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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11月30日
埃及·西部省
夏日的烈阳直射在大西北干瘪的黄土地上没有一丝丝的生机,娘带着姐姐去了后山拾头发菜,留下我和大哥二哥在家里看门。正午时分大哥喊道我们一起去河里耍水,这个提议引起了我和二哥的兴趣,在如此炎热的正午如果在水里快活一番也是一种解脱的享受,说罢兄弟三人毫无犹豫的一拍即合。
老家的唯一一条小河位于爷爷家前面的悬崖之下,悬崖上面是爷爷的一片地,地的左边有一个大大的麦场,麦场旁边有一条小路,顺着小路下去之后走个差不多五百米左右便可抵达小河跟前。儿时就记得老家每年不管有多干旱,但爷爷的那片地里总好像有魔法一样,种下小麦总会有一片绿油油的小麦长出来,秋天的时候金黄色的小麦与土黄色的大地相附和,毫无任何违和感。每到收小麦的时候爷爷会把割下来的小麦抱到麦场平平的铺满麦场,然后拉着驴,驴后面再拉个石头滚子,就这样一人一驴一滚子顺着饼子一样的麦场一圈一圈又一圈的走,滚子的重量足够将麦粒从麦穗里面挤出来,最后爷爷只需用叉子将麦草挑起来摞成堆,饱满的麦粒像一个个大胖小子似的露出小脸,爷爷会在下午稍微有风的时候用簸萁扬小麦,这样可以将小麦里面被滚子压碎的麦草给吹干净。
那年爷爷的地里铺满了一片绿油油的瓜秧,毫无疑问今年爷爷又会是丰收的一年,为了防止路过的人偷瓜,爷爷在瓜田的正中间搭了个棚子,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爷爷都会一直守在那里。大哥带我和二哥去河里耍水的话必经之路便是爷爷的那片瓜田,当然在去河里之前很有必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去瓜棚找爷爷美美的蹭上一顿西瓜。正午时分爷爷在充满阴凉的瓜棚里独自睡着,也可能是因为太晒了吧所以大家都有几个人出门,所以村子里的中午安静的令人出奇。三兄弟假装偷瓜人悄悄的扎进了爷爷的瓜田,大哥那时候虽然十岁左右但是他挑起瓜来一点都不显小,一抓一个准,甜甜的沙沙的水水的瓜绝对不会从大哥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个干瘦的少年抱起一个比他身子还宽的瓜狠狠的朝地上砸了下去,然后拾起被砸碎的瓜分给我和二哥,然后叮嘱我俩小声点吃,不要被爷爷发现。
怎奈烈日下的西瓜是特别吸引人且会令人迷失自我,瓜秧下面凉凉甜甜的西瓜着实非常的好吃,以至于让我忘了爷爷的存在大声冲大哥二哥喊道:“哥,这个瓜咋这么好吃呢”。当然我的这一声绝对也喊醒了睡着的爷爷,毕竟爷爷的任务就是守瓜田,所以任何声音都能把他惊动起来。爷爷起身后提了个棒在瓜棚四周张望着,突然看到了不远处趴在地里的三个人影,爷爷悄悄的走了过来提起棒朝大哥的背上一棒,气的大声骂道:“我把你们几个碎虎虎一天到黑就惦记着偷我的这点瓜着呢”。
被打的大哥疼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受到惊吓的我和二哥扔掉了手中的西瓜立马趴了起来。爷爷一看是我们几个,脸一拉然后说道:“我还以为是偷瓜的人呢,那你们几个来了咋不给我说一声,想吃瓜了给我说一声我又不是不给你们几个给”,然后他看到被砸碎的大西瓜,又瞪着大哥呵斥到:“这么大的西瓜你看多浪费,拿去卖钱多好,你咋不挑小的吃?走,棚里有小甜瓜呢我去切了你们几个吃”。
就这样美美的在爷爷的瓜棚里蹭了一顿,然后告知爷爷我们要去河里耍水,爷爷一听我们要去河里,抬起头眼睛盯了半天,然后生冷的来了句:“中午河里有鬼呢,那些鬼热的没地方去,这会儿就趴在水里呢,你们几个胆子大了就去”。兄弟三人受到了来自爷爷的惊吓,于是略有一些动摇,爷爷说道:“再不去了,前几天下雨河里水涨高了,你们几个还不如在棚里给我看会西瓜,我回去家里待一会”。
“哈格,走河里耍水走”,爷爷话音刚落,路上传来了大哥的同学尖嘴溜儿的声音。为什么叫他尖嘴溜儿呢?我觉得那时候的人看人像啥就会给那个人起个像啥的外号。尖嘴溜儿是我们小时候对蜥蜴的叫法,因为蜥蜴的嘴尖尖的,跑起来又感觉特别顺溜,所以我们就叫它尖嘴溜儿,当然大哥的同学嘴也是尖尖的,所以尖嘴溜儿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就归了他。爷孙四人的目光全被尖嘴溜儿给吸引了过去,大哥起身回复道“我爷说河里有鬼呢,让我给他看瓜呢”,“你听你爷在那哄你着呢,他就是想哄着让你给他看瓜呢,走撒,你再不给看了”,爷爷一听尖嘴溜儿说破了他的心思,于是冲着尖嘴溜儿吼道:“把你个碎虎虎再不哄哈格了,话咋比屎多,一把耍你的去嘛”,爷爷边说边一类的棒朝尖嘴溜儿走去,当然尖嘴溜儿一行人自然拔腿开溜,一咕噜顺着坡路向河里跑去。
爷爷追完尖嘴溜儿后顺着瓜田走了一遍,然后再不远处冲着瓜棚里面的三兄弟喊道:“哈格,你们几个想耍了就去耍去,我不回去了,这儿我个儿看”,“昂”大哥能回复爷爷的只有这一个字,于是拉着我和二哥的手起身溜了个干净。
