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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都无法理解我的兄长。华珪这样想。
所以,失败似乎也不应该有多惊奇。他低头看着胸口,银白的剑身没入其中,深色的衣襟濡湿了一大块。在那里,血液正同生命一起从创口流失。
但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同那只高级妖魔约好了的。妖魔败退,诱军追击,从而引开那个最棘手的安顺王。而在京城这边,只要杀死太子,再让早就接应进宫的妖魔彻底控制住华邗帝,这天下,便尽在掌中。
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他抬起头,视线沿着剑身向上移动,最终盯住执着剑的太子华珩,牵动嘴角,姣好的面容扭曲着,露出了一个沾着血的有些凄厉意味的狞笑。
这个他原本认为性格有些软弱的兄长,在片刻前一剑刺进了他的致命要害,出剑精准,动作凌厉而毫不拖泥带水。
为什么没有提防?自己本不该粗心大意到如此程度,任由一个身带长剑的人靠近而毫无防备。
只是啊,只是。太子从来不以武学而扬名,从没有人见过太子随身的那柄剑出鞘使用。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习惯了它,也漠视了它。那似乎只成了一件精美的装饰,一个身份的象征,给太子殿下增加某些空泛的威严。
而他华珪,虽长着这样女气的面容,却实打实地以勇武酷烈著称,一言不合即便是金銮殿上也敢拔剑杀死大臣;校园1997事件。这样的他,怎会将太子的剑放在眼里?没想到正是这样一柄剑,由这样一个意外高明的剑手握在手中,给了他致命一击。
可是,为什么?华珩本不该察觉到他的谋算,就算想除掉他,也不该是今时今日。为何本应是猎物的人,却抢先一步成为了猎手?
身体开始渐渐发冷,死亡的气息似乎已经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但华珪就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他兀自出神地想着——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你赢了啊,皇兄。”华珪开口说着,偏离了视线。他胡乱扫视着周围,就好像是在空无一人的宫室中看到了一张张面孔般,说,“是谁出卖了我?恩?母后身边的……那个小如?我最近宠着的那个……言郎?该不会……”他说一句,便要咳一声,点点殷红的血溅落在地。说到这里时似乎没了力气,望着某处停顿了片刻,古怪地笑了起来,眼波重新转到华珩身上,语调凉薄又肆意,“我那随从……怎么不见人影?那条狗,是不是,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华珩垂目看着华珪。他的神态并不十分冷漠,但也没有除掉对手的欣喜。眼中的神色平静无波,执剑的手也依旧平稳。他说:“他已亡。不必试探,你的计划我尽已周知。在我来此之前,宫中的妖魔已尽数授首,贺大学士一干罪臣也已缉拿入狱。皇弟,你是最后一个。”
“没有什么内应。我的情报来源,是七杀殿。”
华珪怔了怔,紫眸微微睁大,转瞬咳笑道:“那些余孽倒是……好手段,好算盘。你却也敢,相信……如此气度,弟弟我……佩服。”却不知是讽是叹。
他仰视着华珩,消失了笑意,喘息着说:“皇兄仍不拔剑,想必……华珪身世,也已……尽知吧。”
因为剑身仍穿透在胸中,所以伤口无法自行愈合。而那致命伤口为了维持生机向身体源源不断索求着体力,便令他四肢无力,无法暴起反击。华珩的种种举动都令华珪意识到,自己隐藏的秘密恐怕已被知晓。但饶是他心知此次恐怕绝无生机,听到的回答仍出乎了他的意料。
华珩道:“无需七杀殿。你身具妖魔血统,此事我早已知晓。”
华珪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成了空白。片刻后他自谈话以来第一次暴躁失控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暴怒而凶狠,动作很大地向前一倾身,浑然不顾这将伤口拉扯得更深,语调几近咆叫道:“事已至此,何必拿我取笑?!”
华珩抬起未执剑的另一只手,拭去面上溅上的血沫,正视华珪,平静道:“你七岁那年,私下习武意外重伤,伤势却自行痊愈。事后你查阅了不少书籍,应已知晓,你的紫眸,伤势愈合能力,均源自你母妃一方家族中混入的血脉——‘幽梦魔’。”
“皇弟,此事你做的最错的,是瞒着你的母妃。皇宫里没有什么是真正的秘密,那时的我,已同你现今一般大了。你所做的事,隔日便有人告知于我。”
华珪盯视着华珩,试图找出对方一丝一毫说谎的痕迹,但是没有。紧接着他想到了更为可怖的事情,甚至开始全身哆嗦起来:“那,父皇他……父皇……”
“父皇他知晓的时间,只会比我更早。”华珩如是说道。
华珪的牙齿咯咯地打着颤,道:“所以,你们……都在,看我笑话?”看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看他绞尽脑汁,费心掩饰,看他曲意逢迎,小意周旋?
一直以来的恐惧算什么,一直以来的努力算什么,一直以来的争夺算什么,一直以来,连觉都无法安心入睡,不敢信任任何人的自己——到底,算什么?!
