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新秩序》大同天下第一百零八章讨宋伐夏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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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泾州治所保定县城,泾原路经略使曲端官衙。
    “相公,已经查实了,九羊寨(位于怀德军西南角)和寺子岔堡垒(位于西安州东南角)的静塞军司兵马确实撤了,里面驻防的是西狗去年才招募的番人。”
    向曲端汇报军情的军官姓吴名阶,政和年间从军,因鏖战夏人有功,晋升为进义副尉、权任泾原路第三将队将。
    彼时,泾原路第三将正将正是现在的泾原路经略使曲端。
    此后近十年时间里,吴阶一直在曲端麾下供职,算是后者的心腹之一。
    “晋卿(吴阶表字),你是什么意见?”
    时年三十七岁的曲端身量高大,相貌英武,且机敏知书,善作文章,富有兵机韬略,在诸西军新秀中也极为出众。
    受曲相公的影响很深,吴副将也颇爱读书,并以勇武有谋略而知名军中。
    “末将认为大同很有可能已经攻破或者围困了溥乐城,西狗静塞军司和翔庆军司有被同军分割的风险,才匆忙抽调西安州和怀德军守军,以集中力量反击同军。”
    大同伐夏之战和之前两次讨宋的战术既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特点。
    正乾皇帝发布《讨夏檄文》后,同军先由河东和燕西两路发起攻击,突破夏国左厢神勇军司后,永兴军路同军才开始由绥德军和环州两路并进。
    仅仅是这三个方向的军队全部出动,前后就用去了月余时间。
    同军如此稳扎稳打,国力和战力都全面落后的夏军自然是节节败退,而在一旁观望形势的秦凤路宋军也是压力极大。
    尤其是直面同夏两军的泾原路,更是一直牵挂着此战的形势变化。
    曲端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对吴阶的分析不置可否,随口询问起另一件事。
    “信甫有没有什么异动?”
    曲端嘴中的“信甫”乃是知镇戎军事张中孚的表字。
    赵宋王朝脱胎于五代乱世,自始至终都没能真正解决藩镇和军头问题。
    “以西人守西地”的西军一开始就有这些问题,经过百余年的持续演变,其内部早已经是大小将门林立,逐渐变成了乡党利益共同体。
    比如现在官厅中的二位,曲端籍镇戎军,吴阶籍德顺军,皆是泾原路本地人。
    而镇戎军知军张中孚同样出身镇戎军,和曲经略是正儿八经的老乡。
    同是出自镇戎军的将门,曲张二人自幼相识,既相互竞争又有合作。
    多年过去,家世相对较差的曲端却后来居上,直接统辖张中孚所部,曲、张二人的关系自然会有些微妙。
    吴阶虽是曲端的心腹,却不敢挑拨两位贵人的关系,说话便委婉了很多。
    “请恕末将直言,镇戎军去年才遭夏军祸害,境内军民恨西狗入骨,相公若真的有意用兵西安州和怀德军,张知军的态度并不重要。”
    数月之前,夏国遣使入陕诉说同军即将攻夏一事,建议两国联合抗击强同。
    新宋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正苦于打不开局面,得知同夏即将爆发战争,大喜过望,欲要联夏抗同,却遭掌握实权的陕地诸将公开反对。
    但大宋与大同毕竟有灭国之恨,一旦确认了同夏两国已经开战,诸将也不能不顾唇亡齿寒的现实危机而放任大同灭夏。
    新宋朝廷尽管还远远没有做好战争准备,也不肯放过反攻大同夺回失地绝佳时机。
    半个月前,小赵官家就发下了圣旨,要求川陕、江南、福建等地加强敌情搜集,若能寻得战机,可以不先不请示朝廷直接反击敌军。
    如此一来,新宋政权虽然没有与夏国正式结盟,却达成了联合抗同之实。
    在联夏抗同的大战略下,泾原路经略使曲端正面的不关心环庆路同军的动向,却派心腹打探背面的夏人是否撤军,其动机就相当可疑了。
    曲端之前派吴阶深入夏军控制区打探敌情时,公开的理由是泾原路即将出兵攻击环庆路同军,为保证后路无忧,必须先确定夏军的动向。
    显然,勇略皆备的吴副将早就猜到了经略相公的真实意图,才有“张知军的态度并不重要”这一说辞。
    “呵呵呵。”
    曲端性情豪爽,敢做敢言,在西军之中有早“大嘴”之名。
    其人见吴阶已经猜到自己的用意,索性挑明了讲。
    “西安州和怀德军两地本就是归我泾原路统辖,却被西狗趁乱抢走,那么多父老乡亲沦落胡尘,亟盼王师解救。
    老子堂堂泾原路经略使,坐视泾原残缺,却跑去跟教训西狗的同军拼命,和泛舟湘江的赵官家有什么区别?”
    去年,小赵官家表面支持主战派坚守江陵,可等到大战一起就立即跑路。
    此战的结果就是赵构成功卖掉了朝中大半的主战派,从而顺利南渡,安心做个偏安江南的可笑“皇帝”。
    得知此事,曲端愤而作诗“不向关中兴事业,却来江上泛渔舟”。
    曲经略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哪里会怕至今还没薅拢秦凤路的张浚?
