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尤思念茶尤香》第18章不是谈孩子,就是谈生意(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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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小时的飞行在我断断续续的假寐和与师父有一搭没一搭的调侃中飞快度过。飞机着陆后我们拦了辆出租车,径直驶向我事先再网上预订好的宾馆安顿。原本计划用几天时间去拜访几个铁观音的种植园,了解市场;不想本大小姐初来东南乍到,竟有些水土不服,在酒店上吐下泻好几天才恢复过来。师父和酒店人员纷纷建议送我去医院,只是我说什么都不肯,非要自己扛着,于是师父除了骂我是个小犟牛之外也只能干着急。
    终于适应了南方的水土,眼下想要慢斯条理地做调查市场;了解当地人文地貌似乎是没有时间了。只好单去拜访师父的一名故友,现某大型铁观音茶园的持有人。从他那里订了几斤上好的私房茶先行寄回竹苑,这下我和师父原本紧张的时间反而又显得十分充裕了。师父提议带我四处转转,不想我当宅女当习惯了,对旅游一类的活动并没有什么热情。
    唯一让我有点冲动的地方就是武夷山,理由是小说看多了,一直在苦恼一个问题:为什么武侠小说里很少见到武夷山的门派和武功呢……
    那是个略有点闷热的下午,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我正绞尽脑汁写哲学论文,写得脑子砰砰直跳。
    身边同样在用功备战期末考试的尤烨突然站起身,我以为他只是要伸展伸展四肢,却见他一脸严肃地朝我走来,一脸严肃严肃地站到我身边,问:“你现在可以先暂停一下手上的工作吗?”
    他这语气把我吓了一跳,原本玩世不恭的楞头小子居然会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如此客气的话术跟我说话,实在是不属寻常。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异常听话的将写了一半的论文存了盘,专心致志地看着他,大脑飞速运转着,盘算着这种气氛下他可能说出的事情。
    尤烨慢慢曲下身,平视我的眼睛,幽幽道:“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有些害怕,颤抖着问:“什么问题?”
    “首先我要问你一个问题,请说出我国的名山,知道多少说多少。”
    “黄山、庐山、泰山、峨眉山、昆仑山、武当山、武夷山、嵩山、华山、恒山、衡山、长白山、普陀山……嗯……八宝山算吗?”
    “别闹,跟你说正经的呢。”尤烨一反常态地拍了一下我的头以示警告,这一举动惹得我差点委屈的哭出来。看着我泪汪汪的眼睛,他急忙揉着我的脑袋认错。我将他的手拍到一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有没有发现,武侠小说里常常出现华山派、峨嵋派、武当派、少林寺、等等,却从来没有过什么武夷山的门派?”
    闻言我可谓是怒火中烧,原来他打我的头就是为了那些无聊小说中的无聊门派!
    我不知哪来的一股子气直冲头顶,原本就砰砰直跳的脑子好像都长大了一圈,顶得头盖骨都要掀开了。
    于是我从椅子上站起来,仿佛神经病一样不由分手地把他推出了房间,然后将自己反锁在里面。任他敲门认错也好、哄我逗我也好,均是不予理睬。
    直到外面没有了动静,我开门出去,发现尤烨已经不见了。找遍了图书馆各层并确定他已经离开了以后,我竟在图书馆外的广场上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在气他之前打我;还是在气自己将他赶走;或是气他真得走了。过往的同学们都避开了与我四目相对的机会,但我知道,他们都在疑惑中嘲笑或鄙视我的行为。而我,其实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我也很讨厌自己这么任性,这么偏执,讨厌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过分的事情……
    现在想来,当时尤烨一定不明白自己怎么惹了我,能让我这样不管不顾的把他锁在屋外。其实现在就连我想到昔日自己做过的许多事情,也常常都会觉得莫名其妙。或许,那时的我其实真得不明白到底什么是爱,也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到底应该怎样表达。
    那些年,我和尤烨常常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每一次的吵闹都在两个人身上留下一条细小的伤口,日积月累,彼此均是伤痕累累、体无完肤。我曾是那么的任性,丝毫不懂得要体谅他的感受,莫名其妙的生气,莫名其妙的耍性子,很多时候甚至不愿意给他一个适当的解释。而他则是默默地隐忍,直到忍无可忍……
    这几年来我为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悔青了肠子,很多次想和尤烨联系一下,为我之前那些颇为过分得行为道个歉,想办法弥补一下。这几年每逢尤烨生日得时候,我总会冲动给他发条信息,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也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但最终,都因为缺乏勇气没能有任何作为。于是我安慰自己,我什么都不做,对于尤烨来说,应该是最好的行为了。我不去搅乱他的生活节奏,才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至于我自己内心的那些不甘,那些歉意,其实与尤烨本人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只是我自己的臆想罢了。
    思绪就像车窗外的风景那样飞驰而过,不对,其实飞驰的是这班列车,以及车上的我。依靠残存的记忆,看着武夷山越来越近的剪影,在心里默默忏悔。
    或许,山川依旧在原地,记忆也依旧清晰。只是我,一直没有停下脚步,自顾自的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我想自己大概是完蛋了,我又陷入了那种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单单是不让眼泪落下已经用尽了我的全部力气。于是我木然地看着窗外,又木然地下了火车,然后木然地坐上出租车,之后木然地到了宾馆,木然地听到师父对我说:“早点睡吧,明天早起登山。”
    轻轻“嗯”了一声,关了床头算不得明亮的台灯。
    闭上眼睛,漆黑中依旧像是着了魔一样在心头默念:是啊,为什么武夷山没有门派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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