他咆哮一声,紫眸中血光一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再不顾及胸口的长剑,向华珩直扑了过去。
一瞬间,一切像是被施展了时间延缓的法术;倒追来的老公。
他的头飞到了空中,看到了自己倒在一旁的身体,看到了自己身后那个戴着面具,正收起手中武器的黑衣人,他看到他的皇兄望着自己无头的身体,紧接着转头看过来,不期然和他对视上,一瞬间那冷静自持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波动。
华珪的思绪也许有一瞬间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些小时候的记忆吧,关于那些懵懂无知的年幼时光。但随即,一切都消逝了。
紫色的眸保持着怒张的状态,那颗头颅落在地上,滚了一滚,停了下来。
属于他的时间,永远停止了。
华珩看着那颗头颅,停顿了片刻,才将视线转向来人。
这位七杀殿来客此时方出声道:“太子殿下,此间诸事已了。我七杀殿一众就此辞别。”声音虽冷冽,但语音清泠,显见是位女性。
华珩道:“殿主,此番有劳。”
七杀殿主微一颔首,道:“殿下客气了,告辞。”
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一方需要一块能够休养生息重振门派的驻地,而另一方则需要战时最及时快捷准确的情报信息。
七杀殿主离去后,华珩收起手中染血的剑,最后深深望了华珪的尸身一眼,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妖魔血统,是个不能诉诸于口的禁忌。
彼时华珩只觉得是父皇过于宠爱华珪的母妃,所以爱屋及乌。而后来,随着华珪年岁渐长,开始在朝堂上处处与他相争,他渐渐明白过来,父皇只怕还有着用华珪磨练制衡他的意思。而手中握着这样一个秘密,即便华珪的势力如何庞大,他只消翻手间便能将其打落尘埃,并无真正的威胁。
但父皇太过自信,却算错了华珪本身。
在掌握了一定势力后,华珪不知何时联系上了妖魔。当父皇调回了镇守长宁关的安顺王简临,又暗下辣手暗算了北斗营门主后,妖魔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原本在众人印象中固若金汤的长宁关,并一路迅速逼至江边。而值此国难之时,父皇却还心心念念着,要剿灭心腹之患的北斗营,不让他们有战乱中反叛王朝的机会,全然不顾及在此用人之际,无故杀害大量善于用军的将士谋臣,对军队以及后续战事会造成的动荡影响。
他忧心于此事,也就暂时放下了与华珪那点争斗。当贺凉将那枚能够调遣军队的虎符交到他面前,他才惊觉自己的这位五皇弟竟然有了这样疯狂的野心与能力。
华珪他,竟打算将固守江边的军队撤离,将他们骗入妖魔的埋伏,从而一举歼灭!
那是王朝最精锐的数十万军队!是一直在拼死抵御着妖魔的猛烈攻击,抛头颅洒热血都不会皱一下眉的好儿郎!
在知晓此事的一刻,心惊之余,华珩清晰地意识到,只怕华珪,已经没有把他自己当做人类了。
但与此同时,一个解决困扰他数日难题的方法在一闪念间,出现在了他面前。这方法令他茅塞顿开,但又前所未有地令他迟疑而……难以决断。
最终他下定决心,前去拜访了他的开蒙老师,久经战阵善于用军的安顺王简临,说出自己的想法以请教可行性,并得到了简临的帮助,将计划补充得更加可信而完善。
这是一个乍看之下疯狂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华珪原本筹谋,只要泄露出去就会颠覆他以往所有的贤名,令他遭受无数人憎恨唾骂的计划。
——放妖魔过江。
将计就计,在保全军队实力,稳固江边防线的前提下,打开一道口子,将一支妖魔军队放过大江,将其诱往京师,以解北斗营之围;约定。
为了能让军队严格听从调遣,避免无谓的伤亡,除了华珪的那枚虎符,华珩又将一份印信交至贺凉手中,并将诸般事宜一一叮嘱托付。
贺凉对他郑重应下,转过身,将守在江边的军队全部调走,彻底对妖魔敞开了中原的大门。然后赶回来,全然无事般地对他说一切顺利,甚至自己也在京城留了下来,开始认真地筹备婚礼。于是即使听到妖魔入侵前来京城的消息,他也只当是意料之中。在他领命立刻动身前去北斗营请将并修复关系时,临行前还曾半开玩笑地对贺凉说,可惜来不及喝到这份喜酒。
他至今仍记得,在路上遇见那个浑身浴血的士兵,听到他说江边防线全线失守,妖魔大举进攻的消息时,那种不可置信的震惊心情。
这是他出生至今,恐怕也将是毕生之中,受到的最沉痛的一次教训。
回京之后,见到简临时,华珩听闻他述说的一切,心绪复杂。
贺凉死了。死于他亲生父亲在酒中下的侵蚀功力的毒,死于五皇子暗伏用来灭口的杀手,死于简临派遣去捉拿他的士兵,亦死于一心求死的他自身。
不是一心求死的话,贺凉有无数手段能够安然脱身。
他调开了军队,把妖魔放入中原致使生灵涂炭,却也保存了绝大部分军队的实力,并侧面给北斗营解了围。他背负所有人的憎恨,死后尸骨亦不得善终,却至死也未说出那印信虎符的来源,没有在京城危如累卵之际让庙堂之上再起争端。
贺凉死了,背负着一切的罪孽死去,将这件事就此画下了一个休止符。徒留无数未解的疑惑。
华珩不明白贺凉的目的,以他做的事而言可说是死不足惜,但与此同时他清楚地知道,放妖魔过江的贺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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