    吴阶身为曲相公的心腹,自然有义务提醒前者不要感情用事。
    “还相公请三思,张宣处已经严令各部准备攻打永兴军路,我部乃是北线主力,擅自攻夏,分散兵力不说,还有致川陕全局崩坏的风险啊。”
    曲端之父曲涣(曾任左班殿直)早亡,使得其人年仅三岁就蒙父荫授任三班借职。
    而等到曲端成年之后,其父的余荫早已消磨殆尽。
    其人年纪轻轻就能在这乱世崭露头角,成为执掌一路文武大权的经略使,基本是靠自己真凭实学干出来的,当然不是只会感情用事的莽夫。
    “哼!张浚这等大头巾只会纸上谈兵,为了军功,可以不顾眼前形势和儿郎们的死活,老子却不能听他摆布,总得多留一个心眼。”
    曲、吴二人面对即将川陕宣抚处置使司即将发起的攻同之战,各有各的顾虑,乃是因为秦凤路的形势并不乐观。
    秦凤路当前面临的头号大敌乃是占据永兴、泾原、鄜延三路的同军,相对而言,战力一般且国力穷困的夏人反而没有太大的威胁。
    大同帝国攻下陕西三路后,休战近一年时间才正式启动伐夏之战,在此期间自然不可能一直都在闷头种田。
    去年十一月份,确定伐夏战略后,徐泽就以军政皆通的河东路巡抚使张叔夜调任新设立的陕西路巡抚使。
    陛辞时,正乾皇帝对张巡抚的要求是在其任内彻底稳定陕西六路。
    此“稳定”自然不是赵宋王朝那种糊弄住各方利益群体的息事宁人,而是强力清除治下腐朽势力,并将因持续战乱百年而军政失调的陕西逐步扳回正轨。
    在此之前,徐泽就已经向主持伐夏之战的第三军军正牛皋发去措辞类似的诏令。
    同时进行讨宋、灭夏两场大战,并将讨伐夏国、攻略秦凤与稳定陕西三件事结合起来做,肯定不可能是陕西一路就能够主导的阶段任务。
    张叔夜、牛皋二人能做好的,主要是整顿军纪军风、重建社会组织、清查冒占田地、改革土地政策、组织农业基础建设等,旨在重建一个“新陕西”的军政要务。
    除此之外,大同朝廷还要区分内外做好更上层的工作:
    对已经掌控在手的陕西路,以新戏演出、《大同旬报》专题连载、文武官员轮训等形式,深入分析“弱夏百年难灭”的原因教训,理清关中必然走向堕落的历史根源。
    并大力宣传大同从同舟社时期,就一惯坚持为天下带来和平稳定的宗旨,动员接受了大同教育改造的底层军民自觉投身即将开始的伐夏之战中。
    而对新宋政权尤其是秦凤三路,则以释放战俘、民事交流、广发檄文等形式,透露大同即将伐夏的信息,
    以此展示大同帝国平定天下的决心,促使秦凤军民认清同军与以往改朝换代军队的本质区别,动员其配合同军伐夏,从而“一雪百年之耻”。
    没错。
    在之前发布的《伐夏檄文》中,正乾皇帝先是开门见山的指出了大同暂缓灭宋之战也要兴天兵征讨夏国的原因:
    夏国胆敢无视大同帝国的严厉警告,擅自介入华夏法统之争的同宋之战,就必须接受大同帝国的严惩,以儆效尤!
    徐泽还列举了银州李氏据地作乱,弃姓改服(指李元昊改姓嵬名、并设蕃学、创西夏文字等去汉化行为),为祸河西、关中上百年的种种罪行,号召包含宋人在内的天下豪杰共同征讨不服王化的番邦蛮夷,一雪百年之耻。
    伐夏檄文的篇幅不长,充满诸多不合理之处,却是满满的“正乾特色”。
    徐泽此举绝非离间宋夏两国联手的阴谋,而是借征伐夏国攻略赵宋人心的阳谋。
    陕地本就是番汉杂居,又与夏国交战百年,民风早已迥异于其他各路。
    简单点说,就是上下军民畏威而不怀德。
    徐泽要想动员秦凤三路宋军配合同军伐夏,或者说不要在同军伐夏的关键时刻给大同捣乱,就必须以西军能够听懂的语言与其交流。
    战力傲世大宋禁军的陕西诸路宋军能够听懂的语言,自然不是什么檄文和释放战俘的诚意,而是又大又硬的拳头!
    而去年底同军受挫于凤翔府和泾州后,就暂停了对秦凤路进攻的事实,很容易给部分头脑不清者造成“同军不过如此”的误判。
    因而,早在发布《伐夏檄文》之前,同军第三军就加大了延宋、夏边境地区的信息遮蔽,并与两国爆发过多次斥候战,以展示同军的真正实力。
    曲端虽然持才傲物,却清楚去年泾州之战本方能够守得住的真正原因:同军只是以部分降军试探秦凤路宋军的实力,并没有真正发力。
    其人老于行伍,经验丰富,仅从宋军今年越打越怂的斥候战结果,就能做出同军真实战力如何的准确判断。
    毫无疑问,仅靠秦凤三路的力量,即便在同军伐夏后路相对空虚的情况下攻入永兴军路,也只能是撞个头破血流的结局。
    大同帝国不仅在灭宋的同时征伐夏国,还广发檄文,堂而皇之地告知自己的行动企图,让百年来只能跟夏人不断拉锯的西军眼睁睁地看着同军为自己“一雪百年之耻”。
    比打不赢同军更让人绝望的,是同军根本就没有把宋军当做够格的对手。
    坚持做大同战车轮下的齑粉?
    还是响应正乾皇帝的号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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