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落日圆》三百零八、开京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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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隆运自那次铜州大战之后,身体常常感到疲乏,不能天天朝会。耶律隆绪便让他在自己大帐里休息。若果没有什么大事,便不来打扰。
    耶律隆运没有在自己的大帐里,大多数时候坐在马车里。这是萧绰为他专门定制的马车,跟着他已经好几年了,车厢很大,像一间小屋,车里安放着一张小床,和一张桌子和四张凳子,这是都可以折叠的,展开来,可以容五六个人就餐,办公,如同一个小小的会议室。当年萧绰就是在这里接见曹利用的。马车是用上好的木材和铁制成的,车厢包着黄铜,看上去金灿灿的。虽然是专门为耶律隆运打造的,但是,一般的时候,都是两人共享。车做得非常结实,用力这么多年,也没有多大的损坏。
    耶律隆运现在坐在马车上,总觉得萧绰还在身边,曹利用也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仿佛依然和萧绰谈着和约之事。萧绰面容和蔼,笑容可掬,目光平静而有所期盼。
    耶律隆运看着萧绰,觉得她也盯着他,她的目光很复杂,耶律隆运看不出它要说什么,或许那只是一个空洞。
    不错,那就是一个空洞,是凿在车前板上的一个望孔。
    耶律隆运从这里望去,看见耶律隆绪走过来。他身边跟着两个侍卫,离马车还有十几步时,耶律隆绪让侍卫停下来,自己一个人走向马车。
    耶律隆绪走到马车旁边,敲了敲车门说:“尚父,你睡了吗?”
    耶律隆运打开车门,说:“没有,皇上,进来吧。”
    耶律隆绪进了车门,说:“尚父今天身体怎么样?”
    耶律隆运说:“谢谢皇上关心,臣好着呢?”
    耶律隆绪说:“这就好,尚父这些日子操劳过度,朕甚是过意不去。”
    耶律隆运说:“为皇上尽责,是臣的本分,皇上今天来找臣有什么事吗?”
    耶律隆绪说:“朕今天有两件大事要和尚父商量。”
    耶律隆运说:“什么大事?”
    耶律隆绪拿出两份奏折,说:“尚父先看看这两份奏折。”
    耶律隆运接过奏折,凑到眼前看着。
    耶律隆绪说:“一封说萧排押上奏的开京战报,他们一连攻打了四五天,还没有攻下开京。”
    耶律隆运“嗯”了一声,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拿起另一封奏折来看。
    耶律隆绪说:“这是王继忠劝说朕退兵的折子,朕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们的形势这么好,他为什么还要让朕退兵?”
    耶律隆运放下奏折,说:“开京是高丽都城,经营了几百年,城池坚固,战具完备,不可能一战而下,皇上要有耐心。”
    耶律隆绪说:“尚父说的是,但是,久攻不下,也不是办法啊。”
    耶律隆运说:“皇上莫急,臣明天就去开京,想想办法,尽快破城。”
    耶律隆绪拿起王继忠的奏折说:“这个怎么说?”
    耶律隆运说:“王继忠的忧虑也有道理,我军已经出征一两个月了,虽然打了胜仗,但是士卒疲惫,战马,器械损失严重,此也是我军的一大忧患。开京久攻不下,与这个有很大的关系。”
    耶律隆绪说:“但是我军现在已经占尽优势,他却让朕退兵,并说接下来将要进入寒冬,盖马高原可能有大雨雪,若不及早撤退,恐怕被雨雪阻挡回不去了。这是什么话?他怎么就知道会有大雨雪?朕看他是担心粮草不继吧。”
    耶律隆运说:“皇上也不要掉以轻心,历年来,盖马高原冬天就有雨雪,若真的被雨雪阻挡,也是一个大麻烦。”
    耶律隆绪说:“难道就依王继忠的,就这么退兵?”
    耶律隆运说:“当然不能听他的。”
    耶律隆绪说:“那怎么办?”
    耶律隆运说:“先打下开京再说。”
    耶律隆绪说:“他还建议朕见好就收,与高丽签定和约,朕看他是签和约签上瘾了。”
    耶律隆运说:“皇上先不要恼火,王继忠没有坏心思,是忠于皇上的。”
    耶律隆绪说:“这个朕知道,只是他有些不懂朕的心思。”
    耶律隆运看了耶律隆绪一眼,心想:他是太懂你的心思了。
    耶律隆绪说:“尚父先休息一会儿,何时启程,告诉朕,朕让耶律弘古送你。”
    耶律隆运说:“臣现在就走。”
    耶律隆绪下了车,说:“辛苦尚父了。”
    耶律隆运到达开京时,天色已晚。他没有听到战鼓的声音,却闻到浓浓的血腥味道。
    萧排押将耶律隆运接进大营,向他介绍了几日来交战情况。耶律隆运听了什么也没说,只告诉萧排押,让将士们明天休息一天。
    次日,耶律隆运带领众将绕城察看了一天地形,回到营中,命人将开京地形图拿出来。
    众人找了半天,才找出来。耶律隆运一看,不禁大怒,道:“这是谁绘制的地图?”
    一个参谋呐呐半天才承认是他绘制的。
    耶律隆运命人将那参谋拖出去斩了,众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耶律隆运指着那张地图说:“这哪里是一张地图,连开京城的十三座城门都没有画出来,松岳山在哪里也没有标出来。拿这样的地图如何能够打仗?”