三兄弟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河边,气喘吁吁的还没来得及歇息呢便赤裸裸的脱了个精光,然后大哥冲在水里玩耍的尖嘴溜儿喊道:“尖嘴溜儿,水里冰吗”,“不冰,你一哈哈求来撒,你爷那个老扁头哈会哄你们几个的很”。还没等尖嘴溜儿说罢大哥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过了一会大哥探出头,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指着河的上游不远处说道:“那达水浅,你俩到那达耍起,这儿不要过来了,有点深”。我和二哥小心翼翼顺着大哥指的方向慢慢的向水里浸下去,虽然天气热,但是那流动的河水与炎热的烈阳恰好形成了对比。凉凉的河水让我和二哥在入水时变的小心翼翼,一般这种情况我们会选择两种方式,一种是慢慢浸入水中,然后在水里泡一会适应了再放开了耍,一种就是像大哥那样,二话不说一个猛子扎进去,立马适应的那种,当然我和二哥的胆子比较小,自然就选择了前者。
就这样我和二哥不一会儿也就适应了水里的冰凉,起身跑到离河岸不远的地方,然后立马转身再往河里跑,快跑到河岸跟前的时候双手合十朝水里纵身一跃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二哥小时候身体比较弱,感冒,闹肚子是他常有的事儿,因为天气比较热,三兄弟从家里走到爷爷瓜棚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很热了,随后又在爷爷的瓜棚里吃了一些凉凉的西瓜,然后又在河里冰冰的水里泡了一会儿,所以问题来了,二哥着凉了,他肚子里吃进去的西瓜在凉凉河水的浸泡下隔着肚皮好像要发酵了一般在他肚子里来回翻转且不断的滋生了一股又一股的气体。还没等二哥反映过来一个个气泡咕噜咕噜的从水里冒了上来,当然随着气泡一起上来的还有二哥在爷爷瓜地里吃下去的西瓜,没消化的西瓜籽和红滋滋的西瓜肉随着喝酒飘向了大哥和尖嘴溜儿。
“走,在不耍了,妈估计快回来了,回去的迟了妈打呢”,二哥生怕自己刚才在水里的行为被大哥和尖嘴溜儿知道,于是就以娘快回家的借口拉着我往河岸上堆放衣服的地方走,大哥看我俩上去了,便问道:“你俩咋不耍了?”,“妈快回来了,我们回撒”二哥回答道,“好着呢,我们再耍会撒”,大哥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尖嘴溜儿兴奋的喊道:“哈格你看,水上还有西瓜籽儿呢,这也不是谁把西瓜籽儿倒到河里了”,说罢尖嘴溜儿边指着漂来的西瓜籽边张口接,大哥看着漂着的西瓜籽和稀碎的瓜瓤,他好像阴白了什么,抬头看了看岸上的我和二哥,于是他和二哥对视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尖嘴溜儿一边磕着西瓜籽,一边问道:“日他哥你笑撒着呢撒,吃求子撒,哈好吃耶”,“你连你兄弟耍起,我妈快回来了,我得把我兄弟领回去,不然我妈知道我们耍水了打我们几个呢”。说罢大哥起身走向了岸边,一边穿衣服一边偷偷问站在旁边的二哥:“那是你巴哈滴?”二哥泯着嘴头像个铃铛子一样点了点。
兄弟三人离开河边不远后大哥便放开了声对二哥说:“要是让尖嘴溜儿知道了你肯定挨一顿打呢”,“我就害怕挨打,所以我才喊你走呢”,“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三人说一次笑一次,到瓜棚后把这件事分享给爷爷,爷爷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笑着说道:“尖嘴溜儿今儿吃美了”。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每每和两个哥哥说起来必定会惹得大家哈哈笑一番,至于尖嘴溜儿,自从00年离开老家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有趣的时光和有趣的人只存在了人的想念当中。
记得小时候每次在河里耍完水身上被太阳晒干以后总是会有一道又一道的白色碱瓜瓜,娘那时候特别反对我们几个去河里耍水,只要看到我们几个脸上脖子上有碱瓜瓜,娘就会知道我们几个肯定去河里耍水了,当然自然而已醒来的就是娘的一顿笤帚疙瘩或者罚站。为了不让娘发现,大哥那时候最聪阴的一个做法就是每次耍完水去爷爷的瓜田里问爷爷要上两个西瓜,一个打碎了当场吃掉,然后用吃过的西瓜皮在脸上和脖子上胳膊上擦一圈,这样身上的碱瓜瓜就会被西瓜皮里面的水分吸收且擦干净,另一个就抱回去自然而然的孝顺老娘,并向娘证阴我们一直在爷爷的瓜田里,再哪儿都没去。。
时光蹉跎,一切都不经用,人们都说苦过了以后就是甜,可人生苦着苦着最后就成了巨苦,最终人所怀念的就是那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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