了一顿,明知道这事土匪常干的事,也就没深究。
    故人重逢,自然喜出望外,相谈甚欢。
    郑礼信坐在了上首的地方,对面是李信和鲁达,三个土匪头子陪着,边吃边聊,无不感慨万分。
    这顿饭吃到了下午的时候,郑礼信想起了那个独眼龙,这人算是土匪当中心狠手辣的,得好好教训教训。
    就见陈老八从外面进来了,一脸的笑容。
    他冲着外面击掌三声,就见独眼龙带着一群人进来了。
    土匪们拖着一个麻袋,独眼龙端着餐盘,送上了一堆银子,陪着笑脸说:“爷,爷,我们走了一遭亨通贵宾楼,没碰到谢文亨,就拿了一个管家。”
    为了赔礼道歉,他们去了趟街里,直奔亨通贵宾楼而去,拿了柜台里几百两银子,顺手把谢周全弄来了。
    郑礼信不是黑吃黑的人,悄声叫人把谢周全暴打一顿,银子收下,决定三天后下山。
    这三天,是臻味居气氛最紧张,最为忙碌的时间。
    老夫子成了大当家的,刚开始的时候没人太当回事。
    刘大锤经常泪流满面,张嘴闭嘴都是“俺东家”,后来被老夫子罚的不能到大堂来,每天待在后厨里,否则扫地出门。
    大锤性子火爆,对于这一点别人没有办法,老夫子不亏是小诸葛,当众质问他郑礼信被绑这事上,刘大锤就在跟前,难逃其咎。
    当时他要是死了心的保护九子,寸步不离,不去管阿廖莎,自然就不会有这档子事。
    他一句“要是我,就是礼信出事了,死也得和他一起。”就把刘大锤说的哑口无言,再也没话说了。
    至于小莺,老夫子叫她给自己洗衣服,衣服都清洗好了,老夫子从里面掏出了几件内衣裤,弄的小莺羞愧难当,当晚被他叫到房间里“问话”,就再也没出来。
    这天,老夫子坐在了门口,一张宽大的椅子,边上是茶几,上面放着账本和茶水,看着忙乎的人,一个个看着,嘴里磨叨着“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看样子谁不听话,直接就开了。
    张不凡正张罗着给一群帮闲的花子送吃的。
    老夫子目光从“善心驿站”牌子上收了回来,看都没看他,冰冷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叫花子,你要是惦记着以前的日子,本东家不挽留,咱说好了,以后日子不好过,商家有商家的规矩,什么东西都是有本的,这个事以后不能干了。”
    张不凡都是按郑礼信以前风格做事,这话叫他难以置信,不过再看诸葛良佐时,感觉面孔陌生,简直就是换了个人。
    回到了后厨,他砰的一声,就把装着饭菜的盆子顿在了地上。
    刘大锤给他递上一根老巴夺烟,叫他抽了解解气。
    他拿着烟,盯着刘大锤,想了好一会,大胆地问:“锤子,九子没了,你……”
    “他啊,不是属猫的嘛,他奶奶滴,这事啊……”刘大锤警惕地看了眼外面,小声地说。
    几天后,郑礼信回来了。
    他不着急,没直接回去,省得把家人和兄弟吓着了,先叫人捎信,自己和李信、鲁达悄然进了店里。
    就算是这样,鲍惠芸等人喜出望外,她上前抱住郑礼信一顿心疼的捶打。
    老夫子过来祝贺了一番,站在旁边悄声安排说:“把那个尸体埋了,就说弄错了。”
    刘大锤高兴的要放鞭炮,诸葛良佐擅自主张说别弄大了,反倒成了坏事。
    “放出话去,当时是一场误会,我也没少遭罪,事已经平了,养病呢。”郑礼信冷静地安排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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