    众将看着那张地图,只发现地图上标注了九座城门,确实也没有松岳山。
    耶律隆运摊开纸,拿起笔,画了一幅草图,但两张图一对比,耶律隆运画的更加一目了然。
    耶律隆运说:“开京是高丽的古城,城墙坚固,敌楼完善,雉堞完好,要想攻上城墙,非常困难。但是它的城门众多,防守就会薄弱,往往顾此失彼,我们应该多备冲车,破门而入。”
    萧排押说:“大丞相所言甚是,只是高丽军对城门防守很严,封死了城门,属下攻打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耶律隆运说:“高丽人不可能把所有的城门封死,一定有城门可以打开。”
    萧排押说:“但是这么多城门究竟哪一个开着,还不清楚。”
    耶律隆运指着松岳山,说:“这里有两座山——松岳山和蜈蚣山,登上山顶可以瞭望开京城内,拿下这两座山,就知道可以攻打那个城门了。”
    萧排押恍然大悟。立即让萧乙凛抢夺松岳山,自己亲自率领精兵去攻打蜈蚣山。
    次日一早,萧排押就猛攻蜈蚣山,不一个时辰,就攻下蜈蚣山,旋即回军配合萧乙凛攻打松岳山。卓思正见契丹军攻下蜈蚣山心里大惊,着急派兵增援,又见松岳山吃紧,更加心慌,连忙调派军队增援。
    王询也惊慌失措,忙令卓思正一定要守住松岳山,无奈契丹军兵力雄厚,而且,耶律隆运督战甚急,军士拼死突击,攻上山顶,高丽军反击不成,被压缩在山脚下,形势岌岌可危。卓思正只得抽调兵力反攻松岳山。
    这时,耶律隆运督促大军急攻泰安,乾德,保泰三城门,一时间,喊杀声大起,契丹军抬着云梯,架起冲车,覆着蒙盾,呐喊着向城门扑去。
    高丽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将军队还是布置在城墙上,等到发现契丹军直扑城门,连忙率军抵挡,已经来不及了,城门被撞开了,契丹人涌进城内。卓思正连忙亲自率军堵截,拼死抵抗,但是,契丹军见打破了城门,士气大涨,源源不断地冲进城内,与高丽军逐巷争夺,美丽的开京城变成了血淋淋的屠场。
    陀失见大势已去,连忙跑回王宫,哭着对王询说:“大王,快走,契丹人已经攻进开京了。”
    王询说:“胡说,卓思正不是说开京可以守一年半载,怎么这么快就被攻陷?”
    陀失说:“大王,这种事臣怎敢欺骗您,契丹人的确杀进开京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王询似乎听到喊杀的声音,惊骇道:“契丹人四面包围的严严实实的,孤往哪里去?”
    陀失说:“大王,王宫有一条密道可以出城,请跟我来。”
    王询及其家人,还有一班臣子,跟着陀失连忙跑到寿昌宫后面,陀失启开密道,一行人钻进密道,顺着黑黢黢的密道不知走了多久,王询看见了前面有亮光。
    陀失原来是工匠出身,参加过修建开京,这条密道是他亲手开挖的。
    看到亮光,陀失高兴地说:“到了。”
    一群人爬出密道,一看,一条大江横在他们面前。
    陀失说:“大王,这就是临津江,我们总算出来了。”
    王询见了临津江,不禁放声大哭起来,回头看了看开京方向,似乎有喊杀声传来,不禁战战兢兢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哭道:“开京丢了,孤有罪,孤有罪呀。”
    陀失连忙跪着说:“大王,这里还不是安全之地,请速速离开,以免被契丹巡逻士卒发现。”
    王询看着湍急的临津江,绝望地说:“卿家,你让孤到哪里去?”
    陀失说:“大王别慌,臣已经准备好了,你看那里不是有一条渡船,我们上船去。”
    王询一行急忙奔到江边,上了渡船,陀失下令开船。船还没有划到江心,只见几百契丹铁骑冲到岸边,对着渡船一通箭射,可是离船太远,射过来的箭都落入水中,契丹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询逃命而去。
    王询的船顺江而下,契丹军也沿着江岸一路追赶,一边呐喊射箭,劝说王询上岸投降,王询哪里肯听,只顾催促快点划船,摆脱契丹人的追赶,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恐不安。终于到了出海口,王询的船驶入大海,契丹军站在海岸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条船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终于摆脱了契丹人,耳畔再没有刺耳的箭哨声,和契丹人的叫骂声,王询一下子瘫软在船上,抓住陀失的手,说:“幸亏有陀大人,不然孤已经被他们抓去了,现在尸首都不知在哪里了。”
    王询说罢,拊膺痛哭,一船人也都放声痛哭起来。
    陀失说:“大王,先不要焦躁,现在,首要是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王询流涕道:“对,该怎么做,你告诉孤该怎么做?开京被攻占了,高丽完了,孤还能怎么做?”
    陀失说:“大王不要灰心,齐人几十人尚可复国,现契丹虽然攻占了开京,但是西京还在我们手里,高丽国的大片土地还在我们手里,人民也都忠于大王,何愁不能复国?”
    听了陀失所言,王询稍有振作,收起眼泪,说:“可是,孤现在漂泊于茫茫大海之中,连安身之地都没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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